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死了,在我对面的那间屋子](https://wfqqreader-1252317822.image.myqcloud.com/cover/985/52949985/b_52949985.jpg)
第13章
回到住所后,天色已黑,屋内只剩下电脑屏幕的微弱光芒。
鈺彤将林佳的笔记本放在桌上,皱着眉看着那几页撕裂的痕迹,心里满是疑问。
「我们得联系她的家人。」她低声说道,「也许他们知道些什么。」
白锦山靠在椅背上,手指轻轻敲着桌面,神色平静:「如果她的家人真的知道什么,你觉得他们会告诉我们吗?」
「至少可以试试。」鈺彤咬了咬唇,「就算他们不愿意多说,至少我们可以从他们的反应看出端倪。」
白锦山微微一笑,缓缓拿起手机:「那我来打。」
他翻出之前查到的林佳家庭住址,通过数据库查询到了一个可能是她母亲的电话号码。
——嘟……嘟……嘟……
电话接通了。
「喂?」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沙哑的女声,带着点疲惫和戒备。
白锦山换上温和的语气:「您好,请问是林阿姨吗?」
对方沉默了一下,语气冷漠:「你是谁?」
「我是林佳的朋友,之前和她在学校认识……」白锦山的语调一如既往地沉稳,「最近在整理她的一些事情,想问问您,她生前有没有什么特别的经历,或者遇到过什么困扰?」
电话那头再次沉默了几秒。
然后——
啪!
电话被直接挂断。
空气瞬间变得死寂。
鈺彤瞪大眼睛:「她挂断了?」
白锦山盯着屏幕,嘴角微微勾起:「看来她不想谈这个话题。」
「可是……」鈺彤皱起眉,「她为什么这么抗拒?至少作为母亲,她应该对女儿的死感到难过才对……」
「难过?」白锦山轻轻敲了敲桌子,「也许,她更想让这件事彻底消失。」
这句话让鈺彤的后背微微发凉。
「我们再试试别的家人。」她深吸一口气,继续搜索,终于找到了一个林佳曾经提到过的远房亲戚——她的舅舅。
这次,由鈺彤拨通了电话。
电话响了几声,一个粗哑的男声接了起来:「喂?」
鈺彤调整了一下语气:「您好,我是林佳的朋友,她之前有跟我提起过您……」
「林佳?」对方的声音瞬间变得紧绷,语调也有些不自然。
「是的……她生前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我们想了解一下她……」
「她的事,别再提了。」对方的语气瞬间变得冷漠,「这件事已经过去了,你们别再问了!」
「可是……」
「她自己选择的路,怨不得别人!」男人的声音突然变得激动,像是刻意压抑着什么情绪,「我警告你们,别再查了,不然……」
啪!
第二次,被挂断了。
空气瞬间又一次陷入死寂。
鈺彤的手指微微颤抖,放下手机,脸色有些苍白:「你听到了吗?」
「嗯。」白锦山的表情仍然平静,目光却深邃了几分,「他说——‘怨不得别人’。」
「他们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肯定知道。」白锦山微微勾起唇角,眼底浮现出一丝晦暗的光,「但他们不会告诉我们。」
「为什么?她已经死了……」鈺彤低声呢喃,眼神有些迷茫。
白锦山看着她,语气轻缓:「有些秘密,不会因为死了一个人就消失。」
联系家人失败后,他们决定换个方向——调查林佳生前最后去过的地方。
「她在日记里提到过一个地方。」鈺彤翻开笔记本,指着其中一页,「这里,她说‘我好像只能在那里祈祷了’。」
「一个庙宇?」白锦山看着她。
「是。」
他们在网上查找这个庙宇的信息,却发现——
它已经被废弃了。
「这地方被废弃多久了?」白锦山皱眉。
「不知道……但如果林佳之前还去过,那它至少在她死前还在运作。」鈺彤盯着地图上的位置,「我们去看看吧。」
夜晚,他们驱车来到庙宇所在的山脚下。
这里已经被荒废了,通往庙宇的小路上长满了杂草,石板路也已经裂开,仿佛多年无人踏足。
「她为什么会来这里?」鈺彤站在门口,看着破旧的木门,心里升起一股异样的感觉。
白锦山轻轻推开门,庙宇内部一片黑暗。
他们打开手电筒,光束扫过庙内的供桌,发现了一些诡异的供品。
——一碗已经发霉的米饭,一瓶干枯的油灯,一张泛黄的照片。
鈺彤缓缓走近,目光落在照片上。
照片已经褪色,角落隐约写着几个模糊的字——
「林……佳」。
她的心脏猛地收紧。
她颤抖着手指拿起照片,翻到背面,发现背后用红色的笔写着几个字——
「愿灵归位。」
她的瞳孔微微收缩,手中的照片险些掉落。
「这是什么?」她低声问道。
白锦山眯起眼睛,看着照片上的字,神色难得地有些凝重。
「‘愿灵归位’……这不是普通的供奉,而是某种召唤。」他缓缓说道,「有人在这里进行过仪式。」
「是林佳?还是……别人?」
「不知道,但如果林佳的照片会被放在这里,那说明她和这个仪式有关。」
空气突然变得异常压抑。
鈺彤盯着照片,后背升起一股寒意。
“愿灵归位。”
“灵……归位?”
