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交换条件
“李仙师吧，快快请进。”内里传来浑厚的声音，听起来县令正值壮年。
李覆衡走进门，迎来一位身着青袍、短须浓眉的人，正是请他进来的县令。
“鄙人姓张名宏，现任职太康县令，方才听说李郎中以飞针法术为百姓治好了瘟疫，不能亲眼所见实在可惜，我替各位百姓谢过了。”
张宏笑容和善，躬身一拜，邀请他来到一旁入座。
李覆衡回礼道：“饥荒数月仍在为饥民施粥，张县令所作所为也着实令在下佩服。”
两人坐下后，张宏开始沏茶，亲自端到面前：
“为人父母官，这是应当的，只是李仙师前来太康县所为何事？”
“我从青湖县来，那里同太康县一般受灾数月，尤其各种瘟疫十分严重，除去因饥饿而扩散的燥土病外，还有一种古怪的肺痨，患者浑身长毛，称作瘵鬼，不知太康县城内可曾见过？”
李覆衡接过茶杯，放在案上，开门见山地询问。
“瘵鬼…自然是有的，只是极少出现，一般直接就被军士射杀了。”张宏收敛笑容，似乎不愿多提起。
“射杀？莫非太康县城中还未出现过红毛瘵鬼？”李覆衡疑问更甚。
红毛瘵鬼，恐怕一般的弓弩难以射杀的。
“不知李仙师寻找那红毛瘵鬼所为何事？”张宏细问道。
“红毛瘵鬼极为可怕，是古怪肺痨的源头，一旦传播开来，恐怕县城会遭受大难。”
李覆衡脸色凝重，不知为何对方竟然完全不知道此事。
“无妨，若是真的来了，尽力抵抗便是，哪能由仙师亲自动手。”张宏笑着回应。
李覆衡微微皱眉，看着他笑容感到有些不适。
“若是有红毛瘵鬼，还请及时告知，以免瘟疫扩散。”
张宏微笑着点头，似乎来了些兴致：“莫非那红毛瘵鬼能帮助仙师修行？”
“也能算作如此。”李覆衡倒也直言不讳。
张宏听了，笑容收敛了一些，起身缓缓踱步，走到窗边。
屋内瞬间陷入沉默中。
随后，他一句话令人心生寒意：
“果然如此。”
回过头，张宏一双眼睛变得血红。
李覆衡猛地起身，右手拂上针带。
这县令竟然是瘵鬼？
为什么是正常人的外形？
他左手迅速鼓胀，发出噼啪声响，眼神迅速变得凌厉。
“李郎中莫慌，不如听我把话讲完。”张宏换了个语气。
李覆衡觉得这话语变得十分熟悉。
“你我见过两次，可每次都给我留下极为深刻的印象。”
张宏皮笑肉不笑，让李覆衡从中翻出一些蛛丝马迹。
“林宝云？”他失声道。
这种感觉错不了，只有林宝云知道这些，先前见过两次给他印象也是极为深刻。
“张宏”并不否认，转而说道：“李郎中果然是要找那些红毛瘵鬼用来修行，那我们自然是要争抢的。”
“青湖龙王庙我回去了一趟，井里的血水已经完全恢复了，或许就是你施展了某些神通吧。”
可李覆衡并未问他修炼的事，而是直接刨根问底：
“你为何要散播瘟疫，莫非是想坠入魔道修行？”
“我坠入魔道？若你了解了事情的真相，恐怕只会认为我在做善事，只是做完这些我自身难保，想找个活命的法子。”林宝云处之泰然。
“吸食天下人的精气，去养水泽里的东西，这也叫善事？”李覆衡脸色阴沉。
“此事无须我多言，你我二人是唯二没有被它控制的不祥之人，或许你的手段比我姐送的玉佩更加高明，但总归有了个知己。”林宝云指了指他腰间的玉佩。
一想到玉佩，李覆衡注入真元，发现真身并不在此，而是往东几十里，那里是太康龙王庙的方向。
“先前我已经来过了，你不是问我为什么这里如此太平？我昨夜在此截杀了一只红毛瘵鬼，否则一城百姓已经尽数被它吸干了。”
“你想干什么？”
李覆衡死死地盯着林宝云，前一次就被算计，他不信对方能憋出什么好屁。
“所有红毛瘵鬼都归我，你不得插手，而我会尽力保全活人的性命，就如太康县城一般，此外，所有龙王庙的血井都归你，如何？”林宝云终于提出了条件。
李覆衡点头答应。
虽然感觉对方并没有这么简单，但如果血井能够顺利吸收，也是可以完全炼化肺痨的。
若他说的不属实，也不必过于心善，除此大害为先，其余能救则救。
“还有，据我所知，所有红毛瘵鬼在吸食精气后，都会回归血井，不过是另外一种东西的血食罢了，你我二人要摆脱这番境地，就依我所言。”
“那我如何证明你是真的？”李覆衡始终半信半疑。
“证明？无须证明，若你想保住你那两个丫鬟的性命，就先去龙王庙吧。”林宝云呵呵一笑，没了声音。
“张宏”眼中的红光消隐，整个人也如同软化了一般，崩塌在地，只剩下一副皮囊。
侍妾？
李覆衡幡然醒悟，俏冬和细兰！
这林宝云永远都不会与他合作，方才提出的只不过是诱饵，只有要挟自己才真正放心。
他瞬间冲出门去，穿过三堂，来到架库阁前。
木门碎裂，碎纸纷飞。
祝俏冬正坐在内里大口喘气，身上蓝黄色绣着兰花的法衣正在散发一股淡蓝色卫气，将她整个人包裹起来，扰得灰尘四起，书本翻飞。
周围是三个穿着衙役服的皮囊，和那张宏一般，已经没了血肉。
刚才领他去见县令的师爷也瘫坐在一旁，脸色发白，身体颤抖到失语。
“俏冬，刚刚发生什么事了？”李覆衡一个箭步上前，将她拢入怀中，查看身上的伤势。
“刚才这几个衙役两眼发红，好像发疯了一般想要抓住我，可身上的法衣好像会护主，将他们挡住了，然后就变成这样。”祝俏冬也是惊魂未定。
身上这件天蓝鹅黄交织的法衣正闪着流线般的光晕，兰花花蕾间流出一丝丝卫气傍身，十分不凡。
李覆衡松了口气，多亏林宝仪赠送了这件法衣，让祝俏冬自保能力提高不少，否则要被人皮傀儡抓了去。
但忽然又一惊。
吴细兰！
林宝云似乎对他知根知底，明说有两名女子。
吴细兰并没有法宝在身，恐怕已遭不测。
李覆衡迅速起身，抓着师爷的衣领道：
“瘵鬼来过县衙内，县令已死，你们一定要加强防卫，我即刻前往龙王庙驱鬼，切勿跟来！”
师爷完全失了神，只得颤抖着点头：
“明……明白。”
随后，李覆衡也不顾了那么多，带着祝俏冬急忙出了衙门，左拐右拐，最终来到那一间菜肉铺。
此时铺子和内里一片狼藉，人身上的零件器官七零八落，活像个肢解地狱。
那高壮的老板已躺在其中昏迷不醒，手上还持着一把屠刀。
还是来晚了一步。
见此，李覆衡当即决断：
“走，我们直接去龙王庙！”
无论是去救人，还是去血井之下，他都要去龙王庙。
果真还是被林宝云牵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