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明,朕的天命太抽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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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寡人有疾,寡人好色

自琉璃宫因为一场莫名的火灾燃烧殆尽后,大明行宫便另置他处。

永历帝与几位贵妃寻了座洪沙侯王的府邸驻跸。

太子则在阿瓦城外的军营安辇。

而烧毁的琉璃宫自然是为刚成为东吁王的蒲甘侯的宫殿。

洪沙既有新王,没有足够人手改土归流的大明朝廷自是也帮忙重建鲁道中枢。

鲁道府衙便分为二,右为阿达蕴领导的洪沙中枢,左为邓士廉任国玺负责的大明朝堂。

左府衙的廊道中,满身尘土的黎维柞望着烧焦的琉璃宫金顶,神情微怔。

邓士廉探手在其眼前一晃:“名远(黎维柞字)在想些什么?”

黎维柞回过神来,语气感慨:

“邓阁老,你可知去岁巩昌王兵临城下,勒兵将破阿瓦,洪沙王平达力是如何请罪的?”

也不等邓士廉回复,黎维柞呵笑一声。

“平达力恐慌,遣使告求巩昌王,答应巩藩军队入城驻扎,但不可坐金殿。”

“巩昌王虽缺粮退兵,但平达力万想不到不过一载,便亡于明刀之下,辉煌金殿焚烧待毁,大明圣驾太子都不屑入住其宫。”

邓士廉想起这一年来的久居人下,弃家亡国,不过旬日功夫便骤然反转,形势大好,也是颇为感慨。

“全赖太子殿下的英明神武。”

黎维柞转首看向自己的老乡:“邓阁老,我在来时,便听洪沙人说太子被神佛附体,红月洒光为其盔甲,刀枪不入。”

“及至阿瓦,也不乏旧臣同僚,说太子失魂,遭洪沙孤魂野鬼,或不知什么妖魔换了身子。”

邓士廉下意识的观望左右,见廊中官员都步伐匆匆,没太在意二人对话,方才宽心。

看着疲惫沧桑的黎维柞,衣裳官袍都被山林荆棘刮破,破洞断线比比皆是。

亡国之臣,又都是蜀地老乡,他们二人自是亲近。

而黎维柞的忠诚,朝野君臣也无人担心。

若不是其这一年来奔走山林,联络分散滇省土司的各处军队,晋巩二王不定能知晓圣驾行在的情况。

此番更是从孟定孟缅土司借兵,带着千余汉蛮军队来救驾。

邓士廉斟酌一番:“太子失魂,记忆全失,不识左右是真的。”

“也颇为奇特的有了比肩晋王的武力,会神射,能斩将,戮白象。”

“但是,名远,如今天下倾覆,流离外邦,能除奸佞,服骄将,收军心的太子,无论是人是鬼,是神是佛,他来监国,救国于存亡,都是我们和晋巩二藩所需要的。”

黎维柞先是点头,又缓缓摇头。

“邓阁老,我自是明白那些妄言虚语不过是皇上旧臣因远离权位,而不忿污蔑太子殿下的荒悖之言。”

“太子虽不似皇上优柔寡断,仁弱不堪,但此番以果决锄奸,以三百兵下阿瓦,不有成祖靖难之范,以泰西儒教笼络红夷佣兵,亦有太祖之风。”

邓士廉连连颔首。

如果不是他蜀地出身,和太后同乡,他怎会只是改吏部尚书为工部尚书,做了首辅。

其他永历大肆封官赏爵的旧臣,就没他这么好运了。

即使眼下朝廷缺人,依然仅留旧职,不得差遣。

不是太子杀人不眨眼,手握军权,哪会是区区荒悖怨言,早就开始大明传统了。

“名远说泰西儒教,却不知陈安德和那个潘璜小子,和那些欧洲佣兵,说太子是得了他们那什子上帝保佑,方才神将附体。”

黎维柞说道:“皇上自从太子对晋王说董卓曹操的荒唐言论后,都熄了与太子争夺大权,他们那些人还不安分。”

邓士廉又笑出声:“如果安分了,我倒要怀疑他们是不是洪沙妖鬼附身了。”

不内斗,还是大明官员嘛。

黎维柞也跟着笑了一声,随即沉默片刻后开口。

“其实太子殿下薄情寡义,独断妄为,又何尝不极像皇上,昔日桂西粤东,陛下的荒唐悖论不更甚几分。”

邓士廉一时缄默无言。

他是从一开始就跟着永历帝的。

在桂西粤东,粤国公瞿式耜三番五次想要留下天子,坚守忠于永历的桂粤二省。

楚地藩镇自雄,桂粤人心皆在。

永历监国称帝时便移跸四次,亡了人心,留粤则粤存,去粤则粤失。

但永历帝以想让朕死社稷堵死瞿式耜劝留的上书,移驻楚地受制藩镇。

辜负粤国公与桂省诸臣,亏负粤省为圣驾行在兴兵遮护的陈子壮、陈邦彦、张家玉。

半响后,邓士廉开口换了个轻松话题:“莫说像皇上。”

