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宫闭馆日,我在清朝当宠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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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消息顺利传达

暮色裹着碎雪压下来,张若兰蜷缩在柴房角落,指尖抠着青砖缝隙里的冰碴。两个时辰前公主罚她跪雪地时,丫鬟春桃偷偷塞来的纸条此刻正贴在心口发烫,墨迹晕染的“军机处密折“五字灼得她眼眶生疼。

“喀嚓——“

柴门被推开半掌宽的缝,寒风卷着雪粒子扑进来。春桃裹着灰鼠皮斗篷闪身而入,提着的羊角灯在墙上投下摇晃的碎影:“姑娘快暖暖手。“她将铜手炉塞进张若兰怀里,又从食盒底层抽出半截炭笔,“守二门的王嬷嬷今儿告假,换了她侄儿顶班,那是个见钱眼开的...“

话未说完,院墙外突然传来铁链拖地的声响。张若兰猛地攥紧春桃的手,指甲几乎掐进对方肉里——那是粘杆处独有的镣铐声。上月查抄李侍尧府邸时,她曾隔着垂花门见过这种玄铁打造的连环锁,据说被它拴住的人犯,连骨头都能磨成粉。

“来不及了。“张若兰咬开左手小指的冻疮,就着渗出的血在帕子上疾书。殷红在素绢上绽开诡异的纹路,像极了那夜陨石坠落后和珅密库墙上迸裂的裂痕,“把这交给西跨院倒夜香的哑仆,他受过额驸的恩。“

春桃接过血帕时抖得厉害,羊角灯险些打翻在地。张若兰突然想起穿越前在博物馆见过的《乾隆南巡图》,画中挑灯夜行的驿卒也是这般佝偻着背,怀里揣着足以颠覆王朝的密信。

三更梆子响过第二遍,张若兰贴着墙根摸到马厩。草料堆里藏着昨日偷藏的半截火折子,火星子刚亮起来,就照见槽头上拴着匹通体雪白的蒙古马。这是丰绅殷德上月猎得的战利品,马鞍上还留着公主亲手绣的杏黄璎珞。

“对不住了。“她割断缰绳时,马儿温热的鼻息喷在耳后。穿越前在内蒙古旅游学的骑术此刻派上用场,可马蹄刚踏上甬道青砖,远处忽然亮起一串灯笼。公主身边的大丫鬟玉簪提着盏琉璃宫灯,身后跟着四个提着水火棍的粗使婆子。

“深更半夜的,张姑娘这是要往何处送信呐?“玉簪的声音像浸了冰水的银针,宫灯映出她鬓角颤动的点翠簪子。张若兰攥紧缰绳的手心沁出冷汗,忽然瞥见马鞍下露出一角明黄——那是只有皇室才能用的颜色。

电光火石间,她猛地扯下璎珞掷向人群:“公主的御赐之物在此,谁敢造次!“趁着婆子们慌慌张张接绣球的空当,蒙古马已如离弦之箭冲出侧门。冷风裹着雪片刮在脸上生疼,她却想起穿越那日晕倒在故宫箭亭前,掌心攥着的玉佩也是这般冰凉刺骨。

五更天,乌雀巷最末一间棺材铺的板门吱呀作响。张若兰裹着从马厩顺来的破羊皮袄,将玉佩按在柜台暗格处。这是上元节那夜丰绅殷德带她逛灯市时留下的暗桩,据说能直通军机处章京的私邸。

“姑娘来得不巧。“掌柜的从阴影里探出半张脸,油灯照见他左颊蜈蚣似的刀疤,“章京大人昨儿夜里暴毙,粘杆处正在查抄书房。“他忽然压低嗓子,从棺材板夹层抽出一卷泛黄的纸,“有人托我把这个交给额驸。“

张若兰展开纸卷时,浓重的血腥气扑面而来。这是用鸽血混着朱砂誊写的密报,列着和珅近年孝敬各宫主位的明细,末尾还附着句蹊跷的批注:“十公主妆奁单有异“。她突然想起那串惹祸的东珠手串——史书记载固伦和孝公主的嫁妆相当于和珅二十年俸禄,莫非...

“什么人!“

巷口传来马蹄声,张若兰吹灭蜡烛滚进空棺材。透过板缝,她看见粘杆处侍卫的牛皮靴踏过积雪,为首之人腰间别着的玄铁令牌泛着幽光。那是曾在春桃描摹的宫禁图上见过的纹样,形如盘龙衔尾,正是嘉庆帝潜邸时的私印。

棺材盖被掀开的刹那,张若兰将玉佩死死抵在喉头。穿越前做文物修复师时学的篆刻知识救了她——玉佩背面的“福裕“二字是乾隆亲笔,按制可见君不跪。

“滚开!“她学着公主训斥驸马时的腔调,玉佩在熹微晨光中流转出诡异的青芒。粘杆处的人果然迟疑了,领头那个盯着玉佩上细微的冰裂纹,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脸色骤变:“是太上皇赐给十额驸的...“

趁他们跪地行礼的间隙,张若兰翻身跃上屋檐。琉璃瓦上的积雪簌簌落下,她在腾空的瞬间瞥见皇城方向升起的滚滚浓烟。那不是炊烟,她在现代见过太多类似的场景——是档案库房才有的,纸张焚烧特有的青灰色烟柱。

当浑身是伤的张若兰终于撞开护国寺后院的角门,住持手中的佛珠啪嗒掉在地上。禅房里等着她的不是丰绅殷德,而是一卷裹着明黄绸布的密旨。住持闭目合十:“施主来迟了,额驸三日前已奉旨押送军饷至科尔沁。“

