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6章 这年头还有抢劫的?
接下来的日子里,张日月开始秘密训练。
他选择了城外一处偏僻的小树林作为练功场所,每天借口饮酒作乐悄悄溜出去。
为了不引起家人怀疑,他刻意保持原有的生活作息,只是在外人看不到的地方刻苦训练。
城外。张日月站在树林中,深吸一口气。晨间的雾气还未完全散去,树叶上挂着晶莹的露珠。他缓缓摆出虎形拳的起手式。
第一招:猛虎下山。
他右脚微微下沉,整个身体如同一张蓄满力量的弓。呼吸在胸腔中律动,仿佛有一头沉睡的猛虎正在苏醒。骨骼间传来轻微的脆响,那是肌肉与筋腱相互协调的声音。
猛地!
右拳破空而出,带着凌厉的气势重重砸在一棵老树的树干上。
“砰!”
树皮应声而裂,树干剧烈颤动。这一拳蕴含着惊人的力道,却又不失精准的控制。
旁边的树林仿佛在这一拳的震荡中微微颤抖。
张日月能清晰地感受到力量是如何从脚跟开始,经过小腿、大腿、腰部,最后汇聚到拳头。
这不仅仅是一拳,而是整个身体的共同律动。
正所谓力从地起!
拳谱有云,练功先练桩,站时如松坐如钟,力从地起透筋骨,方寸之间定乾坤。
他闭上眼,回味这一拳。
拳谱上说,虎煞讲究的是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看似刚猛,实则暗藏精妙的技巧。每一寸肌肉都在微妙地配合,每一缕呼吸都在引导力量。
张日月睁开眼,眼中闪过一丝满意。
相比十天前,现在的他已经能够精准地控制每一分力道。
修改器不仅给了他武学技巧,更重要的是让他对身体有了一种近乎本能的掌控。
他开始复盘这一拳。
“右拳出击的角度略微偏低了三度。如果是实战,这个细微的偏差可能会导致致命的失误。”
他默默记下这个细节,准备下次训练时重点改进。
招式上的细微差别因人而异,就如张日月双臂明显比常人要长,就需要调整。
武学之路,本就是不断打磨、不断完善的过程。
树林里只有他的呼吸声和偶尔落下的树叶声。
晨间的阳光逐渐穿透树叶的缝隙,在地上织成斑驳的光影。
一切又恢复到以前的日子里。
张府的生活仿佛没有受到徐家太大影响。
族中年轻一辈饮酒作乐,游山玩水还是依旧。老一辈们忙于药材行的事,整天扑在商会和生意上。
徐家灭门惨案,不过一个多月的时间,同治县所有人便仿佛都忘掉了这件事。
事情似乎已经盖棺论定,衙门那边也没了消息。
然而,徐家灭门案的阴影始终笼罩在张日月心头。
他深知想要变强,就需要学习新的武学,思来想去,最后还是决定去拜访张娟儿。
一方面是想了解徐家的后事处理情况,另一方面铁剑客所学在同治县名列前茅。
眼下有能拿到手的机会,他自然不会错过。
张日月推门而入,便见张娟儿正坐在闺房的窗前,望着屋外的水池,她整个人有些憔悴。
微风吹过,将她身后衣架上的一件红色嫁衣吹动,深闺空窗前缓缓飘动的这抹红色不见喜庆,反而显得有些刺眼。
“娟儿表妹。”他轻声唤道。
张娟儿抬起头,那张曾经明媚动人的脸已经消瘦得不像样子。眼眶深陷,皮肤苍白,整个人仿佛病入膏肓的病人。
“表哥你来了....”她虚弱地笑了笑,“娟儿这些日子身子抱恙,有失远迎。”
张日月心里叹气一声。印象中活泼开朗的张娟儿,如今不过一个月怎会如此憔悴?
“表妹,你这又是何苦?不管如何你也要注意身体啊。”张日月关切地开口。
“表哥...我好命苦,呜呜呜....”张娟儿低下头看向手中的玉佩,手指轻微颤抖。
忽然,她捂住小腹,一阵干呕。
“表妹,你这是....”张日月赶忙进屋。
“表哥...我.....”她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抚摸着肚子幽幽道:“我有了身孕。是徐大哥的孩子。”
“这...!”张日月本想上前搀扶的举动,一下子顿在原地,“珠胎暗结....徐兄的孩子?”
“是。原本徐大哥和我都决定好了,过段时间就成婚....”张娟儿的声音越来越低:“可是现在只剩下我一个人,没有他....我活不下去。这个孩子,我不想留。”
张日月连忙开口:“表妹,你不要做傻事.....”
张娟儿抢先开口:“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她轻轻抚摸着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可我好想他,每天晚上我都能听到他的声音。”
张日月瞬间明白了。
“表妹你切莫做傻事。”他严肃地说,“徐兄虽然已经不在,但这个孩子可是你们俩的孩子,表妹你更应该活着才对啊。”
张娟儿泪如雨下:“我该怎么活?徐大哥死了,留下我一个人孤苦伶仃的,还不如随他而去。”
就在此时,张日月注意到她床头放着一个小瓷瓶。
那是一种常用的堕胎药。
“胡闹!”他猛地抓住张娟儿的手,“你知道用这种药会有什么后果吗?这个孩子是无辜的,更何况这是你们的骨肉,你不能这样!”