她的心脏猛地一紧,猛地回头看向黑暗的庙门外。
她有种被什么东西盯着的错觉。
风吹过庙宇,吹起一阵枯叶的沙沙声。
他们……是不是已经闯入了某个禁忌之地?
庙宇内的空气沉闷,带着一股说不出的腐朽气息,像是尘封多年未被打扰的禁地。
供桌上的照片、干涸的油灯、发霉的米饭,无不透露出诡异的气息。
鈺彤的手指轻轻摩挲着照片的边缘,目光死死盯着那四个字——「愿灵归位」。
她喃喃自语:「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白锦山站在她身旁,目光微微眯起,缓缓开口:「‘归位’,通常意味着某种召唤,或者让某个存在回到它该去的地方。」
「某个存在?」鈺彤低声呢喃,喉咙微微发紧,「是指……灵魂?」
「有这个可能。」白锦山的声音很平静,像是在分析一个完全不涉及自己的事情,「但更重要的问题是——谁在这里摆放了这些东西?」
他们环顾四周,庙宇内部破败不堪,屋梁上结满了蜘蛛网,地上落满了枯叶和灰尘,只有供桌上的供品看起来是近期才放上去的。
这说明——这个地方并不是完全废弃的。
有人还在定期祭拜,进行某种仪式。
鈺彤的手指微微收紧,心脏狂跳。
「……我们得再仔细找找。」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不安。
白锦山点了点头,打开手电筒的光束,两人开始在庙宇的各个角落搜寻。
他们在庙宇内走了一圈,很快注意到了一处异常的地方——
供桌后方的墙壁上,布满了斑驳的裂痕,隐约露出了一道看似人为封住的暗门。
「这后面,似乎有东西。」白锦山盯着那道暗门,轻轻敲了敲,声音闷闷的,明显是空心的。
鈺彤咬了咬唇,心里有些犹豫:「……我们要进去看看吗?」
「既然都找到这里了,不进去看看吗?」白锦山侧头看着她,嘴角微微上扬。
他伸出手,在门板的缝隙处用力一推。
——咔哒!
暗门松动了一下,露出一道细微的缝隙。
一股潮湿、霉烂、带着腥甜气息的味道瞬间从门缝中飘了出来。
不是普通的霉味,而是……某种带着血腥的腐臭。
鈺彤的胃部猛地一阵翻腾,忍不住向后退了一步:「这……这里面到底是什么?」
白锦山目光未变,伸手继续推开门。
门后的空间漆黑一片,手电筒的光束扫过去,照亮了一条陡峭的地下通道。
石阶蜿蜒向下,看不见尽头,墙壁上满是密密麻麻的斑驳黑斑,看起来像是某种曾经滴落的液体干涸后的痕迹。
两人对视了一眼,空气瞬间变得死寂。
「……进去吗?」鈺彤低声问道,嗓音微微发颤。
白锦山勾了勾嘴角,语气轻缓:「都到这一步了,不进去看看,怎么对得起自己?」
他率先迈步走了进去。
鈺彤咬紧牙关,深吸一口气,紧紧握着手电筒,跟了上去。
地下通道又窄又潮湿,石阶上覆盖着一层青黑色的苔藓,每一步都让人觉得脚下湿滑难行。
两人的手电筒光束在狭窄的空间里摇曳,墙壁上的斑驳痕迹越来越多,空气中的腥甜味道也愈发浓烈。
很快,他们走到了通道的尽头。
这里是一间类似地下祭坛的空间。
地面上刻着紊亂而詭異的陣法紋路,陣法中心位置有一個早已干涸的暗紅色血跡圈,牆角堆滿了破碎的神像、發黑的燭台、以及某些疑似動物骸骨的殘骸。
然而,最讓鈺彤頭皮發麻、呼吸緊繃的——是牆壁上密密麻麻的刻字。
那些名字,每一個都被畫上了鮮紅的“X”,像是宣告了某種已經完成的儀式。
鈺彤的指尖僵硬地握著手電筒,光束顫抖地掃過那些名字。
她的視線從上到下,一個接一個地看去——
「何玥」(X)
「王依然」(X)
「陳雪」(X)
三個名字,都是女性,都是學生,都是……死者。
「為什麼會有這些名字?這些紅色的標記……是什麼意思?」鈺彤死死盯著牆壁,心裡湧上一種無法言喻的恐懼。
這意味著……這些人都死了?還是說……被“獻祭”了?
