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狗血剧情
小精卫说到此处时，眼中泛起一丝泪光，声音也微微颤抖，仿佛那段往事依旧刺痛着她的心。
“叶灵儿，我的碧瑶姐姐，便是被那些痴男怨女传染，最后成为他们其中一员的。”她低声说道，语气中带着深深的无奈和惋惜。
“‘夫子！夫子！花神姐姐们，好像都不喜欢我，她们都忙着在说美男共工……那共工，那共工真有姐姐们说的那般美吗？’碧瑶姐姐一千六百岁时，这样问文曲星师父。”
小精卫的声音轻柔，仿佛在回忆一个遥远的梦境。
文曲星师父听了碧瑶的问题，沉默片刻，从袖中取出一幅卷轴，缓缓展开。画中是一位身姿挺拔、眉目如画的男子，正是共工。文曲星师父凝视画像良久，最终叹了口气，道：“这世间，除了碧海潮生的东华上仙，共工便算是第二个，称得上‘美男子’代名词的神仙。”
碧瑶姐姐听了，一双大眸子眨啊眨，眼中满是好奇与向往。
“夫子！夫子！那么的话，东华上仙，岂不是更美？”她追问道，语气中带着几分天真与执着。
文曲星师父卷起共工的画像，神情有些抑郁，淡淡道：“东华啊，早已心有所属。”
碧瑶姐姐彼时年纪尚小，对情爱之事一知半解，便继续追问：“夫子，夫子！那东华上仙和共工，谁长得美啊？”
文曲星师父先是一愣，随后笑了笑，淡淡道：“情人眼里出美男，你觉得共工长得美，他便是最美的。”
这句话，小精卫当初听二姐转述时，也是一头雾水。直到后来，文曲星师父离她而去，四海八荒传出他背弃神族，是因思慕上了仙族某位男子之时，她才略微想清楚了些。
“我的碧瑶姐姐，大抵便是因文曲星师父那句话，飞蛾扑火扑到了共工那团火上的。”
小精卫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丝苦涩：“她嫉妒他是这世上最美的男子，没能天生丽质做这世上最美的女子，她便要做这世上最强大的女子，娶这世上最美的男子。她想像他一样迷倒四海八荒那些痴男怨女，殊不知最后，她还是没能迷倒他，只能被他迷倒。”
碧瑶姐姐的嫉妒，从她第一次听说共工的美貌时便开始了。
她嫉妒他，嫉妒得发狂。于是，她从两千六百岁懂事起，便刻意雕琢自己，修炼法术，提升修为，只为有朝一日能与他比肩。
可她雕琢了整整一千年，都未曾有机会见到他。直到三千九百岁飞升上神，她才终于下定决心，主动出击。
她伪装成他，替他将那些日日看着他的画像思慕他的男男女女一一骗取真心，然后一一反复践踏，将那些痴情者虐得体无完肤。
她以为这样做，便能让他注意到她，甚至感激她。可她错了。
终于，她见到了他——不过只见到了他的背影。她见到了他的背影，付出的代价却是毁了自己的清誉。一个大姑娘清誉毁了，便意味着很难嫁出去。不过她从未想过要嫁出去，她的思想很奇葩，她想要娶他，而不是嫁给他！
在她苦苦为他虐那些思慕者那一百来年里，四海八荒的众生都在议论纷纷，道是天家出了个水性杨花的四公主。可碧瑶姐姐不在乎，她只在乎他。
他背对着她，声音冷淡而疏离：“姑娘，请自重，你我并不相识，你何必为……何必为我毁了自身清誉！”
她望着他高大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轻声道：“从前是不相识，可今日你终于愿来见我，你我今日以后，不就相识了？”
他依旧背对着她，语气中带着几分高傲：“姑娘，你可知，当下这四海八荒，多少姑娘像你这般思慕与我？”
她笑了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不止姑娘思慕你，男子一样甚多。不过那是一百多年前，自我扮作你一一骗取他们真心将他们虐得死去活来后，这个数字逐年减少。”她顿了顿，语气坚定，“共工，我相信终有一日，我会将这四海八荒思慕你的男男女女，虐得只剩我一个。”
他背对着她，眉头微皱，声音低沉：“姑娘，你可知，我并不欢喜女子？”
她望着他高大的背影，眉头微皱，半晌才道：“不欢喜女子，难不成……难不成你欢喜男子？”
他唇角挂上一抹邪魅的笑意，淡淡道：“不错，我只欢喜男子，可惜，姑娘你不是男子！”
她无言以对。那一百年里，她替他虐了无数痴男怨女，其实是因妒生悲——她嫉妒他长得太美。
她觉得“独悲悲”太无聊，是以找些一样思慕他的男男女女，一起“众悲悲”，这样做都只为了他，他却只欢喜男子！
他欢喜男子。她很是悲伤，他却又说，“我欢喜男子，并早心有所属，烦请姑娘自重！”七姐后来与我说，大概直到共工说这句话那刻，碧瑶姐姐才体会到文曲星师父曾对她说的“东华啊，早已心有所属！”，
或许正是这句话让碧瑶姐姐不甘心：她为他背弃亲人，抛下了姑娘家本该有的羞涩和矜持，他却回她一句，“我欢喜男子，并早已心有所属，还请姑娘自重！”
我的碧瑶姐姐，是这世间最痴情的女子，许多许多年后，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海角想起她的时候，这样与我说，
精卫，你姐姐说过，她真正爱上我，其实是从我说，‘我早已心有所属，烦请姑娘自重！’开始的。
这个“断肠人”指的，是后来追悔莫及，曾死在大姐剑下的共工。
