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莲台梵唱

九幽冥火在苏砚瞳孔里跳跃。

妙音菩萨的八宝莲台悬于云间，二十四道功德金轮映得夜雨倒卷。她垂目望着湿透的小道士，指尖捻着的优昙花正在凋零第七片花瓣。

“施主可知，方才的阴兵借道足足提前了三个时辰？“菩萨声音似清泉漱玉，却惊得苏砚丹田内紫气翻涌。怀中青铜罗盘突然发出悲鸣，盘面梵文竟开始渗出血珠。

大雁塔方向传来第二声梵钟。

苏砚踉跄后退，背脊抵住城隍庙残破的门柱。玉简在丹田中化作的暖流突然暴涨，他恍惚看见万里血海中有红袍道人含笑陨落，漫天紫气如哀鸿遍野。

“红云...“他无意识呢喃。

妙音菩萨骤然睁眼，身后八部天龙虚影齐齐咆哮。雨中飘落的菩提叶瞬间化作金戈，却在触及苏砚三尺之地时被紫气绞碎。

“摩诃般若波罗蜜！“十八罗汉结阵降下，伏魔杵组成的卍字印封死四方退路。苏砚袖中寻龙尺突然自行飞出，钉在城隍庙残破的匾额上——那“阴司通明“四字竟渗出黑血。

地底传来锁链断裂的巨响。

苏砚喉间泛起腥甜，恍惚间听见有人轻笑：“鸿蒙紫气岂容秃驴染指？“眉心骤然刺痛，玉简中飞出的星图在灵台展开：北斗倒悬，紫微星正坠向幽冥。

“放肆！“妙音菩萨祭出净世白莲，长安城上空浮现八百里灵山虚影。苏砚怀中罗盘应声而碎，却露出内层刻着的河图洛书——这分明是道祖随身之物！

暴雨在此时停滞。

苏砚丹田内紫气凝成道胎，周身浮现出洪荒星辰图。他看见自己抬手结出玄奥法印，口中吐出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上古道言：“太初有道，魔灭神消。“

轰！八部天龙阵应声崩解，十八罗汉金身同时出现裂痕。妙音菩萨莲台染尘，手中念珠炸开七枚，露出内里封存的弑神枪碎片。

“原来如此...“菩萨染血的唇角扬起，突然将弑神枪碎片射入地脉，“这局却是接引师兄输了。“

地面开始塌陷，苏砚坠入深渊前瞥见菩萨眉心浮现血色莲花——那分明是截教标志！无数记忆碎片在此刻涌入：碧游宫中青衣道人抚琴，琴弦却是七宝妙树枝条...

“醒来！“

清喝声震碎幻象，苏砚发现自己躺在渭水河畔。晨曦中青衣道人正在垂钓，鱼篓里盛着的竟是方才破碎的罗汉金身。

“晚辈...“苏砚刚要开口，却见道人腰间挂着昆仑玉虚令。

道人甩竿勾起万丈惊涛，渭水中浮出饕餮尸骸：“贫道清虚，特来取回紫霄宫遗失的《黄庭外景经》。“他瞥向苏砚丹田，“或者该叫你...红云道友？“

苏砚怀中突然飞出染血的玉简，那开篇的“红云“二字正在消退，重新凝聚成“通天“篆文。渭水倒卷处现出金鳌岛虚影，六魂幡在云深处猎猎作响。

“看来碧游宫也坐不住了。“清虚道人轻笑，掌中浮现出陷仙剑投影，“小友可知，昨夜子时三十三重天少了三颗星辰？“

苏砚正要追问，天际突然传来狮吼。九道金光破云而下，化作太乙救苦天尊的九头狮子坐骑，口中衔着的玉如意直指苏砚眉心。

“玉虚宫急诏！“狮子开口吐出八卦炉虚影，“老君要见遁去的一。“

清虚道人神色骤变，抛出的鱼线在虚空划出光阴长河。苏砚看见未来片段：自己站在凌霄殿废墟上，左手托着破碎的诛仙剑阵，右手握着接引宝幢...

九头狮子吞来瞬间，玉简中射出混沌剑气。苏砚遁入虚空前听见妙音菩萨传音：“小心骑着青牛的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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