“殿下监国不过旬日,就四下收寻良女,充入东宫。”

“不也颇像其叔父简皇帝在南都初继大位时,便以大婚之名,搜索民间绝色闺女,遍寻南都苏杭。”

黎维柞听完邓士廉讲述,也是觉得匪夷所思。

老朱家除了有些明君之相的隆武帝,这残明的帝王监国,多荒唐也实属正常。

弘光帝那是直说寡人有疾,寡人好色。

让人抓蟾蜍配置春药。

别人以为他因为崇祯殉国而不乐,结果是可惜后宫无佳色。

邓士廉堂兄是万历年进士,也知晓几十年前的皇家风闻,一一告诉黎维柞。

却说,朱慈煊的高祖父隆庆帝登基两年不到就开始纵欲,每次增选宫人都在三百之数。

引得江南一带民间家庭的父母匆匆为女儿拉郎配。

不久,色痨之名广为流传,然后纵欲而亡。

曾祖父万历帝28年不上朝,不少都传沉湎后宫。

大爷爷泰昌帝因为催情红丸驾崩。

永历帝逃亡的十四年只纳四五位嫔妃,都能说声不好女色。

朝野已传神宗七子桂端王最像万历皇帝,而桂王四子永历帝在神宗诸孙中最似神宗。

而太子殿下身为永历三子,相貌和神宗神似七分,纳女后宫极有其祖姿态。

黎维柞一时哑口,为朱慈煊不屈道。

“太子不过纳了四女而已,何以如此诽诋?”

“晋王之女李海岳乃是安抚军将,洪沙暹罗公主不亦是联姻结盟嘛,就连黔国公的幼女,也是笼络勋贵。”

邓士廉环顾左右,近身轻声道。

“本是没有那些非议,但前日暹罗使臣回国时,太子殿下让近侍匆匆传信。”

“说什么大车,让暹罗联姻的公主不要找身形矮小的。”

呃。

黎维柞只能勉强开口:“南蛮女子黑瘦矮小,换做往日,如何能入大明东宫,太子殿下有所要求,也实属正常。”

正当两人谈论新君,互传八卦。

走廊突然喧嚣起来。

不少官员走出里屋,跑向府衙门口。

邓士廉有些好奇的拦住顶替自己吏部尚书的任国玺。

“任公,发生了何事?”

“国舅被锦衣卫抓走了。”

任国玺语出惊人,吓得邓黎二人相望一眼,太子殿下这是要对永历旧臣下手了。

华亭侯王维恭仗着妹妹是皇后,外甥是太子,可是在永历行在一直煊赫。

早先就参与过楚吴党争,等粤国公,文铁庵等内阁重臣或亡或外,其就权势滔天。

马吉祥能把持朝政,蒙蔽圣听,靠着后宫的皇后太后,王维恭可没少予其助力。

任国玺也是瞧出两人的异样,开口道:

“殿下让锦衣卫指挥使邓凯新设了一个千户,行缉访之事,抓捕一切怙恶不悛,紊乱社会,阻碍秩序的贼犯。”

“以减轻东吁新王继位的诸事干扰妨害。”

黎维柞抚须道:“怕也是清除细作,防范内贼。”

任国玺颔首:“自是防止东虏和莽白的间谍来探消息,甚至以百姓生乱。”

“此外也是抓捕壮丁以作民夫,收集粮秣,洪沙人一直敌视我们,军队辎重供应不太好做。”

“晋王此前屠戮土司以作补给,但眼下阿瓦诸郡到底是我们要长治久安,作为复国的根基,却不好行彼事。”

邓士廉笑道:“如此,倒是减轻我们的负担。”

大明眼下能做实事的官员委实不多,加上言语不通,即使有着华裔汉人通事的协助,很多事也都不好处理。

说话间,几人已走到府衙门口。

围观的官员匆匆给首辅让位。

任国玺指着蔓延上百米的押送队伍,王维恭正大吼大叫。

“华亭侯在酒楼设置赌场,诓骗欺诈那些乍富的欧洲人,却被缉访司所逮捕。”

王维恭鼻子朝天,嚣张喊道:

“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大明皇帝是我妹夫,监国太子是我外甥。”

王维恭的嚣张没有持续多久。

一秒六棍就挨到身上。

缉访千户所的力士都是朱慈煊刚征募的天主村人,听不懂汉话。

拖起弯成虾张不开口的王维恭,拽到马匹后方,用绳子拉着其继续走。

任国玺等人想要上前劝说一二,但看见邓凯就勒马在旁,只得止住脚步。

皇后带着皇子已经出发前去孟艮。

就算是皇上也不会为一个大舅子,去触太子眉头。

他们这些外臣还是不动为好。

邓士廉望着长龙般的队伍,对旁侧的黎维柞说道。

“名远,太子殿下如此兴大狱,苛责官吏,设立巡检,缉捕盗贼,盘诘奸伪,不正是太祖的嫡统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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