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成蛟了？（求追读！）
括州，明水泽。
陈玄从一片昏暗水域中醒来，清凉的湖水包裹他的全身，水流涌进他的嘴巴，灌满肺腔，而后从鼻孔中喷涌而出，冒出无数气泡。
“我能在水里呼吸？”
他低下头，可以清晰地看见自己如牛般修长的嘴巴，颈部是一圈雪白的狮鬃，如蛇般长满白鳞的身子在水中蜿蜒，足足有十米长，两双鹰爪苍劲有力。
“我是龙？”
陈玄摇晃身体向上游去，一口气跃出水面，激起的水花宛如一阵暴雨，在水面上洒下无数同心圆。
霎时间，原本平静的明水泽上掀起一阵巨浪，水中的鱼群无不惊慌逃窜。汹涌的波涛迅速向两侧蔓延，岸边停靠的渔船在浪潮中猛烈摇晃。
熟睡的渔民们纷纷从梦中惊醒，他们冲上船头，努力抓紧桅杆才能勉强站稳。惊慌的人们朝湖心望去，只见一只庞然巨物屹立水中。
“是蛟龙！不好了，蛟龙现世了！”
借着月光洒下的粼粼波光，陈玄勉强在湖面的倒影中看清自己的样貌。
像龙，但只有一只角，形状似鹿角，洁白如玉，短而直，没有分叉。
奇怪的记忆涌入脑里，陈玄发现自己不是龙。
是蛟。
传说蛇五百年化蛟，蛟一千年化龙。蛟也就是蛇成为龙的中间状态。外貌像龙，但没有龙的诸多法力，不能飞，不能兴云吐雾。
蛟在水中剧烈活动就会掀起洪水，是绝对的水中霸主，但在陆地的力量甚至比不过一只寻常的猛兽。
蛟想要变成龙也不是安安稳稳等待一千年就行。中间要经历雷劫、向凡人讨封、走蛟等步骤，可谓是步步凶险。平时的罪孽越深，最后的化龙天劫就越强大。
头顶有天道压制，平时又要被凡人掣肘，做蛟怎么比坐牢还难受？
上辈子下水救人淹死，这辈子在水里坐牢当蛟，也算是一种神奇的轮回。
陈玄叹了口气，喷薄而出的气息又掀起一人高的浪头来，汹涌地拍在岸边的礁石上。他赶紧潜回水中，免得惹出太大的动静，要是招来法力强大的修行人就不好了。
要知道蛟在小说里都是主角的背景板，因为容易引发洪水，蛟都是被当作妖怪反派来描写的，斩蛟更是主角们扬名立万的重要方式。自己可不想这么快就变成别人的经验宝宝。
他正想着，腹中传来一阵饥饿。
陈玄环顾四周，只有些礁石水草，偌大的水域里怎么一条鱼都看不见？
他翻腾着身子在水中潜行，过了一阵才看见有一道黢黑的幕布拦在前方，定睛一看，那是一片乌泱泱的鲫鱼群，大大小小的鲫鱼排列整齐，宛若一座井然有序的方阵。
陈玄心中窃喜：夜宵开会了。
他降低速度，任由水流将自己向前推，鱼的视力极差，主要依靠水流的波动判断周围环境，只要自己动作缓慢，就可以逐步靠近。
等到距离只剩十多米的距离，陈玄收缩身体，如同弹簧一般将自己发射出去，掀起一阵水流激荡，一张血盆大口朝着鱼群扑去。
鱼群体察到周围水流的突变，一下四散开来，但根本来不及，七八只鲫鱼已经落入了陈玄的口中。
血腥味混杂着鱼腥味在陈玄的口中翻涌，好像口腔溃疡的时候吃下一大把鱼腥草，那味道简直令人作呕，但蛟龙的嗜血本能却又让他感觉到无比的兴奋。
“做蛟好辛苦啊，吃的东西也太糟糕了，我想回家吃外卖。”
虽然心里这么想，但嘴巴还是很诚实，鱼儿全都下了肚，连一片鱼鳞都没有浪费。对于一只十米长的蛟来说，这点食物根本不够一餐。陈玄又故技重施了数次，才勉强将自己填饱。
吃饱了肚子，陈玄盘在一座水底礁石上，开始复盘起传统打法。
“我身躯庞大，捕食一次消耗的能量很大，这导致胃口也会变大，每天将会浪费大量的时间精力在捕食。我就没有时间修行提高自己，有什么办法能够不用动就能吃饱肚子呢？”
他正思索着，脑内一行文字浮现。
【本月龙息吐纳完成，产生五点灵机】
【灵机可用于点化精怪，助力精怪修行】
【当前灵机：五】
我的金手指可算来了。
龙息吐纳，看来就是个收小弟的神器，还可以养成小弟，说不定几百年后，我手下各个都是威震一方的妖王。人多力量大，这太有利于我稳健发育了。
靠一个人的辛苦劳动是不可能致富的，必须依靠剥削……呸，管理人力资源才能够做大做强！
……
在一处礁石之中，潜伏着一条两米长的鲇鱼，身形粗壮，灰色的身上错落着一片片黑色斑块，两根修长的胡须在水中翕动，肥硕的嘴唇一张一合，吞吐着气泡。
一只鲢鱼从水底游过，鲇鱼找准时机，一跃而出，锐利的尖牙一口咬住对方，一缕绯红弥漫，水中卷起一阵漩涡。不一会鲢鱼就没了动静，成了鲇鱼的盘中餐。