供桌上的长明灯突然爆了个灯花,张若兰踉跄着栽倒在蒲团上。掌心被香灰烫出水泡,她却疯狂地笑出声来。历史终究沿着既定的轨迹碾压而过——嘉庆四年正月初三,乾隆驾崩;正月十三,和珅下狱。而她这只扑火的飞蛾,连为爱人示警都成了奢望。

“姑娘可要超度?“住持递来的往生咒上沾着香灰。张若兰攥着那卷永远送不出去的密报,忽然将玉佩按在烛火上。玉石遇热发出细微的爆裂声,裂纹中渗出丝丝缕缕的血色,恍如当日陨石坠落后,她在丰绅殷德衣襟上瞥见的,那抹怎么都洗不净的朱砂。

张若兰的手指死死扣住窗棂,指节在寒风中冻得发白。庭院里的积雪被月光照得发亮,像撒了一地碎银。她听见更夫敲过三更的梆子声,喉咙里泛起铁锈味——那方浸了药汁的帕子,此刻正藏在袖中,裹着从厨房偷来的炭条写下的密信。

“格格,该熄灯了。”门外传来丫鬟秋月的声音,她今日当值的脚步声比往常重了些,张若兰知道这是公主安插的眼线在提醒自己。铜镜里映出她刻意披散的头发,发梢沾着方才翻墙时蹭到的墙灰,像落在鸦羽上的雪。

她佯装咳嗽着应声,将油灯吹灭的刹那,迅速把妆匣底层染血的帕子塞进夹棉袄子。这是第七次尝试,前六次不是被巡逻家丁截住,便是送信的小厮半途反水。昨夜她亲眼见到第三个传话人被拖进马厩,青石板上的血痕今早还泛着暗红。

府邸西角的狗洞结了层薄冰,张若兰用掌心贴着冰面焐化,碎冰碴刺进掌纹也顾不得疼。穿过这片荒废的梅园时,她忽然被什么扯住裙角。枯枝间蜷着只瘸腿的黑猫,琉璃似的眼珠子在黑暗里幽幽发亮,让她想起现代公寓楼下总蹭暖气的那只流浪猫。

“你也想拦我?”她解下腰间装鱼干的荷包,黑猫却蹿上墙头,尾巴扫落几片积雪。远处传来家丁举着火把的喧哗,张若兰贴着假山石壁屏住呼吸,火把的光晕掠过她发顶时,玉佩突然在衣襟里发烫,烫得她几乎要惊叫出声。

丰绅殷德书房窗棂透出的光,此刻成了黑夜里唯一的锚点。张若兰摸到窗下时,听见里头传来茶盏碎裂的脆响。“阿玛当真要挪用河工银两?”他的声音像绷到极致的弓弦,“上月直隶水患饿殍三百,您没看见那些灾民的眼睛......”

“妇人之仁!”和珅的斥骂震得窗纸簌簌作响,“你以为皇上为何纵容?这朝堂就是个豢养饕餮的笼子,不吃人就要被吃!”张若兰感觉玉佩的温度骤然升高,烫得锁骨生疼。她摸到窗缝正要塞进密信,却见月光将两道剪影投在窗纸上——和珅的手正按在儿子肩上,青筋暴起如盘踞的老树根。

巡逻的脚步声再度逼近,张若兰情急之下抓起块碎石掷向檐角铜铃。清脆的撞击声里,丰绅殷德猛地推开窗,寒风卷着雪粒子扑进来,吹散了他案头堆叠的账册。她趁机将染血的帕子抛进书案边的炭盆,火苗蹿起的瞬间,帕角绣的兰花纹在灰烬中一闪而逝。

“谁?!”丰绅殷德探身欲追,却被飘落的账册纸页迷了眼。张若兰缩在太湖石后,看着他将那些烧剩的帕子残片凑近烛火。炭条写的字遇热显形,是她用现代简体字与满文混杂的密语:腊月初八,粘杆处查东珠。

更深的夜色里传来马蹄声,张若兰知道这是粘杆处的探子又来递消息了。她攥紧开始发冷的玉佩往居所跑,却在月洞门撞上一人。固伦和孝公主披着白狐裘立在梅树下,指尖正捻着片沾血的梅花瓣。

“兰姑娘好兴致。”公主将花瓣碾碎在掌心,殷红汁液顺着指缝滴落,“这大半夜的,是去给爷送暖床的汤婆子?”张若兰感觉后背抵上冰冷的墙面,公主贴身嬷嬷手里的灯笼突然爆了个灯花,照得那串东珠耳坠泛起诡异的光。

玉佩在此时发出细微嗡鸣,张若兰福至心灵般跪下:“奴婢是去埋秽物。”她抖开袖口露出染血的月事带,浓重的血腥气让公主蹙眉后退半步。“晦气东西!”嬷嬷一脚踢开那团污物,张若兰顺势扑倒在地,袖中藏着的最后半截炭条硌得腕骨生疼。

回到厢房时,秋月已备好热水。张若兰浸泡在浴桶里,看血丝在水中漾开,想起刚才公主转身时狐裘扫过雪地的痕迹——那分明是朝着书房方向去的。她将整个人沉入水中,直到肺叶快要炸开才猛然抬头,湿发粘在脸上像无数条冰冷的蛇。

天将破晓时,前院突然传来喧哗。张若兰趴在窗缝,看见丰绅殷德带着二十亲卫策马出府,玄色大氅被风吹得猎猎作响。他经过她窗前时突然勒马,目光扫过她糊着窗纸的格子,嘴角扬起几乎不可见的弧度。

玉佩在晨光里泛起温润的青色,张若兰摸着那道昨夜新增的裂纹,终于放任自己瘫坐在冰冷的地砖上。远处传来第一声鸡啼,惊飞了檐角蹲守整夜的黑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