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妹妹的信号

楚阳攥紧发烫的兔子发卡，塑料耳朵在他掌心硌出红印。倒计时显示【00:04:30】，晶化人腐烂的脸几乎贴到他鼻尖。他猛地按下发卡上凸起的蝴蝶结，芯片突然射出一道红光，在天花板照出个晃动的兔子图案。

整面墙壁突然翻转，楚阳跟着陈星瘫软的身体跌进暗室。铁门在身后轰然闭合，晶化人的抓挠声像暴雨打在铁皮屋顶上。暗室里堆满生锈的氧气罐，墙上的应急灯忽明忽暗，映出满地凌乱的儿童涂鸦。

“小雨？“楚阳颤抖着摸向墙角的涂鸦。歪歪扭扭的粉色兔子，正是妹妹最爱的画法。他想起两年前陪妹妹参加科技馆绘画比赛时，她画了只戴宇航员头盔的兔子，说将来要带它去星星上找妈妈。

倒计时【00:03:15】的警报声惊醒了楚阳。陈星口袋里的维修手册滑落，内页用红笔圈着“地下三十层禁入区“。楚阳突然发现暗室地板有道裂缝，扒开积灰后露出密码键盘——屏幕显示需要输入八位生日。

他鬼使神差地输入妹妹的生日。绿灯亮起的瞬间，地板像电梯般开始下降。陈星的身体突然抽搐，晶化藤蔓从他眼眶钻出，楚阳抄起氧气罐狠狠砸下去。

地下三十层冷得像冰窖。楚阳刚跨出电梯就滑了一跤，地上结着厚厚的冰霜。走廊两侧的玻璃房里堆满玩具熊，每只熊心口都缝着金属标签。他凑近看清标签上的字迹，胃里翻江倒海——全是失踪儿童的姓名和学号。

最里间的房门虚掩着，传出微弱的儿歌声。楚阳握紧消防斧推开门，看见墨衡背对着他站在操作台前。屏幕上是新长安城的立体投影，每个光点都对应着个晶化人。

“终于来了。“墨衡转过身，金丝眼镜反射着冷光，“你妹妹等你好久了。“

操作台后的培养舱里，真正的楚小雨闭眼漂浮着。她穿着白色睡裙，手腕还戴着去年生日时哥哥送的星星手链。十几根肉管扎进她的脊椎，末端连接着疯狂跳动的晶蔷薇主根。

“小雨！“楚阳的斧头脱手砸在防弹玻璃上。墨衡按下按钮，培养舱突然排出大量绿色液体。小雨剧烈咳嗽着睁开眼，瞳孔却像猫眼般竖起：“哥哥...快走...“

倒计时【00:01:00】。整个房间开始倾斜，冰霜顺着墙壁爬上天花板。墨衡的机械脊椎伸出八只金属蜘蛛腿，像异形昆虫般攀在墙上：“来不及了，母体马上就要...“

楚阳抓起操作台上的扳手砸向屏幕。电流噼啪作响时，所有培养舱突然爆开。玩具熊们睁开发光的眼睛，撕开棉布肚子露出旋转的锯齿。小雨突然发出非人的尖啸，肉管从她脊椎自动脱落。

“哥哥接住！“小雨抛出个金属U盘。楚阳凌空抓住的瞬间，妹妹突然被墨衡的蜘蛛腿刺穿肩膀。鲜血溅在防弹玻璃上，画出一道刺目的红痕。

楚阳发疯似的抡起氧气罐。当墨衡的蜘蛛腿再次刺来时，他点燃从陈星身上摸到的打火机。爆燃的气流把两人掀飞，楚阳撞碎玻璃窗跌进通风井。他抱着小雨滚下十米深的管道，身后传来惊天动地的爆炸声。

等楚阳醒来时，正躺在第七区废墟上。小雨蜷缩在他怀里发烧，后颈的月牙胎记闪着红光。远处传来苏映雪翅膀的嗡鸣，但这次她的瞳孔恢复了暖褐色。

“快...快去纪念碑...“小雨呕出黑血，在哥哥手心画了个星星图案，“那里藏着妈妈留下的...“

话没说完，她突然抽搐着昏死过去。楚阳抬头望向市中心，晶蔷薇藤蔓正缠绕着英雄纪念碑生长，在月光下开出一朵巨大的紫黑色花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