她的指尖冰冷地沿著刻痕滑動,直到她的目光落在第四個名字——
——「林佳」
她猛地屏住呼吸。
與前三個被標記「X」的名字不同,林佳的名字並沒有被畫掉,而是被一圈扭曲的紅色符號包圍著。
那些符號的筆劃雜亂卻帶著某種規律性,像是一種封印,或者是某種不完整的陣法。
「……這是什麼?」她的嗓音因為緊張而微微發顫。
她腦海中瘋狂翻湧著各種可能性,但無論哪一種,都比她之前所想的更加可怕。
——為什麼林佳的名字沒有被劃掉?
如果她死了,按照前面三個人的規律,她的名字後面應該有一個“X”才對。
「林佳……她的死,跟這個儀式有關……對吧?」鈺彤用力吞了吞口水,聲音低得幾乎只有自己能聽見。
白錦山站在她身旁,目光微微閃動,語氣聽起來既像是分析,又像是陳述一個不容置疑的事實:「她死了,卻沒有被劃去……這說明,她的死亡不在計畫之中。」
——這是一場不完整的獻祭。
鈺彤猛地抬頭,看向白錦山:「你的意思是……她的死,打亂了儀式?」
「可能性很大。」
白錦山的目光仍然鎮定,甚至可以說……平靜得不太像個普通人。
鈺彤的胃部收縮,呼吸變得越來越不穩。
眼前的字跡開始變得扭曲,整個房間似乎都在吞噬她的意識,像是在警告她——
「這裡不屬於你,快逃。」
她的指尖死死抓著衣角,強迫自己穩住,盯著那些名字,卻在下一秒,看到最底下那一行刻字——
「赖钰彤」
這一次,她徹底愣住了。
空氣死寂。
她的呼吸停滯,腦袋一片空白,心臟瘋狂跳動,血液涌入耳膜,讓周圍的一切聲音都變得嗡嗡作響。
——她的名字。
刻在這面獻祭牆上。
而且……它還沒有被劃掉。
「……為什麼會有我的名字?」她的聲音幾乎微不可聞,像是在對自己呢喃。
她猛地轉頭看向白錦山,眼神驚恐而動搖。
「我……為什麼會在這裡?」
白錦山依舊看著牆壁,唇角微微勾起,語氣低沉:「也許……你還沒“歸位”。」
這句話,讓鈺彤的腦海瞬間炸裂。
——“歸位”?
“五靈歸位”……她忽然想起,在林佳日記的最後一頁,那被塗黑的文字裡,依稀能看到“靈”與“位”兩個字。
她突然意識到——
這個獻祭仍然未完成,儀式仍然在運行,而她就是第五個。
她的心跳到極限,幾乎要喘不過氣來。
「我們……應該離開這裡。」她的聲音顫抖。
但白錦山沒有立刻動,他的目光依舊停留在林佳名字上的那個紅色封印,像是在仔細分析什麼。
「林佳,沒有按照獻祭的順序死去……這就是她和其他人不同的地方。」
「換句話說,這個封印……不是獻祭完成的標記,而是……失敗的標記。」
鈺彤渾身顫抖:「所以她……用自殺來打亂儀式?」
「很有可能。」白錦山輕笑了一聲,「但問題是,她這樣做,真的讓儀式停止了嗎?」
鈺彤的呼吸變得短促,她想後退,想逃離這裡,想撕掉牆上的名字,想……
——突然間,她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鈺彤……」
她的瞳孔收縮,猛地轉頭看向黑暗的走廊深處。
空氣死寂,牆上的燭火閃爍了一下,然後,一股極寒的氣息從她的背後竄起。
她的耳邊,響起了一陣幾乎要消散在風中的呢喃——
「……不要……讓她……完成……」
這一瞬間,她的整個身體都被冰冷的恐懼淹沒了。
這道聲音——是林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