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伯乐
糟糕，迟到了！
薛海从书桌上起来的时候脖子酸痛，定睛一看时针已经指向了八点。他抓起背包就往学校赶去。
迟到的感觉真不好受，薛海在班里一向是学习的典范，因为不愿辜负老师和妈妈的深切厚望，特别是妈妈，即使有时会反感厌倦，也不敢有丝毫懈怠。
他边奔跑边想：在没有遇到林佳之前，学习在他心里是永远是第一位，现在，似乎有了比成绩单更重要的东西。林佳仿佛是一道耀眼的光，照亮了他灰暗的世界。他从心底里感谢林佳的出现，感谢她给予他或大或小的幸福。
薛海赶到教室门口的时候，班主任正在教室里说什么，他站在门口定了定神，喊了声：“报告，迟到。”全班的目光霎时聚焦在他身上，他从众人的目光中分辨出了林佳的，不管现在的处境多尴尬，心里还是感到一阵温暖，至少，她没有忽略他。
班主任没有责备，语气里暗含关心，“薛海，今天怎么那么迟，你一向很准时的。”
在班主任心里，薛海一直是个好学生，品学兼优，表现优异，今天迟到，或许有特殊原因。
他看到林佳已经低下了头，心里在想她想些什么，一下子居然忘记回答老师的问题！这时，向雅打破了这片沉寂，上气不接下气地奔到教室前门气喘吁吁地说：“报告……老师，迟到。”全班同学顿时哄堂大笑。
“今天是什么日子，一个两个都迟到！”班主任显然有些气恼了，笑声立刻消失得了无痕迹。罢了又说：“算了算了，都进来吧，别打扰同学们复习。”
于是向雅和薛海一前一后在众人的目光洗礼中走到自己的位置。
萧立恒和柯灵今天都没来课室，他们要从学校出发去比赛的地点。他们刚来到音乐辅导室，音乐指导老师李璐璐早已坐在那里等他们了。他们上前跟老师抱歉说来晚了。
李璐璐微微一笑，说“没事，老师也刚来没多久。你们都准备好了吗？”
“嗯，都准备好了，老师。”萧立恒和柯灵齐声答道。
“好，那我们出发吧。”李璐璐说完站起来向门口走去，他们紧随其后。
学校准备了两辆车去比赛地点，除了参赛的萧立恒和柯灵，指导老师李璐璐外，一道同行的还有另外一些音乐老师和学校的领导。李璐璐走到一辆车旁边，看到只有两个位置，便对柯灵说：“柯灵，愿意和老师一起坐吗？”柯灵立即回道：“老师，我没问题。”
李璐璐笑着点点头，对柯灵身旁的萧立恒说：“立恒，你过去旁边那辆车好吗？”
“好的，老师。”萧立恒应道，便向那辆车走去。
他们一上车，司机互相交流一下，发动车子奔向比赛地点。
李璐璐老师是柯灵最喜欢的音乐老师，她年轻漂亮又富有活力，浑身散发着令柯灵膜拜的艺术气息。老师能在众多学生中选择她，她十分感激。可是，和自己敬佩无比的老师坐在一起，而且还要经过约一个小时的车程才能抵达，柯灵觉得有点拘束和不自在。
李璐璐大概看出了柯灵的不安，用亲切的语气说：“柯灵，可以跟老师聊聊天吗？老师比你大不了多少呢，呵呵。”
这些话让柯灵如沐春风，一下子觉得和老师的距离拉近了，原本的不适消失了许多。
柯灵笑着对李璐璐说：“嘻嘻，当然可以啊。老师，你的名字好好听哦，还好记！”
李璐璐也笑了：“好记是真的，一般人知道我的名字都很难忘记，挺好的。呵呵……”
李璐璐的笑容是亲切温暖的，她对待学生从来没有摆老师的架子，与其说她是学生们的老师，不如说她是学生们的朋友来得更恰当。她关心学生对音乐的掌握情况，更关心学生的身心健康，因此很受学生的欢迎和爱戴，她的确是一位优秀的老师。
柯灵平常和老师的接触并不多，但从一些同学的口吻里对这位老师有了或多或少的了解，老师的口碑真的很好，现实中接触，一点也没错！柯灵想着，轻轻笑了起来。
李璐璐看着她好奇问道：“柯灵，什么事那么开心啊？”
柯灵也没隐瞒，直率地说：“老师，听说好多学生都很喜欢你呢，我也是。”
“我只是做好教师的本分，尽教师的职责，能被学生喜欢和肯定，是我的荣幸。”李璐璐说完笑得很欣慰。
“老师，你喜欢学生吗？”
“哈哈，当然啊！跟你们这些年轻人在一起呀，我觉得自己也变年轻多了呢。更重要的是，在你们身上，能够得到音乐的启发。”李璐璐停了一下，继续说：“另外，能跟你们一起分享我对音乐的感悟，培养未来的音乐人才是我莫大的快乐。”
