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守寡弃妇带着空间去养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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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这分明就是寒疫

时锦刚撬开陷入昏迷的许家老太太的嘴喂下去一些灵泉水,许二柱家的门外就响起了刺耳的杂乱之声。

这种时候,能毫不避讳来到门前为的是什么不言而喻。

村里出现了更多发病的人。

时锦心头微凉缓缓呼出一口气,转头看着失魂落魄毫无生气的许二柱,沉下了声调说:“去开门,把送来的人接进来。”

许二柱目光涣散地看着她,哆哆嗦嗦的想站起来,可谁知刚一动就脱力地摔倒在地上。

他宛如一滩烂肉似的趴在地上,气弱地说:“我们真的能活吗?”

“这病真的能……”

时锦一眼也不看他,表情淡淡地收回目光冷冷地说:“你要是就这么趴着不动,那过不了几日我肯定能亲自给你发丧。”

“你要听我的,那说不定能多活几日。”

许二柱满脸呆滞地看着时锦说不出话,浑身上下都用宽大的布料裹着的芳娘却看不下去了。

她吸了吸鼻子猛地站起来,恨铁不成钢地在许二柱的身上踹了一脚,哭着说:“许二柱你就是个排不上用场的废物点心!老娘还能指望你什么!”

“办不成事儿就滚一边儿去!你想坐着等死我还不想死呢!”

她手背一抹鼻子痛下决心似的朝着门边走去,还没走出去就忍不住回头问时锦:“是直接把人接进来吗?有没有什么要注意的?我……”

“你打开门,让他们把人送到院子里,但是你别出去跟外头的人有接触。”

“如果是晕倒了的,那就让还没清醒的人把晕倒的送到屋里来。然后叫着还清醒的人去把你家所有能空出来暂时安置人的屋子都收拾一下,让他们各自的家眷送他们用得上的被褥垫子吃食过来,这些人就暂且住在你家了。”

“对了。”

时锦缓缓抬头看着满眼是泪,却还是强撑着没倒下的芳娘眼里晕开一抹温和的浅笑,轻轻地说:“别担心,有我在,你们不会有事儿的。”

芳娘说不清对时锦的话能信几分。

可事情发展到如今的地步,除了时锦能不嫌弃不避之不及的出现,也再也没谁了。

这是她唯一能奢望得上的希望。

芳娘用力吸了吸鼻子大步走了出去。

时锦要笑不笑地抬眉瞥了一眼还在地上瘫着的许二柱,沉沉地说:“身为顶立门户的男人,这点儿打击都受不住?”

“许二柱,你要是想保住自己的命,保住你娘的命,那就赶紧按我说的去做,不然你真想等着我给你发丧?”

许二柱再没血性,到了生死关头也能从骨子里被榨出二两骨气。

见他伴随着门口的喧嚷之声颤颤巍巍地爬了起来,时锦唇边无声一勾,有条不紊地说:“去把你家能熬药的锅子都找出来,另外找几块能写明的炭块过来,还要一块素净干净的布,快去!”

等许二柱手脚并用地爬着去找东西,时锦手腕微微一转,毫无痕迹地从空间中取出了几株还带着露水的药草。

情况紧急,她也顾不得清洗或者其他,直接扯下一块衣摆将药草包裹其中,抓起板凳就摁在破烂的木桌上反复碾压。

药草受力被挤出了深绿的汁液,随着时锦拧压的动作流入了破了口的粗瓷碗中。

时锦小心地挤出衣料中的最后一滴药液,端着碗走到床边,抓起被药汁浸染透了的衣料轻轻地擦拭在许二柱他娘的身上。

这脓疱看似骇人,听起来也吓人得很,可在看清了病患身上的细节之后,时锦却在无人可见的地方猛地松了一口长气。

肉起脓疱于表里,缘由有二。

一是受了内火燥肺腑,二是受了外邪感染。

河里捞起来的尸首是自南阳县城漂下来的,捞到的便有一只手掌的数,没捞到或者是沉入了河底深处的还不知道有多少。

水源不净,病自脏乱处起。

这一身的可怖的脓疱其实就是受了污染水源的影响,可这并不是怪病真正要命的地方。

她仔细问了许二柱夫妇老太太起病后的症状和细节,又详细问了同样染了病的许二柱夫妇,对这令人听而生惧的怪病心里已经有了猜想。

这分明就是寒疫。

寒疫分数种,不得见疫病起源之处,难察归根本里原因。

时锦大致猜测了一下暂时尚未得出结论,可对这病该怎么治,心里差不多已经有了想法。

芳娘在闹哄哄的哭声中手忙脚乱地安置被紧急送来的人。

许二柱也捧着时锦要的东西来了。

时锦示意他把东西摆在桌上,随手将手里染了药汁的料子塞到他手里,说:“把这上头的药抹在你身上的脓疱上,看不到的地方一会儿让你媳妇儿帮你抹。”

许二柱抓着看不出原本颜色的衣料露出了惊喜若狂的表情,颤着嗓门说:“擦了这药就能好了吗?”

