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13.愉快的晚餐
雪夜，纷飞如粉。
渡边洋狂奔出门，奔向新闻出事的地点：涩谷银座站。
他整个人都是崩溃的，跑上月台，拨开看热闹的人们。
电车已经停运，警察已经拉出了封锁线，正在处理现场。
受害人脑袋朝下趴在铁轨，白色带着毛绒羊领的大衣，冬季款的轻奢粉色长裙，印着卡通咖啡猫的手提袋……
那身形与渡边莉奈无异。
渡边洋双腿跪地，捂住了脸。
像釉面上炸开的冰裂一样，一瞬间布满全身。
他极度痛苦。
自责、后悔、负罪、崩溃……
“为什么我要喝鸡汤……”
“我为什么要让她来做饭……”
“让她赔钱就好了，干嘛压榨她那么狠。”
“……”
夜空的雪，越下越大。
那是孤独的雪，死掉的雪，陡然破碎的雪……
渡边洋流出了眼泪，宛若一条鱼，被刀划过的鱼鳞，有的留在身体，有的掉进水里，混进血丝……
“诶？渡边桑，你在干嘛？”
熟悉的声音传来，渡边洋抬眸一看，渡边莉奈就站在他的面前。
渡边洋呆愣了两秒，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也不跪了，陡然站起一把将渡边莉奈搂进怀里。
渡边莉奈被温暖的怀抱包裹，有点发懵，小声问道：“你什么情况？”
“吓死我了，我以为那女高中生是你……”渡边洋声音还带着一点哽咽。
“……那不是我。”渡边莉奈有点感动，然后笑了，“怎么？你盼着我死啊。”
“什么嘛，那女孩和你提一样的手提袋，还穿一样的衣服。”
渡边莉奈小脸微红，似乎感到了某种不一样的情感，害羞道：“你搂得我有点紧……”
渡边洋忽然意识到刚才有点失控，迅速松开怀抱，又开始嘴贱。
“没事就好，你要是有什么事，我的钱找谁要。”
“以后不能及时做饭，你要给我报备。”
“还有，鸡汤呢？”
渡边莉奈撇了撇嘴，刚想犟嘴，忽然看到渡边洋脸上挂着泪痕，穿着拖鞋就跑出来了，样子格外狼狈。
就像那一天把他撞进东京湾水里一样。
渡边莉奈嫣然一笑，晃了晃手提袋：“买了，回去了，外面好冷。”
……
外面天寒地冻，公寓徜徉着温暖。
厨台前，渡边莉奈穿着可爱的蓝格围裙，正在冲洗鸡块。
“洗干净点，多洗两遍。”
渡边洋日常的在旁边动嘴指导，渡边莉奈则动手实操。
“知道了。”
“等会儿锅里放油，把生姜蒜末丢进去，把鸡块还要炒一炒，炒到微黄，明白。”
“知道了。”
完成以上工序，莉奈在渡边洋指导下，再将鸡块放入砂窝，然后加入足够的清水，然后点火。
“好了。”渡边莉奈觉得干的还不错，满意的拍了拍手。
鸡汤炖好至少也得2~3个小时。
也许是因为奔跑过的关系，渡边洋觉得很饿，还是要吃点美味填饱肚子的食物，于是决定亲自下厨。
“脱了。”
“什么脱了？”渡边莉奈脸色一变，以为大灰狼现原形了。
“小姑娘家家的，思想真歪。”渡边洋讪笑吐槽，一脸认真道：“我是说围裙，今天我亲自下厨，让你知道什么才叫真正的炸猪排。”
渡边莉奈有点尴尬：“好，我看看你的手艺怎么样？”
很快，一份金黄的炸猪排上了桌，一字排开的三份蘸酱小碟，还有两份贴心奉上可以解腻的味增汤。
被炉已经预热很久，很暖和。
两人相对而坐，准备开始享用这迟到的晚餐。
炸猪排看相不错，散发着淡淡的油香味。
“尝尝。”渡边洋面带自信。
“我开动了。”
渡边莉奈祝福过食物，右手拎起筷子拈起一块炸猪排，左手掩住嘴，咬上一口，放在嘴里轻尝。
口感酥脆，火候掌握的很好。
“和我差不多嘛。”渡边莉奈吐槽道。
渡边洋笑笑：“有不同，我说过，炸猪排要蘸酱料吃，你依次把三份酱料蘸一下，你就知道分别在哪里了。”
“是吗？”
“自然。”
渡边洋指着左手边第一碟酱料：“这是黄色芥末酱，尝尝。”
“嗯。”渡边莉奈蘸上酱料，刚刚入口，辣味和肉的鲜嫩在味蕾中炸开。
“唔——好吃！”
渡边洋拈起一块炸猪排，同样蘸上第一碟酱料，细嚼慢咽。
“第二碟是椒盐，你再试试。”
渡边莉奈将猪排蘸上椒盐，又咸又香，口感更加清脆。
“不是吧，这么好吃！”
渡边洋微笑：“第三碟是醋芝麻酱，你再尝尝。”
“嗯。”
醋味中带着绵软，意外的好吃。
“好好吃！”
渡边莉奈这才明白，两人所说的炸猪排有不同，差距是在哪里。
渡边洋细嚼慢咽，吃得很慢，微微露出遗憾之色：“可惜家里没有盐柠檬和辣味噌，不然正好是人生料理五味，保证你吃了还想吃。”
“你好厉害。”渡边莉奈眼睛冒星星，心里涌起一股崇拜，终于知道渡边洋很有文化，多才多艺，并不是只看奇奇怪怪的书。
“你跟着我学，也会变厉害的。”渡边洋心里有点小得意，脸上却没有流露出来。
两人边吃边聊，气氛融洽。
聊的东西很杂，什么话题都有。
渡边洋人生经验很丰富，什么都能聊。
渡边莉奈吃着猪排，愉快的聊天，偶尔喝上一口味增汤，整个人感觉都温暖了，简直是冬季最美的体验。
她看了一眼挂钟时间已是晚上9:03，根据东京夜游条例，十点以后她是不能单独外出的。
可是不知为什么，她不想走。
这里很温暖，比她那空荡荡的出租屋要好，想到渡边脚上石膏已经拆了，明天应该不用再来了，感觉心里宛若空了一块。
也许这是两人最后一次见面了。
“小莉奈……”渡边洋此刻也看出了莉奈的纠结，微微蹙眉，心里也矛盾，按说是该要提醒让她走的，可是那坏人又没抓到，外面天寒地冻，现在又这么晚，万一真出事怎么办？
今晚的事情又让他心有余悸。
要不，把莉奈留下来？
“渡边桑……”渡边莉奈小声开口。
“你说。”
“你的脚石膏已经拆了，我明天是不是可以不用来了？”
渡边洋一怔，脑袋嗡嗡作响，沉默半响……
接着，稀里糊涂地说出了自己也不可置信的一句话。
“咱俩同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