那日后不久，碧瑶姐姐敢为天下先追求共工的传闻，便如野火燎原般在四海八荒迅速蔓延开来。父帝得知此事后震怒不已，拍案而起，怒斥碧瑶姐姐不知廉耻，丢了天家的颜面。他一怒之下，决定将碧瑶姐姐贬下凡间历劫，以示惩戒。
诸位姐姐听闻此事，纷纷赶来劝阻，言辞恳切，甚至不惜以自身修为为碧瑶姐姐求情。父帝见众女如此齐心，心中虽有不忍，但碍于天规森严，只得暂且作罢。
然而，碧瑶姐姐对共工的执念早已深入骨髓，她不甘心就此放弃。于是，她以历劫为名，暗中策划了一场惊天动地的行动——跳诛仙台。
诛仙台乃是天界最凶险之地，跳下去者，轻则修为尽失，重则魂飞魄散。碧瑶姐姐却义无反顾地跳了下去，仿佛那诛仙台下并非万丈深渊，而是她与共工的唯一希望。
“叶灵儿，碧瑶姐姐这场‘三生劫’，若细细道来，只怕没三五日说不清。”
小精卫说到这里，忽然顿了顿，摸了摸肚子，露出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本公主看你也饿了，你一个人妖想必抓鱼本事也不错，抓几条鱼我们烤了吃，本公主再与你说？”
我一个白眼翻过去，心道你饿了便是，扯本小爷作甚？嘴上却不敢得罪她，只得应道：“是有些饿了。精卫，你且等会，我这便去抓鱼。”
我抓鱼的本领，堪堪了得。没过多久，我便抓来几条肥美的大鱼。精卫早已燃起了篝火，火光映照在她稚嫩的脸庞上，显得格外温暖。我们将鱼架在火上烤，不一会儿，香气四溢，令人垂涎欲滴。
我和精卫狼吞虎咽，吃得满嘴流油，肚子鼓得像个小山包。
吃饱喝足后，小精卫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说道：“我困了。”我抬头看了看天色，虽不算早，但也未到睡觉的时辰，便随口道：“睡觉委实还早吧？”精卫眯着眼睛，嘟囔道：“做贼才早呢。”话毕，她已是困意绵绵，眼皮直打架。
我被她传染，也感到一阵困意袭来，于是我们便就地躺下，沉沉睡去。
那夜，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里，我置身于白民国外的那片菩提海畔。菩提花簌簌飘落，花瓣如雪般洒满大地。碧瑶站在花海之中，身姿婀娜，神色复杂难辨。
她含泪望着我，轻声说道：“大公主，那个时候，我只顾着恨大姐杀死了夫君，却忽略了夫君报恩追大姐那几千年她是否动了心。是我毁了大姐那桩姻缘，是我让她记起……记起那些痛苦的前尘的。”
梦里，我对碧瑶姐姐称呼我为“大公主”一事，感到十分疑惑，但更让我困惑的是她大姐瑶姬为何杀了她的夫君共工。于是，我忍不住问道：“碧瑶，瑶姬既然对共工心动了，为何还杀了他？”
碧瑶姐姐似乎对我的质问感到意外，她好奇地望了我许久，却始终没有回答。我识趣地岔开话题，却分不清现实与梦境，又问道：“我听精卫说，是瑶姬害死了你，她……”
“休得乱说，大公主……”碧瑶姐姐有些生气，语气中带着一丝责备。我突然意识到，她并非死后托梦于我，因为神若灰飞烟灭，便不可能托梦。
这不过是我的一场梦境。可碧瑶姐姐为何会出现在我的梦境里？为何将我叫做了大公主？
正当我百思不得其解时，梦境骤然破碎，我猛然醒来。睁开眼，只见精卫正一脸好奇地望着我。
我揉了揉眼睛，问道：“精卫，你这样看我作甚？”
精卫眼神稍有闪躲，似乎有什么事瞒着我一般，吞吞吐吐地说道：“没……我……我将将起夜见你作恶梦，便看你怎么了。”
我心中一动，知道精卫在说谎。她骗不了本小爷，我暗中观微了她的心思，发现她其实想说：“这副神韵，倒与那贱人很像！”
我本想顺着精卫的神思探寻“那贱人”是谁，为何她说我与“那贱人”很像，却在这时听到师父的责骂声隐隐自耳畔响起：“小十三，为师不是与你说了吗，若擅自修改书中情节，你便永远出不来了，你想在书里待一辈子？”
我心中不服，神识回道：“师父，您别忽悠小十三了，您让十三进来，不就已修改了情节了吗？”
师父冷笑声传来：“小十三，为师不是曾与你说过吗，一个故事只有修改情节走向才算修改了情节，记住，这个故事的情节走向是：叶灵儿听完了精卫的故事，将这个故事说给了师父伊雪枫听，伊雪枫找出精卫的心魔并救了她。”
“师父，你——”我着实无语了，师父总在最关键的时候逃之夭夭。
精卫见我神色恍惚，便继续说道：“我的碧瑶姐姐，自共工被她大姐瑶姬误杀后，便在她娘的佛堂替共工超度，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超度了一千三百多年。”
一千三百多年？我有些难以置信，觉得这精卫的四姐碧瑶若不是疯了，便是头脑有问题。为了一个不爱自己的男子，至于吗？
我觉得共工不爱碧瑶，是因为梦里碧瑶曾告诉我，共工为了报恩曾追她大姐数千年，自是爱她大姐不爱她。
精卫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二姐曾与我说，‘九妹，四姐这半生，虽生性放荡了点，对共工却也情有独钟。她梦魇那毛病，最近犯得厉害，我早些时候去探望她，宫娥回话说，‘我家主子说了，这几日累得慌，除了玉衡公主，她谁也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