时锦无言以对地哈了一声,不太顺手地抓起桌上的木炭,慢悠悠地说:“好不了。”

“但是可保你身上的脓疱不痒不痛。”

她说完懒得再理会瞬间又丢了魂儿的许二柱,试着用木炭在桌上划拉了几个不成型的大字,嫌弃地啧了一声,拧着眉摊开皱巴巴的白色料子,飞快地落下密密麻麻的字迹。

芳娘挂着一脑门的汗总算是安置好了外头的人,着急忙慌地跑进来说:“人都进来了,可是……”

“村长来了吗?”

芳娘猛地一滞,两眼通红地点头。

“来了,村长就在外头呢。”

时锦扔下手里的木炭拔腿就走,从芳娘身边经过的时候看到攥紧了手中布料像是想藏的许二柱,自心底爆出一声冷笑。

她抬手就把桌上还剩了小半药汁的破碗递给芳娘。

“这里头的药可治脓疱不痒不痛,你自己扯块布擦一擦,我出去一下马上就回来。”

芳娘愣愣地看着时锦大步走出去,转头再对上许二柱仓惶的目光,马上就忍不住挂了一脸的讥诮。

“许二柱,但凡是老娘这次逃得出命去,老娘就再也不跟你过了!”

时锦大步走到门外,稍稍把紧闭的大门掀开了一条小小的缝隙,在无数争先恐后挤进来的目光中叫了一嗓子。

“村长!”

“哎哎哎,我在呢在呢!”

愁眉苦脸的村长从人群中挤到了最前头,还暴躁地挥手驱赶身后探头的人。

“退后退后!”

“都不要命了?给我往后退!”

驱散了身后的人,两眼布满血丝的村长挤到了门前,隔着门缝跟时锦对望。

时锦见状心里悬着的巨石轰然落地。

虽说是临时起了大乱,可村长显然是一个值得托付且尽职尽责的人。

有这样的人在外头看着,是上岭村百姓的福气。

时锦百感交集地呼出一口气,说:“村长您听我说,这所谓的怪病并非中邪,而是寒疫。”

时疫分两种,一种是温疫,另一种便是寒疫。

引发寒疫的因素很多,在古代最有可能的便是从蛇虫鼠蚁上找源头。

可时锦现在实在是拿捏不清情况,只能是尽可能的去猜测。

她喉头涌动强压下翻涌而起的苦涩,说:“可咱们现在不知道南阳县城的情况,一时不好分辨这到底是因何引起的寒疫,但是下对了药便可对症,只要摸索对了方向,就不会出大错。”

她隔着门板把手里用炭块写满了字迹的白布递到村长手里,语速飞快:“这是此病用得上的药方,您按药方上写的去尽可能找到更多的药材送到此处,能找一样算一样,有多少要多少,不必心疼银钱。”

像是怕村长为了银子的事儿犯难,时锦牙一咬干脆把咚咚之前从神秘人手中得来的金子一起塞给了村长。

“药方上的茯苓,苦梗,枳壳,前胡这几味药可能不好找,但是务必把生姜,大枣,杏仁,陈皮,半夏,甘草,苏叶大量配齐。”

“另外还需要熬药的药罐,熬药用的药材,干净的纱布,药杵,这些东西多了不怕,少了不行,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内买齐送来,您记住了吗?”

村长活了六十多年,头一次在手里掂了一块沉甸甸的金子。

他神情恍惚地看着时锦,舌头不受控制地打卷。

“那……那买齐了这些东西,咱们村里的人是不是就有救了?”

对上老村长眼里迸出的亮光,时锦哭笑不得地掩面而叹。

“是否有救不好说,但是一时半会儿绝对死不了。”

“还有就是,要想大量买全这些东西,您就少不得要带着人出去采购,但是出门的时候您记住,在面上覆一层布,尽可能地掩住口鼻,不可跟他人有肢体接触。”

村长长了年岁也多一份年轻人有不起的见识,听时锦说出寒疫二字的时候他就晓得了厉害。

他想也不想马上就说:“你放心,我心里晓得分寸,绝对不会让这怪病过到别处去的。”

时锦紧绷了许久的肩膀无声下塌,看着村长满头的白发,最后还是不放心地补充道:“如果您一时买不到这么多用得上的东西,不妨去王财主家里走一趟。”

在村长错愕的目光中,时锦无奈地说:“我在王家留了一份人情,您去了只管说是替我买的药,劳烦王财主费心,等我把村里的事儿处理利索了,定当前去助小公子体愈康健。”

咚咚在人前说时锦去了王家给王家少爷看病的时候,不少人的心里还藏着一份不敢相信。

可当真听到时锦这么说以后,所有人心里无声的怀疑马上就散了个一干二净。

时锦都能把王财主的面子拿出来明面上说了,那这事儿就假不了啊!

村长忍着激动连连点头,小心翼翼地把那张写满了炭迹的白布收到怀里,而后就听到时锦说:“还有最后一件事儿,我需要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