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国祭
“尚善卷这陇州主司当得是越来越差劲了，横平所是怎么回事，居然有人不识抬举，要来这尸扶司，晁宿，不会是你在捣鬼吧？”
那主事才说完，就有一女子嗓音从外面传进来。
身穿木气开合衣的女子，满脸傲气地走来。
仅仅听这么一句话，许云维就知道是维安司来人。
对方的官袍也说明是与晁宿一样的主司。
“毕茶丝，不请自来还如此污蔑我尸扶司，不合适吧。”
晁宿脸上的表情渐渐消失，态度如此迅速转变，无疑与对方不对付已久。
“你是许云维？”
那女人没有理会晁宿，先是丝毫不客气地坐下，目光就投在了许云维的身上，打量的动作没有半点遮掩。
如此作态，分明是要给他一个下马威。
而许云维前脚来，对方后脚就出现，守株待兔的行为也不言而喻。
“是。”许云维应道。
“点灯问询很气派吧？你的名头在陇州都压不住了，固决、举签、兽潮、点灯、国祭，哪件事都与你脱不开，这陇州的事都围绕你转了。”
不同于晁宿，这毕茶丝将许云维的事打听得一清二楚。
“毕主司在京都如此关注地方，不说为户部鞠躬尽瘁，也算得上兢兢业业了。”许云维微笑道。
“果然伶牙俐齿！”那女子冷笑一声，“我维安司丢了面子，按理说今天我是要找你算帐的，但尸扶司总喜欢跑去司总司那里告状，本主司就暂且不为难与你。”
“不过你也不高兴太早，这次国祭观礼，刑部那边少了一个名额，被礼部比了下去，为此刑部的几位总司都很不高兴……”
毕茶丝没有再说下去，但看着许云维的眼神嘲弄，充满了幸灾乐祸。
言外之意很明显，刑部盯上了许云维的国祭观礼名额。
许云维皱起眉头。
如果只是刑部提司盯上，他自然没有什么担心和惧怕。
可如果是在刑部总司默许的情况下，事情就棘手了。
不想此时有一笑声传来，正是左右纯：“毕主司莫要吓唬许兄，国祭观礼的名额是吏部下发，由吏部侍郎过目了的，如果观礼之人不同意，谁敢擅自更改？”
这话变相给许云维提了醒。
如果他不同意，别说是刑部提司，就是刑部总司都没有办法。
听闻后的许云维，朝左右纯看去，后者冲他隐晦地眨了下眼。
“呵呵，左右纯，本主司就纳闷了，尸扶司就这么好，让你连国御司都不待了？不过都被晁宿使唤成这样了，说什么话做什么事都不奇怪。”毕茶丝眸子冷冽。
赵本合目露惊讶，虽然知道左右纯的“名声”，却也没有想到对方同样是从其他三司调来的，还是比维安司更好的国御司。
“回毕主司，既然连国御司都留不住人，许兄来尸扶司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左右纯依旧是一副和气笑脸，将毕茶丝看得是牙痒难耐。
最后自然是这位毕主司愤然离去。
不过能当上主司的人，都不是什么简单角色，离开时留的话让晁宿、左右纯等人都是眉宇间一片凝重。
“近年来一直有陈当总司退位的传闻，这样的声音最近是越来越多，不知道对你们来说是福是祸呢，咯咯咯……”
从晁宿那边离开，左右纯与许云维、赵本合走在宽敞却也幽深的石砌通道中。
“陈当总司是我们尸扶司的司总司，这次退位传闻不知道真假，声音却是几次中最浓烈的一次。如果退位了，两位常务总司是最有力的竞争人选，其中的蒋缊山蒋总司给毕茶丝当过上司，还算半个师傅。”
听了左右纯的话，许云维了然。
难怪毕茶丝如此目中无人，就算是维安司比尸扶司地位高一些，对方也不该如此桀骜，敢来尸扶司这般逞凶。
“毕主司这么做，未必是坏事。”许云维笑着道。
左右纯看了眼他，目光闪烁后也是一笑：“许兄想得深，我小瞧许兄了。”
如果蒋缊山成为尸扶司的司总司，未必就不分青红皂白地站在毕茶丝那边。
许云维从维安司来尸扶司，蒋缊山作为总司不加以维护，日后如何服众？
就算是为了不给竞争对手扳倒他的可乘之机，也不会对许云维、左右纯他们做什么。
甚至还会重用他们，以此给其他三司的官员看。
“这次多谢左右兄了。”许云维感谢道。
“就算我不提醒，许兄日后也会知道的。”左右纯摆了摆手。
与左右纯告别后，许云维离开户部，只身前往皇宫。
赵本合没有京都旨意，便是在户部住下了。
许云维没走多远，便是察觉到一股气息，侧头望去，一着肠戈服的男人走来。
“刑部孔全，要你的观礼资格，功劳多少，你定个数。”
身为刑部主司，却要问一个户部提司要观礼名额，对方有些抹不开脸面，话语阴沉中带着不耐，更像是在打发要饭的。
“孔主司，不换。”许云维回道。
“你认真的？”孔全眼睛眯起，没有想到这个从地方上来的户部提司敢拒绝他，还如此的干脆利落，“不要让我问你第二遍，你最好想清楚，就是晁宿都不敢跟我这样说话。”
许云维笑笑，没有再回复，继续向着皇宫方向走去。
“许云维！”
孔全的手从后方伸来，按在了许云维的肩膀上，逐渐发力，使得许云维再难往前迈出一步。
本就不是主司的对手，何况还是刑部主司，也从始至终没有想着要动手的许云维，不咸不淡的声音传来。
“我不介意让孔主司在这里揍一顿，不过你确定事情要闹到皇宫里面？”
闹到皇宫里面？
分明就是闹到皇帝面前！
孔全听着这跟威胁没什么区别的话，眼角目光一片森冷。
“就凭你？”
许云维无所谓地摊了摊手：“孔主司但可一试。”
孔全看着连转身的意思都没有的许云维，胸腔中被怒火充斥。
如果是在京都之外，一小小户部提司敢跟他如此说话，早已被废去双手双脚！
可这里是睿康，是京都！
皇宫就在前方，别说他孔全，就是刑部总司都不敢贸然行事！
最终，那只按在许云维肩膀上的手拿开了。
与之同时，身后响起的男人声音，平静却给人无形的压迫：“记住，你小子的命，我孔全收了。”
许云维没有回头，知道身后的人已是离开，而他不为所动，抬步走向皇宫。
五日后，洪亮钟声回响京都每个角落，浓雾散去，露出富丽堂皇又庄严肃穆的宏伟宫城。
无数身影从六部飞出，在皇宫的正门前恭敬而立，低首拱手。
数以亿计的百姓，簇拥在一条条康庄大道上，虔诚跪拜。
大睿第一大城，京都睿康，这一时间除了钟声，再无其他声响。
国祭，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