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大开杀戒
十多息，并无一人回应。
王阎脸色有些不自然，确实挺尴尬的。
拼死上山，跟妖物好说，生怕惹恼它们，王阎更是忍住没有拔刀，可不就是为了能安全救出大家么。
然而也不知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大家竟然不愿意回去，这倒是显得自己自作多情。
“看来大家还没做好思想准备，这样吧，或许我过几天会再来，大家到时候还可以选择跟我走。”
王阎觉得这里没必要继续浪费时间，转身就走。
刚走出几丈，背后有人喊他。
“姓王的，当初我不愿意来，是你威逼利诱，强行将我绑到山上，现在我过得好好的，我已经习惯这里，你又非要赶我们回去，怎么，我们是鸡鸭猪狗吗，只配被你吆喝来去？”
有人带头，其他认识王阎的人，纷纷叱责：
“王阎，你快滚吧，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来了。”
“我们在这里过得很好，圣女待我们如子民，我在这里不缺吃喝，回去呢？我连住的地方都没有！”
“我在这里还能学武，一年的时间，我都已经突破到二境，跟你回去干什么？一起杀妖？你配吗？”
……
王阎头也没回，也没说半个字，他任凭别人在背后说什么。
对和错，很难界定，付出和回报也从来不会对等。
这种界限模糊，主观和客观很难评价的事情，强行解释只会显得更加苍白无力。
林煜跟在他后面，皱眉问道：“这些人怎么回事，是被灌了迷魂汤吧？”
王阎道：“挺好。”
“什么意思？”
“你不觉得他们现在过得很好吗？在这里好吃好喝，还能学武，回去呢？衣不蔽体食不果腹。在这里还不担心被灾厄影响，这里简直就是人间天堂啊。”
“或许我们以为救他们回去是为他们好，可在他们看来，我们是要把他们领向十八层地狱，在他们眼中，我们不是救世主，我们是刽子手，是要亲手毁掉他们的幸福家园。”
“你信不信，刚才我们要再继续劝说，他们说不定会拿起刀剑对我们出手。”
……
林煜大吃一惊：“这些人疯了不成，这才短短一年，就变成这样了？”
王阎面色露出忧虑，道：“他们只是为了活着，为了更好的活着，又有什么错呢？活在这乱世，连温饱都难，我们未经他们的生活苦楚，又何必强行干涉他们的选择呢？”
“下一步怎么办？”
王阎紧皱眉头，他道：“情况比我想的还要复杂和严重，这次来东山，我首要目的是先救人回去，显然这个目的已经彻底失败。然后另外一个重要问题，我也没找到蛛丝马迹，就是刚才所谓的圣女，我严重怀疑，这所谓的神秘圣女，就是小妖妃！”
“你为什么这么执着于找到小妖妃？”林煜道：“咱们四个领队同时发力，这些妖物虽然数量多，但在高阶战力上未必有优势，一旦它们招架不住，小妖妃自动就会露面，或许直接就潜逃了呢。”
“先不说这些，回去再说，看看另外三个领队有什么收获，或许是我想多了，也许小妖妃根本就不在东山。”
二人一路聊着，再次遇到鬼面蛛。
“这么快就打算回去了？不再劝说一下？”
任谁都能听出话语中的嘲讽意味。
林煜确实脸色不好看，王阎倒是面色淡然，悠悠说道：“多谢你们照顾。”
“呵呵，我们都是自己人，无需客气。”
王阎心中蛮不是滋味，鬼面蛛说的这句我们都是自己人，当然指的不是他和鬼面蛛，而是谷中的那些人和妖物，这才一年多时间，就真的被同化了吗？
同化就同化吧，倒也不是什么坏事，就是接下来的行动会有点麻烦，到时候真要和妖物战斗，他们这些人要该怎么处理？
又万一他们举起屠刀对准我们？
王阎认为这种可能不大。
到时候大不了就把他们全部驱逐出去，他们只是蠢，又不是坏。
“咱们就这么走了？”林煜眼神发出狠色：“要不趁着熊大不在，我们把这伙妖物都杀掉，反正早晚都要杀！”
王阎的脸色忧虑重重：“我何尝不想现在就杀个痛快，只是心头有一抹忧虑越来越重，总预感有不好的事情会发生，你难道不觉得，今天很奇怪吗？”
