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铁匠
阳光从半掩的木门和高处的天窗斜斜地洒进来，与炉火的光芒交织在一起。
炉膛里跳跃的火焰如同精灵般灵动，它那橙红色的光辉在黑暗中肆意流淌，将铁匠铺的每一个角落都染上了一层温暖的底色。
铁匠的面庞在火光的映照下，时而明亮，时而暗淡，仿佛岁月在他脸上刻下的每一道皱纹都在诉说着往昔的故事。
铁花在空中飞舞，闪烁着短暂而耀眼的光芒，如同流星划过夜空，瞬间绽放，又瞬间消逝，只留下一丝丝余温在空气中弥漫。
铁匠铺里，最动人的旋律是铁锤与铁砧的交响。每一次铁锤落下，都发出沉闷而有力的“当——”的一声，那声音回荡在狭小的空间里，仿佛能穿透墙壁，传到很远的地方。
铁锤的节奏时而急促，时而舒缓，像是在诉说着铁匠内心的节奏。偶尔，钳子夹起烧红的铁块时，也会发出轻微的“吱——”的一声，那是铁与火的亲密接触，是生命与热情的碰撞。
而当铁匠用锉刀打磨铁器时，那“沙沙”的声音又如同轻柔的细语，诉说着铁器从粗糙到精致的蜕变。
炉灶是铺子的心脏，它日夜燃烧，吞噬着煤炭，孕育着铁器的新生。铁砧台则是它的脊梁，坚硬而沉稳，承载着无数次的锤击与锻造。
工具架上的每一件工具，都像是岁月的见证者，它们的表面或许已经磨出了岁月的痕迹，但每一个凹痕、每一道划痕，都是铁匠与铁器对话的印记。角落里堆满的原材料，是铁匠的宝藏，它们静静地等待着被赋予新的生命，等待着在炉火与铁锤的洗礼下，成为一件件精美的铁器。
铁匠铺的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独特的气息，那是煤炭燃烧的气味，是铁器淬火时散发的蒸汽，是岁月沉淀下来的烟火气。
“喔，这么忙？”申行走近，打起了招呼。
“哟，客人！有什么需要？铁匠铺出品，必为精品！”
田泊青好久才跟了上来：“胡兄，跑这么快干嘛……你说……铁匠铺？你是铁匠铺的人？可信吗？”
铁匠撇了撇嘴：“反正我证明不了。铁匠铺讲的是个口碑，又不是啥身份，搞不懂你们这些外行都纠结什么。”
“证明不了为什么要提？总不能是个打铁的就说自己是铁匠铺门派的人吧……好像说是铁匠铺的人也没毛病……这门派怎么不起个好点的名字……”
“事实就是这样啊？每个铁匠都可以是铁匠铺的人，你们在江湖上是武人，可能并不了解艺人的事吧？”
“有望赐教。”
“唉……每个新到的都来问一遍……铁匠铺又不是什么严密的门派，所有人想去就去，想学就学，只在于你学不学的会。只要诚实守信，公正买卖，有点技艺都可以做铁匠铺的弟子。你们若想去也没人会拦着，只不过武人一般对那里教的东西不感兴趣罢了……
“至于买卖，只要你们出钱，我们就做，只要我做的出来，不管你是什么势力的人，我们铁匠都为您打造。这便是匠人的江湖规矩，不干涉，不问出身。
“所以你们是来造装备的，还是修装备的？看你们穿着，是江湖中人。反正我不会白干，给钱办事。”
“那前辈身为铁匠铺门派弟子，有些什么绝技？”
“哈哈，”铁匠笑道，“没有些技艺，在这里怎能生存？百般物件，样样能造，若是兵器，亦通数种。虽然可能造不了神兵神器，但比其他民间铁匠只强不差！”
“那……那个我们能在这里做点什么工作，挣点银两吗？”田泊青把申行拉下来，将话题拉回两人原本的目的。
“那也不是不行。说说你俩会些什么？”
“额……去山间采铁矿之类的？”
“铁矿送到炼铁炉去，我这里只收材料办事，不炼矿。既然你们能挖矿，证明力气耐力可靠，那你，当我副手，”
铁匠指向申行。
“我，我呢？”
“你……出去招揽顾客，看你面相，你定擅长此事。”
“……”
………………………………
黄昏，申行与田泊青都已离去，铁匠收拾完铺子，准备归家。
昏暗的黄昏中，面对面一个人影靠近。
“哟，这不是术渊弟嘛，怎么到我这儿来了？”铁匠看到来人，微微一愣，而后大笑。
“恒学敏，见到申家长子了？”苍老黑发的男人冷冷地问道。
“弟啊你还是和铁一样冷漠呢……不，铁烧热了也滚烫哩……申行啊，自然见到了，今早才来这里打工哩，不过现在好像化名叫胡迁。”铁匠毫不意外恒术渊的出现。作为哥哥的自己只是中年，看到面容苍老的弟弟他竟毫不在意。
“嗯……”恒术渊思索一阵，“给他打把好剑。钱我给。”
“别……这样他们会觉得意外的我就从他们工资了扣吧……放心，我不会太过分的。”
“知道就好。觉得过意不去找申君仪那个老头子要。”
“我可不敢。”
你看着比申君仪老多了，老弟。铁匠在心里说道。
“我会跟好申行的。申家估计要出事，你最近不要回去做买卖。”恒术渊说道。
“那你……”
“我的任务就是保护少爷。申君仪那个老头子有自己的打算。他的事你少打听，我也不敢打听，毕竟我打不过他。他出不了事，申家就出不了事……最近江湖不太平，你应该也听说了。我只希望下次竞选中原之主的时候我还活着……申君仪应该比我活的长。”
“弟啊我就一个打铁的，我听说啥我也弄不懂，要不我给你做几件好装备防身，其他我也不想掺和。”
“那打两把匕首吧，材料我出。记得一把淬毒。毒我提供。”
“你又要干什么？上次刺杀后你把自己脸毁成这样，还是申家收留了你，这回你又要干谁？”
“学敏，你想多了。防身而已。而且在少爷身边，之后说不定会用上。”
“哎……”恒学敏长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