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3章 制式功法 涤魂蛊
“《镇魔刀法》乃是苏吴州府下放九品战技,练至大成,挥刀间刀气纵横,专破妖物护体罡元。
《碎岳拳》亦是九品功法,不过虽然名头唬人,实则是锻体筑基之法,勤加苦练,便可于体内养出血气。
练至深处,倒真能拳碎苍石。”
王主簿将两卷绢册推至李长安跟前,详细解释了一番。
“镇魔刀法、碎岳拳?”
李长安凛然,心中默念。
没想此行还能有意外收获。
他只是想暂时借用一阵府衙的官身,免得那徐家的徐敖总是胡乱咬人。
不曾想府衙竟还有制式功法下放。
周慕白似是看出李长安心中的困惑,笑着解释道:“李兄,你现在应是明白,为何此前校场那些莽夫泼皮,宁肯冒着埃顿脊杖的风险,也要舞弊挤进这衙门了吧?
便如王主簿所言,这两门功法乃是苏吴州府下放的制式功法,只要是披上这身官皮,便能习练。
至于能不能练成,那就得看自己的本事了。
甚至若是得不到指导,自己瞎捉摸,还有可能将自己炼废,这种可大有人在。
若是因此坏了根基,往后再想于武道一途有所进步,那就难了。”
说到这里,周慕白停顿片刻。
“不过再难,风险再大,于普通人而言,也是难得的翻身机缘......”
“周公子说得对,李爷您可得悠着点,习练之时,最好配以培元固本的汤药辅佐......”见周慕白说完,王主簿立即笑着附和。
“但咱府衙也不是管发不管教,现如今衙内共有三位捕头,其中郑捕头便是负责教习。
不过......”
王主簿忽而卡壳。
侧目望了眼周慕白之后,这才继续说道:“不过郑捕头和徐家走得近,李爷您又是周公子保荐,只怕......”
不用王主簿说完,李长安已然明悟。
只怕是免不了小鞋。
周家既然能把手伸到这临江府衙内,那同为临江五姓的徐家自然也能。
只怕这府衙中早已派系林立,盘根错节。
那负责教习的郑捕头,按王主簿的意思,自然是站在徐家那边。
依周家和徐家的关系,他李长安怕是别想得到郑捕头传授这两门功法。
“啧......
非但如此,保不齐还会被针对......”
想清楚这其中的门道,李长安又是暗暗咋舌。
他这可不是被害妄想症,以那徐敖当街行凶的阴狠性子,自然不会放过这种机会。
他这刚进府衙,还什么都没干,甚至皂衣都没披上,又凭空多出一个潜在敌人。
更遑论,前些时日来这临江府衙上缴秋税,还遇见那陈二牛的胞兄陈渠。
又从秦弘那里大致听闻此人情况。
百花刀谱、蕴气一重、择日便会直升捕头、自己又弄死了他胞弟......
“那便是约等于......与两位捕头为敌。”
稍作盘算,李长安只觉得脑袋疼。
倒不是畏惧,只是觉得麻烦。
毕竟这两人再何如厉害,能有龙渊山脉里那条巴蛇凶厉?
那巴蛇灵海圆满,即将凝聚道胎雏形,而在临江城,周慕白说玄元境便是顶了天。
这两捕头加起来,
怕是还不够巴蛇塞牙缝。
李长安接过两部功法,仔细收好。
又听得周慕白嗤笑一声,道:“郑海与那徐敖沆瀣一气,狼狈为奸,可我周慕白于这临江府衙,亦有朋友。
李兄不必担心,明日你便去周捕头手下值班,有他护持,自然可保你安然无恙。”
周捕头?
李长安一愣。
看这姓氏,怕不是与周家同出一脉?
“李兄不要误会,周捕头并非出自我临江周家,只是有些渊源在里面。”周慕白一眼就看出李长安心中所想,随口解释了句。
“原来如此......”李长安也不在意这些,周慕白说什么,那自然便是什么。
登记造册完毕,又去库房领了身制服,此行便算是结束了。
休整一天,明日点卯。
众人趟过青石甬道,行至府衙门口,忽然听到前方传来呵斥嚎哭之声。
出门一看,只见此前负责站岗的两名差役早已换了人,而新来的这两位,态度明显不似前者那般和善。
动辄呵斥训诫,若是实在被吵得烦了,甚至还会亮出刀锋,出手驱赶。
“李兄,这便是那郑海手下的跟班,也就是徐家一脉,你觉得如何?”