“是很奇怪，这些妖物客气的有些过头，它们难道不想留下我们？而且你杀了熊长，又不打算继续上贡，还在红枫谷杀了大管家，它们怎么就当都没发生过一样呢？”
王阎道：“妖物数量多不可怕，妖物很强也不可怕，怕就怕它们在强大的同时，还学会了动脑筋，我感觉它们好像在等待什么，或许是一种信号，或者是某道讯息。”
“谁知道呢，既然你觉得不安，那我们就尽快回去，今天来一趟虽然没见着熊大，但我们能安全回去，已经算是一个不错的开始。”
“嗯，那是什么？起山火了？”
西边某处忽然冒起浓烟，黑色中夹杂明黄色，即便相隔重重山峦，也异常的清晰醒目。
继而北边某处也冒出同样的烟雾。
“是西山和北岗。”王阎沉声说道。
说完，他看向鬼面蛛，问道：“可否告知？”
鬼面蛛露出怪异的笑容，嘿嘿道：“告诉你也无妨，这烟雾名叫烽烟，是专门用来传信的，这种黑色中夹杂黄色的烟雾，代表已经得手。”
“得手是什么意思？”
“刚才不是告诉你了吗，我们头领去找其他几位头领商议，你们的人可能过去了吧，他们不像你跟我们还有点交情，万一要是狂妄的惹怒几位头领，被打死不是活该？”
“这烽烟是他们做的？”王阎心中一沉，他指向红枫谷。他知道情况已经大大不妙，这个时候谁也无法挽回。
“嗯，还别说，这法子我们开始觉得没必要，现在看来倒是还蛮有用的。”
“不止这个，他们教会我们生火来烧热水，教会我们提纯药材，教会我们利用火焰打造坚硬的武兵，不得不说，你们看起来弱的可怜，但这些奇思妙想确实令我们惊叹！”
“既然那边已经解决麻烦，我们这边也该行动了。”鬼面蛛不怀好意的盯着林煜和王阎。
王阎听了，心中涌起一股无名之火，说不出来什么滋味。
众妖虎视眈眈，随时都有可能发动攻击，王阎和林煜立刻警惕，战斗一触即发。
就在其他妖物缓慢围上来的同时，鬼面蛛嘎嘎怪笑：“别害怕，别紧张，我们没打算对你俩出手，刚才你们能这么干脆利落的杀掉大管家和那看门的两个废物，可见你们实力很强。”
“我们贸然围攻，或许能留下你们，但也得死伤惨重，所以只能先放你们回去喽，反正你们还会不甘心的回来报仇，到时候等头领回来，再决定是否和你们死战，趁我还能忍住不吃掉你们，快滚吧！”
“在这等我。”王阎沉声说道。
“你去哪？”
“去那边办点事。”王阎转身看向红枫谷。
林煜看着众妖虎视眈眈的盯着自己，心头发怵，想要跟上：“我跟你一起去。”
“老实在这等着！”王阎红眼怒吼。
这眼神满是杀气，林煜一下子被震住，脚步停下，嘴里嘟囔：“凶什么凶，鬼知道你要去干什么，我这不是担心你么。”
王阎罡气化翅，在山间滑翔，速度极快，十多息就回到红枫谷。
站在红枫谷中间的一块显眼岩石上，他手臂往前一挥，一团罡气轰然在空中爆开。
轰！
红枫谷炸响。
继而王阎的声音如惊雷：“十息之后，我要毁掉这里，不想死的，给我滚！”
话音落下，众人拿着刀剑，漠然从木屋中钻出来。
王阎鼻尖轻嗅，谷中东边有淡淡药香传来，谷中北边则火气旺盛，先前还传来敲敲打打的声音，这一切显然跟鬼面蛛说的一样。
如果说今天那些刑卫和其他人都死在西山和北岗，他王阎要负主要责任！
是他告诉大家，有很多百姓被妖兽掠走，也都还活得好好的。
若非如此，大家不会这么忌惮。
相信如果没有人质的话，他们那些人即便遭到埋伏，也不一定会死伤严重。
总之，他王阎今天要彻底把这个被动的局面翻盘！
也算是为了日后的行动不再有顾忌！
“还有三息！再不走，就永远留下来吧！”
这时，一人怒吼：
“王阎，你为何要执迷不悟！”
“这里是我们的家，你来这里赶走我们，还要大开杀戒，你这跟妖物有什么区别？”
王阎面色漠然，冷冷说道：“这是你们的小家，你们有自由捍卫，但你们可曾想过，若是人人都为了小家而失去原则，比如给妖物提供信息，比如膜拜妖物，那将我们大家置于何地？”
“少在这里强词夺理，我们只想活下来，有什么错？”
王阎点头：“嗯，错的是我，已经超了三息时间，你们还坚持吗？”
“你若想毁掉我们的家，那就休怪我们不客气了，你要想清楚，今天你对我们出手，这事传出去，你如何立足？”