“老师，我们能给你启发？真的吗？”柯灵不解。
“嗯，真的。我在你们身上可以看到许多本真的东西。你知道吗，无论是对音乐来说，还是对一个人来说，这些本真的东西都是一笔极其宝贵的财富。可惜，大部分人都会在长大的过程中或多或少遗失了，所以，你要好好爱惜哦！”
“那老师指的是什么东西呢？”
李璐璐没有马上说出答案，她灵活地转了一下眼珠子，笑了笑说：“柯灵，你想象一下刚出生的婴儿，它们身上有什么本真的东西呢？”她用很期待的眼神望着柯灵。
“唔，”柯灵把食指放在下巴上，冥思苦想。“婴儿？单纯、自然、纯真、无污染。”说完她看了一下老师。
“还有吗？”老师依然用期待的眼神看着她。
“嗯，婴儿的眼光是新的，看到的世界也是新的。他们的心灵是一块净土，比在社会挣扎好久的人多了一份难能可贵的善良和真诚。”柯灵边思考边说。
李璐璐露出满意的笑容，说：“柯灵，我真是没有看错人！”她显得很高兴。见到柯灵不解的眼神，李璐璐解释说：“柯灵，在你的身上我不仅可以看到你刚才所说的善良、真诚、单纯、自然、无污染，还发现你是一个感情丰富、随性浪漫、善解人意的人，你独特的理解力与感悟力，可以给音乐带来许多灵感与极具个性的解读，所以我觉得，柯灵，你是一个不可多得的音乐天才！老师为你感到开心和自豪。”说完李璐璐把手放在柯灵的肩膀上，轻轻拍了几下。
老师的赞扬与肯定，还有她对自己寄予的深切厚望瞬间通过她手臂的力量传达到了柯灵的心里，柯灵觉得自己的心里涌起了一股热潮，汹涌澎湃，久久不能平息。
柯灵的眼眶里闪着泪花，感激地说：“老师，谢谢你！谢谢你对我的肯定与鼓励，也谢谢你对我的支持与栽培。老师你放心，我会好好努力的。”
李璐璐的眼角也微微潮湿了，她怜爱地抚摸柯灵的头，“好，老师相信你！”她们彼此相视而笑……
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老师对学生的肯定，也许只是一个肯定的眼神，也许只是一句简单的赞扬，也许只是手心的温暖，但这些简简单单甚至是普普通通的东西对某些学生而言，是源源不断前进的动力和源泉，更是坚持下去的勇气。柯灵此时此刻觉得自己是万分幸运的，老师的一番鼓励可以让她更自信更执著更坚定地追求音乐，实现她心中的音乐梦。
柯灵听到雨声，望向窗外，雨下得非常迅猛，大滴大滴的雨珠急速敲打着车窗，发出啪啪的声音，似乎在倾诉着什么故事。不一会，大雨就停了，空气也显得格外清新，令人神清气爽。一如她的心情，大雨之后豁然开朗。
英语老师讲评完期中考试的试卷，扫了一眼大多数埋头的学生，清清嗓音顿了顿说：“下面有请薛海同学为大家表演一个英语绕口令。”她边说边鼓掌，同学们显得很惊讶，看到老师鼓掌稀稀落落地也跟着鼓起掌来，薛海在一片掌声中来到讲台，英语老师退到一边将舞台交给他。
英语老师每隔一段时间会安排特定的同学表演一些节目，一是为了提高同学们的英语水平，二来可以活跃课堂气氛，增加学生对英语学习的兴趣和积极性。在前一周，她私底下早已和薛海商量好表演的节目。
林佳听到老师念薛海的名字，有些错愕，光看着薛海一步步来到讲台，忘了鼓掌。
薛海来到讲台，先向老师和同学们深深地鞠了一躬，瞥了一眼某个方向。
台下的林佳与薛海的目光相遇，不由得微微一笑，她的心里也很期待他的表演。
台上的薛海看到林佳的笑容，仿佛拥有了某种力量和自信，热情洋溢地开始了他的表演。
很显然薛海做了充足的准备，英文说得流畅而标准，边说边配合着恰当的表情和动作，十分诙谐幽默，逗得同学们笑得前俯后仰、合不拢嘴，一旁的英语老师也捂着嘴不停笑。
薛海看到效果不错，表演得更卖力了。他大大方方地走下讲台，一路走一路说。林佳看到他靠自己越来越近，笑容僵住了，心里有些紧张。薛海边说边打量着林佳，最后他在林佳的旁边停了下来，害得老师和同学们都往林佳的方向看了过来。林佳满头黑线，无语到极点。她歪着头斜斜地瞅着薛海的脸，暗暗表示抗议。薛海似乎读懂了她的表情，居然笑了，这下可好，一下子把台词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