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范启强：我…想改变底城！
午的斜阳将凉亭飞檐的轮廓拉得细长，紫藤花串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淡紫色的花瓣不时落在石桌上的茶盏旁。
凉亭之中，两道人影相互对坐，时不时的交流着什么。
范德尔布满老茧的手正将纸袋里的物件逐一陈列，丝绸包装的礼盒与粗粝石桌碰撞出细微声响。
当他将印着菲罗斯家族纹章的礼盒推至林言面前时，几粒砂糖从纸袋夹缝中簌簌落下，在青石桌面折射出细碎的光斑。
“五十银轮换几块巴掌大的奶油蜂蜜蛋糕。”他扯了扯嘴角，古铜色的脖颈上青筋微微跳动：“皮城佬如果可以，怕不是会把空气都标价出售！”他打趣的说道。
“不过这蛋糕虽然贵是贵了点，味道是真不错！比起底城的甜品不知好了多少倍。”
在他将礼盒从纸袋拿出后，礼盒下的其他礼物也顺势露出。
“这还有日之门盐焗海螺，发条怀表巧克力，黄铜管道烤饼……”
“这都是我从上城带回来的土特产，林先生你都尝尝。”
范德尔如数家珍的把纸袋里的东西摆到桌上，这些东西虽然对林言不算什么，但能看得出来，这些对他来说也是一笔不菲的花销。
毕竟范德尔这次带回来的‘土特产’都是上城贵族阶层才能吃到的东西。
就算是平常上城的普通人，也得好好攒一段时间的钱才会下定决心去尝一尝。
就像是他所带回来的蜂蜜奶油蛋糕，在地球的时候林言可能看都不会去看一眼。
不就是蜂蜜蛋糕上挤了点奶油吗？
这有什么吃的…
可在皮城，这个把专利看的比什么都重要的城邦。
青钢影所属的菲罗斯家族，却把蜂蜜奶油蛋糕的专利所买下，作为了‘贵族甜点’。
正是这样，成本原本没有多少的蛋糕，价格也因此水涨船高。
视线扫过桌子上琳琅满目的上城特产，林言最终又把眼前的特产往回推了推：“你是专程带这些东西来见我的？”
微风掀起紫藤花帘。
斑驳光影中，范德尔喉结滚动。
这个惯用拳头说话的汉子突然挺直脊背，目光坚定的如同即将跃出壕沟的士兵：“不……这次，我是专程来求林先生的。”
“求我？”
“没错！”
“林先生，我——想改变底城！”
话落，范德尔抬起脑袋，一对犹如狼眸般凶狠的眼睛，此时竟也有了几分睿智。
“自从研读您赠与的孙子兵法…”
“等等！你真读了那两本书？”林言他强压住抽搐的嘴角。
此刻，他仿佛看到：夜晚，浑身刺青的范德尔就着炼金瓦斯灯挑灯夜读研读兵法……这场景堪比酒桶跳芭蕾。
“没错！在我被带走的这段时间里，静心读了林先生送我的那两本书。”
“那两本书里的东西对我来说十分深奥，却也令我受益匪浅。
每次去读，我都有新的体会与感悟。
也明白了底城面对的困境与我之前一时兴起，组织的冲桥行动到底有多么的愚蠢！”
他双拳紧握，言语间，指甲都因为自责而戳进掌心，渗出丝丝鲜血。
但很快，范德尔便抬起头，表情重新恢复正常。
这也是他从书中领悟的一个道理。
人要学会掩饰自己的情绪。
“在其中我懂得了孙子兵法之中‘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的道理。”
“在上城与底城的争斗中，上城掌握的力量对于底城是压倒性的，底城人大多又因为没受到过系统性的教育，故而导致每次斗争都以失败告终。”
“底城需要的是贸易战，不是血肉横飞的桥头战。”
“所以，如果想要改变现在的现状，就不能单单去靠武力！而是要靠头脑！靠谋略！”说着，范德尔还伸出食指，敲了敲自己的脑子。
这一幕看的林言表情更加古怪。
这不对啊！
这不对啊！！
这老小子真把自己说的话听进去了？
一个厨师不看菜谱，改看兵法了！？
还有，这孙子兵法的既视感是怎么回事？
自己没串场吧？
范德尔变范启强了？
这还是双城之战吗！不是，这任意门给我干哪来了！？
心里疯狂吐槽着范德尔这幅突然转变成智者的模样，但林言还是强行用表情管理大法控制住了自己的表情。
“嗯…范启…范德尔你继续说…”林言假装一脸严肃的板着脸点头，一副正在沉思的模样。
范德尔见此，还以为林言正在思考自己所说的话，他便继续道：“首先，我需要林先生的帮助。”
“如果想要改变底城现状，贸易必不可少。
但我这辈子一直困在底城，眼界只有这么宽，所以想让您做底城的贸易顾问……”范德尔眼中泛着火光，眼神格外坚定。
“所以你想让我选择一些适合你与上城相互贸易的东西？并让我成为贸易中的掌舵者之一?”
“没错。”
“只有快速积累财富，才能拥有对抗上城的力量！才可以改变这里……”范德尔眼底闪烁着光芒。
面对范德尔自顾自的话语，林言不动声色的屈指弹开落在礼盒上的紫藤花瓣。
沉默良久，坐在阴影中的林言，缓缓抬起头。
“范德尔，你觉得…我是慈善家？”
“前几次帮你和赠书就算结个善缘，但这次——”林言修长的指尖划过菲罗斯家族的鎏金纹章，最后转向眼前的范德尔：“你准备给我什么？”
林言眯起的眼眸睁开一条缝隙。
突如其来的问题着实把他问的一愣。
这个问题他还真没想过……
从始至终，范德尔都没想过林言会向自己要好处。
或许是在林言一次次的帮助下，他真的以为林言之后也会无偿帮助自己。
可仔细想来，又有谁会莫名其妙的一次又一次帮助一个陌生人？别说陌生人，就算是亲兄弟也不可能吧！
思考片刻。
范德尔下定决心。
只要林言提出的要求不是太过分，他都会答应！
毕竟……一切，都为了底城！
哪怕…牺牲自己！
想到这，范德尔坚定的看向林言：“与其说我能给什么，不如说林先生想要什么？”
“想要什么？呵……”听到这个问题的林言轻笑一声，起身做了一个高人背手势的动作。
不远处，范德尔静静望向林言。
虽然有些不明觉厉，但他就是感觉此时的林言高深异常！
只见林言身姿挺拔，整个人沐浴在阳光下，阳光与阴影相互交织，映的他宛若剪影。
冷风吹动间，发丝飘乱。
他微侧过头，黑眸与范德尔对视：“范德尔，你的眼界太窄了…”
“你刚才问我要什么？”
“好，我现在回答你。”
“我要你！”
范德尔闻言菊花一缩，但他很快就发现林言还有下文。
“我不仅要你！”
“——我还要这世界再无压迫！我要这世界再无战乱！我要每一个人都能自由的站在阳光下！我要所有人，都能掌握自己的命运！不再为一顿饱饭而发愁！”
“现在，你明白了？”
“如果明白了，你又能将自己奉献给这份伟大事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