第29章 寻找弗莱格
索德说完,目光从休伊特的眼眸滑落。
随之低下了脑袋。
休伊特瞥一眼塔尔提。
对方也是歉意的笑,同样附身低头致歉。
见此,他赶忙扶起索德的身子:“哈哈,我都忘记了,特瓦林不是还好好的吗?”
话虽是这么说,心里却不这么想。
索德所做的何止“阻拦帮助朋友”这么简单。
还要算上门口护卫的监视,邀请时的眼神气势压迫,以及刻意捏拳的威胁才对。
那时的索德可是一副桀骜不驯的样子。
如今却完全换了另一幅面容。
道歉过后,索德挺直身板,再次发出邀请:“休伊特先生,您现在还有什么事情要忙吗?”
“呃...实在不巧,我约了人。”
确实是赶巧了。
休伊特急着去找弗莱格,急着确认莱雅的动向。
索德闻言立即沉默。
场面随之尴尬。
此时,塔尔提却站出来,拽着索德的胳膊道:“打扰了,休伊特先生。”
说完,她微微俯身致歉,拉着索德走了。
休伊特望着两人的背影。
远处的索德似乎仍在生闷气,身旁的塔尔提则在不断开导。
这俩人...
等两人走远,休伊特直奔旅馆。
旅馆白天不算忙。
此时没到饭点,也不需要照顾往来行商。
因此,只有几位闲散的招待员,时不时为住宿客人安排出入事宜。
招待员们没精打采,不太热情。
等休伊特走到面前,在桌前站定,那位消瘦如猴的男人才堪堪撑起脸,有气无力问道:“现在没吃食,要住房?”
“不,我来找弗莱格。”
“弗莱格?”
瘦猴疑惑重复,随后扭头问身边的人:“弗莱格昨晚回家了吗?”
瘦猴身边的男人长了两粒小眼,脸盘却不小。
听到询问,男人的两粒小眼自左滑到右,像是有人扣动了脸上的渣,随后瞥一眼瘦猴,应付一句:“回了吧,早上没听他嚷嚷。”
休伊特闻言,顿感不安。
于是紧接着问:“他往常都是全天工作吗?”
瘦猴立即肯定:“对!弗莱格工作的时间最长,几乎从不休息。”
瘦猴说完,小眼男人嘀咕道:“拿命换钱,呵呵,狠人一个。”
语气轻蔑,显然是想说“蠢人”。
“他家在哪?你们知道吗?”
休伊特将一枚二分之一银币推到两人的中间。
小眼男人先一步,一把压住银币,抢到身前。
他挪开护着的手,那两粒小眼立即成了铁屑,被吸着并到中间,交汇向手底。
看过一眼,他才嘿嘿笑着道:“我知道!我知道!弗莱格他人挺好,请我吃过饭。”
“带路。”
休伊特干脆利落。
两人随即出了旅馆。
一路上,小眼男人搭关系聊天,但却没讨到什么好处,于是也就心懒了。
不开口,只带路。
休伊特乐得清静,紧跟着走。
不多时,两人抵达一座小院。
这小院是旅馆主人的土地,之前算是应急住所。
才到地方,小眼男人便解释与弗莱格关系不好,也不好误工。
说完转身走了。
倒是省了休伊特的口舌。
他走到门前,正要喊门。
忽地发现院门留了条缝,内部的销子也没挂住。
透过门缝往里看,立即见到房门大敞。
“弗莱格!在吗?”
休伊特大喊两声,没人回应。
他顾不得许多,推门入院,四处打量。
才进院,一片精心照料过的小园子映入眼帘。
园子内栽种了不少瓜果菜蔬,足够满足一个人亲自下厨的闲情逸致了。
甚至有一张小桌,桌顶搭了小棚子。
可以想象,清晨时分,那张小桌上应该会摆上一些精致的菜肴。
越过园子,休伊特推门入屋。
才进门,难闻的酒精味道直钻鼻腔。
“弗莱格?我来找你了!”