鲇鱼大口地咀嚼着自己猎物，它是这一片水域的霸主，凶悍的捕食者，它挺着高傲的头颅，睥睨着水下的众生。
突然间，一阵阴影遮蔽了整片水域，无数鱼儿纷纷退散，鲇鱼抬起头，看见一只庞然巨物游到它的身前，那是它从未见过的生物，前所未有的恐惧笼罩在它心头。它僵在原地，鱼鳍根本难以动弹。
它听见一阵龙吟，紧接着，一股莫名的感觉涌入它的身体，它原本雄壮的身体在蓬勃生长，那颗瓜子仁大小的脑袋感觉到一阵猛烈的剧痛，仿佛要把狭小的颅腔给顶穿。
无数种陌生的想法在脑中翻转，仿佛将它带入一个全新的世界，一个不只有吃喝拉撒睡的世界。这一刻他忽然觉得自己过去半生的三年简直白活。
一个从未想过的问题从小脑瓜子里冒了出来。
俺是谁？俺在哪？俺要干嘛？
陈玄吃惊地看着眼前的鲇鱼，它的体型本就庞大，当注入灵机后，身体又开始迅速膨胀，鱼身变得更加宽阔，宛若一口水缸，须臾之间便长到了三米长。
两侧的鱼鳍也迅速增长，自然地朝内弯曲，宛如人的手脚。整条鱼竟然不知不觉间弓起身子，像是个直立的人。
“动物开智启灵，身形竟然不自觉地学起人来。怪不得说人是万物灵长，大概是直立形态有助于体内气息流转。”
随着体型变化，鲇鱼的脑袋也在变大，尤其是颅顶，从扁平变得饱满，一双混沌的眼睛也变得清澈起来。
陈玄惊讶道：“这是长脑子了？”
鲇鱼肥厚的嘴唇露出憨笑，长长的胡须随着水流左右摆动，短小的鱼鳍抱在胸前，竟学着人作起揖来，口中发出洪亮憨厚的声音。
“多谢大……大人……大王……龙王……赏赐！”
陈玄看着眼前口拙憨厚的大聪明鲇鱼精有些想笑，但还是忍住了。
“叫我大王就行了。你叫什么名字？”
他可不敢冒称龙王，万一惹来天道惩罚就不好了。
“回……回大王，小鱼没名。”
鲇鱼精低着脑袋，不敢正视尊贵的大王，对方可是能让自己开启灵智的大妖，自己何德何能去一睹那尊贵的龙颜。它只敢用那双智慧的小眼睛，时不时向上瞟一眼。
鲇鱼这个物种本来长得就唐，一点化成精，这肥头小眼就更唐了。
“你既然是条鲇鱼，那就赐姓为年，我看你长得一副聪明的样子，就叫你年大聪明吧。”
年大聪明得了名字，欣喜万分，扭起肥硕的身姿，在水中跳起舞来。
“多谢大王，多谢大王，俺有名字啦！活了三年，俺可算有名字啦！”
看着年大聪明滑稽的舞姿和那张憨厚的脸，陈玄实在憋不住笑了出来。
见大王笑了，年大聪明也笑了，大王笑了一定是开心了，它便扭得更起劲了。
“大王，有什么要吩咐俺老年去做的？”
“本王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要你去办，本王任命你为御内大总管，负责本王的饮食起居。”
年大聪明听完频频点头，然后抬起智慧的双眼，无比认真地问道：“什么是饮食起居？”
陈玄还想摆摆大王的谱，就被大聪明一个问题拉了回来，他无奈地翻译说：“就是替我找吃的。”
年大聪明用短小的鱼鳍拍了拍胸脯，自信满满地承诺：“大王放心，俺老年别的本事没有，捕鱼是个好手。就算我死，也不会让大王饿着一点。我二舅足足有三十多斤重，我这就抓他来给大王打牙祭。”
陈玄一把拉住跃跃欲试的大聪明。
“这倒也不必，你抓些草食鱼就行，让二舅多活一会吧。”
“大王真仁义，便宜那个老王八蛋了。那俺老年就先去捕鱼了。”
陈玄倒不是有多仁义，年大聪明本就是水中一霸，现在又点化成精，没有什么鱼是他的对手。
但是鲇鱼毕竟凶猛，生性好斗，要是二舅给大聪明留下些伤，自己又没办法治，到时候感染死了，那就得不偿失了。还是得稳健些。
这个月吐纳的五点灵机全部用来点化大聪明了，得安安稳稳到下个月才能招新小弟。
陈玄在水底漫游，仔细探查着这片水域。妖怪不像人类那么适合修炼，更重要的还是靠食补天材地宝。明水泽广阔无边，水下复杂，一定会有好东西。
水面上突然传来“扑通”一声，陈玄抬头望去，波光粼粼的水中，一个被绳子捆住的老人正在缓缓下沉，他像鱼一样挣扎着，痛苦地吐着气泡，苍老的脸上尽是绝望。
只听见岸上传来人们虔诚的呼喊。
“木溪村献上人牲一只，望蛟神保佑今年风调雨顺！无风无浪！”
陈玄：？？？
你们把我当什么蛟了？我可是正经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