周慕白忽而转头,
却见李长安神情似乎没什么变化,顾自踏上半圆拱桥:“世间苦难之人何止千万,便是三天三夜也管不过来。”
“呵......”周慕白一滞,轻拍手中烟杆自嘲一笑:“我倒是着相了,不如李兄通透。”
秦弘也是暗暗点头。
这李长安年纪不大,倒是很沉得住气。
要是热血上涌,头脑发热,直接过去把那两个衙役教训一顿,他倒是要轻看三分。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自然有可取之处,但也要分场合,想清楚后果。
那两名跋扈衙役,本就是衙门捕头郑海的忠实拥趸,平时没少跟着捞油水。
一身筋肉练的结实健壮,下盘极稳。
一看就是练家子。
何况身为郑海亲信,自然私下里能开小灶,多传授些功法心得。
那使刀的架势,绝对算是入了门的。
李长安虽有修为,却无实战经验,两门制式功法也不曾练习,不见得能敌得过那二人。
即便生出意外,是真让他教训了,
那以这两名衙役的性子,心头火气难以发泄,最终还是要撒在这些百姓身上。
届时只怕比眼前凶狠百倍不止。
那李长安总不能在这里,把那两名衙役给射杀了,若真这样做,那便是自掘坟墓。
届时即便自家少爷,怕也是难保。
“心机城府之深,武道天赋之强,世所罕见,倒的确是个人物......若是此子不夭折,来日必然青云直上,扶摇九天。
少爷趁此微末之际结交此人,怕是这辈子做过最正确的决定.......”
秦弘心中喃喃,只觉还是少爷看得远。
昨日那紫檀木匣中的西域血参,价值何止千金,偌大个临江城,只怕值此一根!
——
出了临江府衙,李长安无意再去望月居叨扰,道了谢,就此和周慕白分道扬镳。
街上人烟鼎盛,吆喝叫卖不断。
兄妹二人带着阿姎绕过沉银江堰,一路行至西街,于街边找了间裁缝铺子。
深秋时节,愈发寒冷,两人打算置办几身过冬衣物,免得害了风寒。
“贵客瞧着面生,是打猎场来的?”
青衣短打的活计甩开软尺迎上来,目光落在两人磨得起毛的箭袖上:“咱们这儿的紫羔皮最御寒,还有信道的柞蚕丝棉,北风都扎不透。”
李长安随意扫了眼,淡淡说道:“要四套裌袄,针脚缜密些,能扛住雪粒子那种......”
话音未落,眼角余光瞥见李怜月抱着阿姎,往桃粉妆花缎挪了半步。
“姑娘好眼力!”
短打活计也是眼尖。
忙从椸架取下件貂裘比划,笑道:“若是把这两色叠着裁,衬着雪领更显灵秀,您瞧这斜襟盘扣......”
李怜月挪开目光,后退半步。
看归看,但凭李家现在的积蓄,还负担不起,哪里都要钱。
“劳烦将这些毛皮改成两件小袄。”
李长安看在眼里,解开包袱,旋即十几张极薄的毛皮滑落柜面。
正是李父生前留下的银鼠皮。
反正也换不来几个钱,不如拿来裁冬衣。
语落,李长安又看向桃粉妆花缎:“再用这缎子给这丫头裁条新发带,银鼠毛皮余料给这小东西絮个暖窝......”
见李怜月张嘴要拒,李长安摸了摸阿姎竖起的耳朵,笑道:“山里捡的笨狐狸,总得寻条鲜亮带子拴着。”
活计眉开眼笑:“可不是!这料子裹着雪貂毛滚边,小祖宗蹿林子里都当是团晚霞呢......”
“客官慢走,记得后日来取衣裳!”
李长安接过活计包好的四套裌袄,正想要取出银钱,忽然见到一道人影摇摇晃晃而来,倒在铺子门口。
嘴里含混不清重复念叨:“宝儿在井口逮蛐蛐......蛐蛐......不是蛐蛐......”
怎么看,都像是个疯癫乞丐。
短打活计做成了买卖,心情正好,忙过来压低嗓门道:“这是西街头的王寡妇,前两日丢了孩子,就此疯癫,一夜之间白了头。
府衙都下了通告,说是妖祟作案,她非嚷嚷说自己看到了黑衣歹人,你说说这......”
“我虽然同情,但......”短打活计叹口气,无奈道:“但她也不能碍着咱做生意不是?”
李长安盯着那疯癫妇人瞧了片刻。
却见对方蜷缩一团,好似在护着怀里什么东西,再细细打量,瞧见指缝间露出几缕绒毛。
“城里的事办完了,走吧。”
观察片刻,李长安也瞧不出个所以然,付完银钱,就此拿上东西朝城门口而去。
行至官道,阿姎终于是能开口了。
在李怜月怀里打了个滚儿,忽然从碎花小包袱里翻摸出个小瓷瓶,在李长安眼前晃悠。
“小锅锅,你猜这是啥?”
李长安哪能知晓,摇了摇头。
阿姎“嘿嘿”一笑:“老阿婆说,南疆深处有条不见底的山沟沟,叫‘葬龙渊’,里头凶险得很,但也有莫大机缘。
但寨子里的人进去后,除了烛阿姐,全都开始疯癫癫跳大神咯,没办法,老阿婆就炼了治疗癔症的蛊。”
说着,阿姎又摇了摇瓷瓶。
“就这这个啦,镇魂涤魄——”
“涤魂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