张娟儿颤抖着:“可是没有他,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张日月沉默片刻,缓缓说道:“表妹,殉情虽然看起来忠烈贞洁,可你有没有想过,你如果替徐兄坚强的活下去,将你二人的孩子抚养长大,那不是更有意义吗?”
这番话仿佛当头棒喝,张娟儿身子一颤,眼中的绝望逐渐被一丝希望取代。
“真的吗?”她颤声问。
张日月郑重地点头:“这是徐兄留给你的唯一血脉。为了他,你更要好好活下去才是。”
张娟儿慢慢抱住自己的腹部,眼泪静静地流下。
耳边的哭泣声一直不断,张日月心头也有些难受,虽然只是相处了几个月,可张娟儿性格讨喜跟他关系并不差。
张日月生怕她悲伤过度,干出傻事,一直等到入夜后叫来丫鬟守夜,才有些烦闷的离去。
离开张娟儿的闺房,张日月心事重重。
他本想从铁剑客的遗物中获得武学传承,但眼下张娟儿的状况显然不适合谈这些。
“拿不到就先算了,虎形拳眼下我虽然已经了熟于心,可不曾真正动过手见过血,到底还是缺了点味道。而且赵叔也说过,练武之人讲究练武先养三分恶.....”
张日月心中有些躁动。
次日一早,他便早早出了门,直奔春风楼。
........
清宿街。
青砖红瓦搭建的亭台阁楼,沿着河边毗邻而居。狭长的青石街道上已经有不少人。
沿街的商铺门前,各色招牌高低错落,或是雕龙画凤,或是古朴典雅。
街上已经热闹起来。
小贩们挑着担子,吆喝声此起彼伏。茶馆里传来说书人抑扬顿挫的声音,酒楼中飘出阵阵饭菜香。
三三两两的行人在街上穿梭,或是采买,或是闲逛。
街道尽头,一座三层高的酒楼格外醒目。
朱红色的大门上方悬着一块金字招牌,在晨光中熠熠生辉。门前的石狮子威武庄严,门槛早已被来往的客人踩得发亮。
这里是同治县最热闹的地段,也是消息最灵通的地方。
但凡城里有什么大事小情,总能在这条街上听到一二。
张日月信步走在青石板铺就的街道上,耳边是熟悉的市井喧嚣。他推开春风楼的大门,轻车熟路地往楼上走去。
“张二哥!”一个圆滚滚的身影从桌边站起,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您可算来了,小弟我都等得望眼欲穿啦!”
这人叫韩胖子,同治县布匹行韩家的长子。他与张日月从小一起长大,和徐奇峰二人算是原身玩的最好的朋友。
“好你个韩胖子,这才多久不见,又胖了不少啊。”张日月笑着拍了拍韩胖子的肩膀。
韩胖子嘿嘿一笑,拉着张日月坐下:“二哥您就别取笑我了。来来来,尝尝这春风楼的招牌菜,可是我特意为您准备的。”
两人推杯换盏,叙起了旧。
韩胖子絮絮叨叨地说着最近城里的趣事,张日月则时不时地应和几句。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张日月终于开口道:“胖子,我这次找你,其实是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二哥您说,只要我韩胖子能办到的,绝不推辞!”韩胖子拍着胸脯保证道。
张日月压低声音:“我想借些护具,最好是能防身的那种。”
“护具?”韩胖子一愣,酒醒了大半:“二哥,您这是要干什么?该不会是想...”
“你也知道我这段时日跟府上教头学了点拳脚,我想出去练练手。”张日月直言不讳。
“什么?!”韩胖子惊得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二哥,您疯了不成?这段日子可不太平啊!”
他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说道:“您还不知道吧?前些日子,有一批官银在附近被劫了。据说那伙劫匪凶得很,死了好几个黑冰卫,连朝廷的人都拿他们没办法。二哥,您可别去凑这个热闹啊!”
“官银被劫?”张日月微微一笑:“黑冰卫都拿不下的劫匪,我还没活够呢,怎么会凑这种热闹,你就说,能不能帮我这个忙?”
韩胖子看着张日月坚定的眼神,叹了口气:“罢了罢了,我就知道拗不过您。不过二哥,您可得答应我,一定要小心啊!”
“放心,我就是出去散散心,顺便练练手而已。”张日月拍了拍韩胖子的肩膀。
韩胖子犹豫了一下,又补充道:“对了二哥,我听说那批被劫的官银,其实是要运往京城的。这事儿怕是没那么简单,您可千万别...”
“我明白。”张日月打断了他的话,“你还不清楚我为人?你韩胖子出事我都不会出事。”
看着张日月胸有成竹的样子,韩胖子欲言又止。最后,他只能无奈地摇摇头,给张日月倒上了一杯酒。
“二哥,点到为止啊。”韩胖子举起酒杯,语气中满是担忧。
张日月与他碰杯,一饮而尽:“嗯,最近事多有些心烦,我权当散散心。”
酒过半酣,两人又聊起了些家常。等离开春风楼时,张日月心中已有了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