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梅园药浴
少年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我叫朱小虎。”
“朱灿。”
少年一惊道：“前几日回去，听说村里出了个叫朱灿的狠人敢跟衙役叫板，没想到竟是你！”
“都是瞎传的。”
“确实，他们都说你得是个三品武者，还让我向你看齐。”
朱小虎自信笑道：“我回头得跟我爹娘说，朱灿才刚入辞云观的门，功夫还不如我！”
二人如此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一个时辰后，教习的铜锣声响起。
辞云观武馆里的教习都是前院道士兼职的，此刻几名道士扛着沙袋走来，往众人肩头各压一袋：“掌门下令，今日加练半个时辰。”
朱灿只觉肩头微沉，赤蛇血脉流转间，热流涌向四肢百骸。
旁人都咬牙颤抖，他却如扎根青石，连呼吸都未乱分毫。
如此又过了一刻钟后，陆续有弟子坚持不住，跌坐在地。
只有张公子和朱灿还在坚持，只是相比张公子的颤颤巍巍，朱灿显得十分轻松。
朱小虎瘫坐在地上揉着腿问道：“你吃什么长大的？我这两条腿都快不是自己的了！”
张公子额角青筋暴起，豆大的汗珠顺着下颌砸在青石板上。
他斜眼瞥向身侧纹丝不动的朱灿，喉间溢出一声冷哼。
远处的飞檐上，一道修长的身影立在那里，观察着练功场上的一切。
赵鹤年灰白道袍被山风卷起，手中罗盘嗡鸣震颤。
罗盘上六颗宝珠中，赤红那颗光华大盛，映得他须发也映上一丝丹霞。
他指尖轻抚过盘面龟甲纹路，嘴角轻轻勾起：“火德炽烈，十年光阴，终于让我等到了。”
练武场上，朱灿发现脑海内的天火印在识海中明灭不定，似与某种天地气机遥相呼应。
他抬眼四下张望，却浑无发现。
赵鹤年早已经回到了道观殿前的石阶上，将一份印有梅花的帖子递与眼前白鹤。
白鹤衔住帖子，随着殿前香炉中飘出的白烟一起升腾而起，振翅飞向了梅园
白霜正在梅园练剑，忽见白鹤穿林而来，鹤喙轻启间，帖子飘落掌心。
“朱灿此子，璞玉可琢，帮我好好调教。”
白霜看完帖子反手收剑，望向练功场的方向若有所思。
“师傅这是起了收徒之心呀……”
日落西沉，金乌敛去今日最后一丝光耀。
朱灿和朱小虎在膳堂用过饭后一起往住处走，一起的还有另外两个少年，他们四个便是外门学徒中，仅有的乡下少年。
其余十几人都是宁北府和县里来的，非富即贵。
也只有他们四个住在那破窗漏风的五人间宿舍里。
一路上朱灿都在思量白日里那脑海天火印突然的感应是怎么回事，另外三人却是八卦不断。
“白师姐虽美，可是冷若冰霜，上次指点我时，因为姿势不正，用桃枝抽我那下，我红肿了许多天呢！”
“谁说白师姐冷若冰霜，我看她就平易近人。那都是为了你好，严师才能出高徒懂不懂？”
朱小虎侃侃而谈道：“我跟你们讲，上次我爹让我从家里带来的果子酒，用钟山里的岩蜜酿制的，我送给了白师姐整整两坛，白师姐跟我说道谢的时候，言语别提多温柔了。”
“好小子，你带了果子酒不给兄弟们喝，给白师姐献殷勤是吧？”
“你们懂什么，等我讨得了白师姐欢心，若能得到武学上更多的指点，以后罩着兄弟们还能再让那些公子哥们欺负吗？”
一边说着，朱小虎揽住了左右肩膀，对着右边的朱灿咧嘴笑道：“你说是吧，小山！”
朱灿一愣，跟着点头笑道：“是！”
左边的少年开玩笑揶揄道：“你小子可别讨师姐欢心，半夜讨到了梅园里，把师姐讨成了老婆！”
情窦初开的少年郎们哈哈大笑，朱小虎慌张道：“快到梅园了！你们别胡说！让听到我就完啦！”
又过片刻，路过梅园的时候，忽然一声清丽冷淡的女声叫住了他们。
“朱灿。”
白霜立在月洞门下，素白练功服缀着几点红梅，指尖正捻着半截梅枝。
月光映得她眉目愈发清冷，连呵出的白气都似凝着霜。
“白师姐？”朱灿抱拳行礼，其余三个少年想到刚才聊的话题，此刻更是噤若寒蝉。
“随我来。”白霜拉住朱灿的袖口进了梅园。
这一幕将门外三个少年看的目瞪口呆，三人面面相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
梅园之内，练功房。
白霜将一本黄皮书册递给朱灿道：“你先自己参悟其中的法门。”
朱灿翻开，发现这是一册内功心法，唤作《松鹤经》。
白霜冷冷道：“这是师傅自创内功心法，蕴含道家感悟，依此功法修到先天境界，更容易凝聚出灵根。”
朱灿心中大喜，但嘴上问道：“白天时候不是说让我先打好基础吗？”
“你基础挺好的，根骨奇佳，可以进入下一阶段了。”白霜道：“今夜你便在此参悟，若有不懂的可以问我。”
言罢白霜便进了内室。
朱灿坐在练功房中感悟着松鹤经中的法门，一切竟出奇的顺利，不多时便感觉丹田处暖洋洋的有股气在流转。
白霜从内室走出来，问道：“可有什么疑惑之处？”
“暂时没有。”
朱灿摇头，收势吐气，身边荡起一小圈微不可察的气机涟漪。
“竟然已经汇气于丹田，师傅看的没错，果然是个奇才。”
白霜心中也略有惊讶，轻声道：“里面准备了一缸药汤，进去药浴完，你就可以离开了。”
怀着诧异的心态，朱灿走进内室，果然里面有着一缸散发着浓郁药香的药汤，蒸腾着缕缕白雾。
朱灿褪去衣物，坐进药汤之中，只感觉四肢百骸都为之舒畅，滚滚热流滋润着周身诸处穴道经脉。
药浴完出来时，朱灿并未见到白霜。
朱灿离开梅园，此时已是深夜，朱灿感受着仿佛焕然一新的身躯，回到了简陋的宿舍。
一进门便充斥着汗臭和霉味，显得朱灿身上的药香味更加浓郁。
朱小虎眼前一亮：“兄弟，你终于回来了，白师姐叫你进去做什么？怎么一夜才出来？”
朱灿道：“没什么，只是亲自指点一些武学上的关窍。”
朱小虎两眼一黑：“这叫没什么？那些公子哥都没这待遇吧？”
另一位少年使劲嗅了嗅鼻子疑惑道：“怎么这么香？”
朱灿淡淡道：“白师姐让我在梅园药浴来着。”
朱小虎嫉妒的两眼通红道：“我靠？不是，哥们你深藏不漏啊？我说一路上你一声不吭，你瞒着兄弟们过好日子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