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梦与幻
古亭外，细雨落，滴碎黄花。
一滴香尘满阶湿，秋风秋雨，莫道愁伞人。
一壶浊酒，一口弯刀。一夜寒雨，落得一地风霜。
伞下人冷漠冰冷，手中酒，不知何时早已饮尽。空落落的竹杯紧握，纵使鲜血洒落，恍若未觉。
‘你究竟是谁？’
'尚付香如阙。'
对视的人嘴角含笑，眉眼间戏虐之意毫无顾忌的显露，有恃无恐的姿态，不觉让人心中愤怒。
‘离开此地。’
‘暗劫八无暇之一的你既然被我遇到，就这样离开，恐怕不太合适。’
话语落，寒风乍起，不及眨眼，刀锋已然落在尚付脖颈之上。
翠萝寒见状，下意识的就要动手，却见尚付依旧从容，道;'算雪！她死的太不值了。'
刀锋划破肌肤，疼痛并未让尚付感到恐惧，反而令他笑得更加猖狂，更加令人厌恶。
‘当年冰灾雪杀死算雪姑娘，这件事作为算雪姑娘唯一的哥哥，扪心自问，你做的好吗？’尚付手指轻动，拨开脖颈之上的利刃，无视面前人杀气腾腾的眼眸，接着道；‘算雪姑娘多么好的一个人，可惜害死她的人，却是她最亲近的人，何其讽刺！何其可悲！’
久远尘封的记忆浮现，冰冷的眼眸之中，煞气浮现，忍无可忍，长刀挥舞间，冲天的猩红洒落长空，尚付俊秀的头颅，滚落雨水之中。
与此同时，空间幻变，翠萝寒清脆的声音响起;'学长！你这样做是不是有些不厚道？'
‘厚道？你看我像是厚道人吗？’
耳畔的话语，宛若一盆冷水，浇在愁伞人心头，眼神瞬间清明，前所未有的危机感驱使下，功体提至顶峰。
刀锋挥舞中，风消雨停，空间宛若梦幻泡影一般点点破碎，眼前迷离梦幻之境消弭之时，只见不远处，一座凉亭之中，一名少年瘫坐在地上，毫无形象的拿着酒壶豪饮。
其身旁，一名粉衣少女，目不转睛的看着少年，嗔怒道:'这就是你说的害死算雪姑娘的人吗？可是，他也是受害者呀?'
尚付好似看不到一步步来到近前的愁伞人，饮了一口酒，自顾自道：‘八无暇是山座的敌人，所以我查了一下，说起来他们也都是可怜之人。你认为作为算雪姑娘的大哥，他就没有责任吗？’
‘大哥，按照你说的，算雪姑娘是因为祖登龙下令被冰灾雪所杀，跟他大哥有什么关系？’
‘他大哥最大的错误就是，在算雪死后毫无作为，冰灾雪活得好好的，祖登龙也未死，整日里自怨自艾，还取名愁伞人，当真可笑！’
翠萝寒想了一会，问道：‘这才是你要对付愁伞人的原因？’
‘不错！’尚付目光瞥了一眼，愣在原地的愁伞人，道：‘算雪姑娘一辈子，有一个坑货大哥，一个坑货爱人，如果可以我还是不想弄死她大哥的，但这么好的一个姑娘，如果不能为她复仇，着实对不住她。愁伞人！你说是吗？’
回答尚付的是再次挥舞而起的刀锋，空间再次破碎，层层梦魇，相同的事物，不同的场景，次次都在上演着关于妹妹的一切。
当景色再变换，一男一女再次浮现，仍然宛若最初，饮酒的男人，倾听的少女，唯一变化的，唯有关于算雪的话题。
‘大哥！如果你是算雪姑娘的大哥，你会怎么做？’
少女依旧抛出问题，尚付仍是饮着酒回答道：‘如果事情还没有发生，我会远离八无暇这群脑子有毛病的人，如果发生了，那我会不计代价的为算雪报仇。是真兄弟就不会做伤害兄弟妹妹的事情，八无暇蒂命性命相连，但有法有破只要愿意去做，就一定能成。’
‘大哥！可是我还是不懂，算雪既然是冰灾雪的爱人，他为什么还是杀了她呢？’
尚付摇了摇头道：‘杀死算雪的人有很多，是她的大哥愁伞人，是冰灾雪，也是算雪自己，归根究底，一切都是从祖登龙开始，冰灾雪看似听从祖登龙命令，实际上，还是其自己的选择罢了，愁伞人看似是一个好大哥，可是怯懦却害了妹妹，看似重视亲情，其实都是一群自私的人罢了！’
似懂非懂的翠萝寒，看向一边的愁伞人，道：‘那你为什么还不杀了他？’
‘他还不值得我动手！我在想的是，祖登龙不会不知道杀死算雪会让八无暇内部出现裂痕，可是依然让冰灾雪出手杀死算雪，或许是算雪身上，有让他在意的东西吧！’
话语中，空间再次幻变，景物迷蒙。愁伞人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一座孤坟之前，脸色也变的极为难看。、
‘住手。。。。’
眼前，尚付手持铁铲，不断挖掘着一座坟墓，此地愁伞人再熟悉不过，墓碑上清晰的写着算雪之墓便是他亲手所写。
快步上前，挥刀极力阻止，然而注定一切都是徒劳，空间不断扭曲，尚付的动作却未曾停下。
直到棺盖打开，映入眼帘的一切，让翠萝寒惊呼出声：‘这怎么可能？’
愁伞人此刻已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手中的长刀不知不觉已然放下，只见棺椁之中空空如也。
唯有尚付依旧面色不变，淡淡道：‘果然！’
话语落，尚付挥手间，孤坟掩盖，方才一切好似并没有发生。
愁伞人脑海不断思索，无法相信眼前的看到的一切，看着并肩走向远方的翠萝寒与尚付两人，忍不住问道：‘算雪在哪里？’
‘何必问我，你自己心中不已经有了答案了吗？真相需要你自己去追寻，我们很快会见面，希望到时候，你不会跟今天一般挥刀相向！’
眼前迷雾逐渐浓重，转瞬已是目不见物，待愁伞人回过神时，才发觉自己依旧身处凉亭之中。
竹杯中的热酒尚有温度，一切都好似黄粱一梦，好似并未发生一样，天空阴雨绵绵，一如过往，但他清楚这绝非只是一场幻梦。
‘算雪！大哥我真的错了吗？’
心有疑问，油纸伞缓缓撑开，步入细雨之中，他要去印证，梦是否只是梦！
海浪滔天寒风呼啸的嶙峋岩壁之上，盘膝而坐的尚付与翠萝寒缓缓睁开眼眸，相视一笑。
‘大哥！山座曾言你修有梦术，没想到这般神奇，比传说中更加厉害！’
尚付毫不在意的说道：‘不过小道而已，不足为奇。还要多亏你相助才能借助此地气息，做到此种地步，山座能够告知我此地，才是关键呐！’
顺着尚付目光看去，只见数十丈外的山石之上，一棵妖异邪树屹立在山石之中，诡异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