依旧没人回应。
休伊特暗自警惕,缓缓走入内屋。
屋内空间不大,显然是独自居住,但家具陈设讲究,房间也整洁利落。
进入居室。
弗莱格正躺在地上,依旧穿着那身招待员的服装,
服装的领口留了一大片水渍,像是酒液倾洒了。
几个酒瓶随意地扔在身旁。
其中一瓶酒侧倒,洒得只剩半满。
这倒不算是刻意浪费,因为弗莱格右手正握着个空瓶。
听到对方喘气,看见胸膛起伏。
休伊特松了口气。
还以为对方挖到了关键线索,被人灭口了。
进门看到对方的姿势,他甚至联想起巨怪,生怕见到弗莱格的嘴里被塞满银币。
好在,只是喝多了。
休伊特推动两把,轻声呼唤:“弗莱格?弗莱格!醒醒!”
睡梦中的弗莱格皱着眉头,剧烈咳嗽。
酒气更加难闻了。
休伊特有些嫌弃。
他的洁癖不算严重,已经被这个时代的卫生条件治好了许多。
但仍然不想被一个大男人吐在身上。
于是便站在一旁,慢慢等。
过了一会,弗莱格睁开双眼。
他背靠床沿箕坐,脑袋摇晃着,似乎要将脑浆与酒液晃匀。
随后摆正眼珠,对准了休伊特。
盯着呆愣许久,又歪头看了眼周围的环境,歪头的动作大了,险些将身子带倒。
确定了环境,弗莱格又盯着休伊特。
显然不理解家里怎么出现一位不速之客。
片刻后,他扶着额头,开始干呕。
也不知昨晚喝了多少...
总之,衣服遭了殃。
弗莱格将自己弄得臭气熏天,极其狼狈。
然而,他似乎完全不在乎。
甚至连嘴角的呕吐残留都没擦干净,便鼓囊着嘴巴,含糊开口:“你怎么在我家?出去!”
弗莱格的酒没醒。
他此时的状态与休伊特的印象完全是两幅面孔。
休伊特觉得怪异,问道:“自己喝的?”
“与你无关...”
弗莱格举起右臂,将空酒瓶口对着嘴,嘬了几口才反应过来。
他暴躁地将空酒瓶扔出,正砸在墙上挂着的铁锅上。
丁零当啷!
铁锅掉落,酒瓶滚落。
这声音令他更烦躁了。
弗莱格扫视四周,寻找能撒气的东西。
他很快找到了最合适的目标,那位不速之客。
于是恶狠狠道:“怎么还不走?快滚!不然让你好看!”
闻言,休伊特依靠着房门,静静看着。
没说话,也没有离开的意思。
弗莱格立即被激怒了。
他抄起右手的酒瓶砸向休伊特。
然而,他的准头实在有些差,丁零当啷的响动中,没有一个落在休伊特身旁。
见到酒瓶失效,弗莱格决定动手。
他收起两条撇开的腿,左手撑着床沿,盯着休伊特试图起身。
才将身子撑起一半,左腿忽地一软,他立即失去平衡,跌倒在一旁。
这动作似乎消耗了全部力气。
弗莱格费力地翻了个身,仰面躺着。
他的右手又摸索到那半瓶酒,歪头对嘴咕咕直灌。
酒液又将衣领打湿了。
半瓶酒灌完,他打了个饱嗝。
虽然不知喝了几口,但这酒液似乎有独特的魔力。
弗莱格回来了。
他没转头,直勾勾盯着屋顶,语气平静:“抱歉,休伊特先生...”
闻言,休伊特走到弗莱格身侧。
他将这个落魄至极的男人扶起,搀扶对方背靠床沿坐下。
弗莱格又将酒瓶对准了嘴。
仰着头,抖几下。
这才想起先前将酒全洒了。
他摇晃脑袋,惋惜着喃喃自语:“只剩三天。三天后,我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