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生修堂
还不等沈念说话,手突然被人扯住。
韩小果从沈念身后走出来,眼睛哭的通红,脸上苍白的如同一张白纸,说话的时候还带着浓重的鼻音,听起来委屈的让人心疼:“娘亲,我疼,难受!”
在其他几个人看不见的位置,韩小果悄悄给沈念使了个眼色,沈念短暂的错愕之后在心底默默给韩小果比了个大拇指。
孺子可教啊!
这个时间,村里人基本上都要回家吃饭了,不少人路过停在一旁看热闹。
这沈念和周玉兰两个人在青山村,就相当于两颗臭狗屎,基本上没人和他们一般见识,如今他们俩对上了,那还不得好好看看热闹。
沈念酝酿了一下情绪,视线在人群中扫了一圈,最后落在村长身上,哭的十分悲怆:“我夫君在前线保家卫国,如今儿子竟然被欺负成这样,要是被他知道了,肯定是不会再往宗庙补贴银子。”
沈念从记忆中得知,韩嘉木每次寄回来的银子,都有一部分用来修缮祠堂,补贴宗庙,目的就是为了能让村里人看在银子的面子上,多多照顾他们娘三个。
开始的时候,村里人还会说几句感激的话,可一来二去村里人也觉得是理所应当的,这几个月韩嘉木没寄银子回来,村里早就有了怨言,加之原主之前的行径,村里人对他们也没了往日的热情。
现在再听沈念提到韩嘉木和银子,村民也窃窃私语起来,宗庙的银子基本上全靠韩嘉木,虽然现在韩嘉木没寄银子,说不定是要等过段时间一块寄回来呢。
村长听着身后的声音,神色也郑重了几分,周玉兰往他们家送东西,那是私事,平日多照顾他们家也就算了。
可一旦涉及到宗庙,那就是整个村子的事,万一处理不当,那他这个村长能不能保得住都是一回事。
想清楚其中的利弊,村长脸上的笑和善了几分。
“沈念啊,瞧你这话说的,韩嘉木那是为国家效命,我还能亏待了你们母子不成,这件事,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沈念等的就是这句话,不管怎么处置周玉兰都好,沈念的目的就是让村里人知道,她不是那么好欺负的:“那就劳烦村长秉公执法。”
“沈念,车来了,快上车!让一让,让一让。”
沈念顺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李佳率先跳下驴车,在人群中开出一条路。
这个时间不是驴车去镇子上的时间,陈大哥是现套的马鞍子,所以耽误了一些时间。
沈念尽量不触碰韩小果身上的伤口,将他抱了起来,韩小果有些别扭的挣扎了一下,沈念蹙眉轻斥道:“别动。”
坐着驴车走出一段距离,沈念还能听到身后周玉兰的声音:“村长,我这么多年往你家送的粮食,可不能白送啊。那韩嘉木都有一段时间没寄银子了,是死是活都不一定,要不沈念能想着跑吗?”
……
怕耽误韩小果身上的山沟,陈大哥赶驴车的速度比以往要快了一点,不到一刻钟就到了生修堂。
“大夫,快帮孩子看看伤口。”
驴车停下,陈大哥帮忙将韩小果抱进了生修堂。
在看到韩小果身上伤口的时候,老大夫也是倒吸了一口凉气,他从医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重的伤:“怎么能被伤成这样啊?”
“大夫,我儿子被狗咬伤了,您看看怎么办才好。”
见韩小果躺在床上表情痛苦,拧着眉的样子,沈念在旁边也只能干着急,这个时代没有狂犬疫苗,也不知道被狗咬伤的风险性到底有多大。
老大夫轻唉了一声,听到是被狗咬成这样,也不敢含糊,立马开始检查韩小果身上的伤口,吩咐小厮去准备药材。
片刻后,老大夫的眉头越皱越深,最终重重的叹了口气。
沈念心凉了半截,她向来最怕的就是大夫叹气,机械性的问道:“大夫,怎么样?”
老大夫整理了一下语言,摇头惋惜道:“这孩子身上被狗咬的很严重,恐怕治疗的话得花一大笔银子,尤其是腿上的伤口,很有可能会耽误以后的生活,就算是治疗,身上也会留下疤痕。”
沈念的心脏像是被人狠狠攥了一下,说不出来的难受,刚才见韩小果一脸的坚强,她真不知道他伤的那么重。
心疼和愧疚充斥着沈念的心头,她看向大夫,郑重道:“大夫,不管花多少银子,一定要治好我儿子,给他用最好的药。”
老大夫闻言难以置信的看着沈念,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看沈念的装束应该是附近村子的人,治疗所需要的银子,恐怕是她两三年都赚不来的。
“大夫,今天先让孩子在这住下吧,我明天将银子送过来。”
沈念打算回家把原主的首饰当掉,先将孩子的医药费给垫上,不够的先欠着,她一定有办法赚钱。
大夫点头,不管是出于医者悬壶济世之心,还是出于对这个孩子的可怜,他都会尽全力照顾好的。
沈念没留下看韩小果处理伤口,她害怕。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以前她自己打针的时候就不害怕,可看到别人打针,她就觉得疼。
今天时间还早,她或许可以趁着韩小果处理伤口的时候,直接去把首饰当掉。
……
张婶子坐在院子里摘菜,视线却不停的往门口看,也不知道小果怎么样了。
两个孩子也是可怜,那么乖巧的孩子,却偏偏要遭这样的罪,想到这些张婶子就深深地叹了口气。
韩小小听到张婶子叹气,连忙走过去将小手放在张婶子胸口帮忙顺气:“奶奶,不叹气。”
张婶子看着眼前瘦弱却乖巧的女娃娃,心软的跟一汪水似的,摸了摸她的脑袋:“好孩子。”
想到昨天沈念有些反常的举动,张婶子忍不住又问道:“小小啊,你娘最近对你们怎么样啊?”
韩小小仔细的想了一下,娘亲从上次醒来之后,就没再打过她和哥哥,还给他们兄妹吃白米饭,带他们上山编草帽,还有今天听到哥哥受伤,娘亲那着急的样子,也不像是骗人的。
听着韩小小细数沈念这几日做的事,张婶子愣了半天,不知道沈念又是哪根筋搭错了。
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张婶子干脆不想,浪费那么多脑细胞干什么。
邻居住着,她知道沈念以前是怎么对两个孩子的,她也是觉得两个孩子可怜,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只要沈念能够好好对待两个孩子就行。
沈念回到家将原主的首饰整理了一下,大概有二十只簪子,三个镯子,还有一些沈念不认识叫不上名字的东西,她干脆将所有东西都装起来,坐驴车又去了镇子上。
洑水镇分为南北两个区,南边住的是富人区,北面住的是寻常人家。
洑水镇旁边还有一个小码头,每天都有不少的商贸往来,所以倒也富裕。
沈念随意找了一家首饰铺子,走进去之后才发现,这家首饰铺子竟然和隔壁是打通的,这面是首饰,旁边卖的则是布匹。
从古至今,女人和小孩的钱最好赚,将首饰铺子和裁缝铺子连起来,倒也有远见。
刚进铺子,就有小厮迎了过来:“娘子,需要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