“好吧，既然你们想保护小家，那就现在随我出去荡平这东山众妖，以后整个东山都是你们的家！”
“可笑！杀了东山的妖，我们的小家也就完了！”
“你看，你们说到底还是胆小，还是被妖奴役惯了。”
“废话少说，快滚吧，你若是真对我们出手，那你就比妖还残忍！”
王阎长长呼出一口气，轻声说道：“无所谓了，这乱世是人是鬼，是妖是魔，又有什么什么关系？”
“再说，这些规矩，我是真的不在乎啊。”
“这个世界，本就没有完美的事情，你有你的道理，我也有我的主张。”
“我做事，就想图个问心无愧。”
“虽然你们中有一部分人是我带来的，但这个事说来实在复杂，这段因果我也懒得扒皮抽筋来理顺，干脆就快刀斩乱麻好了。”
“最后提醒你们，我将会从左边这栋木屋开始挨个毁掉，你们想走的，可以顺着右边的出口离开，等我清理完最后一栋木屋，这个谷内不会再有一个活人！”
说完，王阎纵身飞掠到左边第一栋木屋前边。
罡气轻弹，房门被轻轻推开。
“有人吗？”王阎明知故问，他看到房内有个慈祥的老奶奶，正紧紧抱着一个陶罐。
“老人家可是耳背？”
老奶奶笑呵呵的摇头：“我耳朵好使，你这娃儿说的话我都听见，凶性大得很嘞。”
“圣女最喜欢吃我做的咸菜，这罐咸菜已经腌制99日，就差一日，容我再等一日。”
“嗯，慢慢等，不急，您老到地下也能给圣女继续做咸菜。”
王阎反手投入一团罡气，轰然爆开，木屋炸个四分五裂。
来到第二栋木屋。
“有人吗？”
无人回应，王阎转身离开，木屋炸开。
第三栋木屋，一息炸开。
第四栋木屋，再次炸开。
第五栋木屋，无人回答，但有一个男童和一个女童。
男童正在撒尿，他道：“我刚才被你吓到了，尿憋回去，尿不出来了。”
“那你先走，回家再尿。”
“不行！”男童坚定的说道：“圣女最喜欢喝童子尿，我必须尿出来，不然她会生气打我屁股的。”
“那你呢？”
女童微微一笑，伸出小巧藕臂，天真的说道：“圣女说我的血可以让她容颜永驻，所以每旬我都要给她放一碗。”
说完，女童拿出瓷片，熟练的在手腕处划开口子，鲜血汩汩涌出。
王阎看到，那雪白的手腕处，一道道新旧疤痕，触目惊心。
“我带你们回家好吗？你们可以读书，可以玩耍，再也不用尿尿，再也不用割手腕。”
“不，这里才是我们的家。”
“你是坏人，你刚才在外面说的话我们都听见了！”
“我们喜欢圣女！我们更喜欢跟她做游戏！”
两个孩童前后说道。
“不错，你们有心了，我替圣女谢谢你们。”
王阎关好房门，刚转身，里面传来男童惊喜的声音：“嘻嘻，姐姐快看，我尿出来了。”
“真是好姐弟啊。”
王阎感慨不已，反手一团罡气。
嘭！
木屋炸个粉碎。
……
从左边开始，直到中间，王阎已经连续炸毁八栋木屋。
余下的那些木屋前，站着很多人，他们拿着刀剑武兵，神情漠然。
终于，王阎停下来，他不得不停下来。
因果箓的提示，已到关键：
——【击杀一境人族，消耗寿元12载】
——【剩余寿元：161】
这是刚才击杀那老奶奶，她就剩12年寿元，根据同类相溶的原则，王阎被消耗掉自身12年寿元。
……
——【击杀两名普通人族，消耗寿元25年】
——【剩余寿元134年】
这是刚才击杀两名孩童，他们俩加起来就剩25年寿元，平均下来，他们每一个人都活不到十八岁，嗯，挺好，早死早超生，希望下辈子能活到娶妻生子，王阎被消耗掉自身25年寿元。
……
直到自身寿元只剩下不到20年。
王阎深吸一口气，环视谷中，这还有差不多百十号人呢，寿元不够啦，烦恼！
还要不要杀？
嗯，还得杀！
恰好，这时林煜来了。
他看到谷中一片狼藉，大吃一惊：“他们反抗了？”
王阎摇头，问道：“鬼面蛛都还在？”
“嗯，还守在刚才下山的路上。”
“那我去去就来。”
“喂，你又丢下我。你又去那做什么？”
“小心。对了，帮我劝劝他们，家没了还可以再建，但命没了，下辈子谁知道是猪是狗。”
王阎丢下一句话，匆匆赶出红枫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