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旧时光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城市的喧嚣在暮色中渐渐沉淀，取而代之的是霓虹灯下的温柔与迷离。
林夏站在落地镜前，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裙摆。她选了一条简单的黑色连衣裙，剪裁得体，勾勒出她纤细的腰身和优雅的肩线。裙摆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曳，像是夜色中摇曳的黑色玫瑰。她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口红，那支程时曾经送她的口红。镜中的女人妆容精致，眉眼如画，却掩不住眼底那一抹淡淡的忐忑。
七年前的那个生日，程时把口红塞进她手里，别扭地说：“我看公司女同事都用这个色号。”那是他第一次送她化妆品，也是最后一次。她记得当时自己笑得前仰后合，说他直男审美，却偷偷把口红珍藏到现在。每次打开抽屉，看到那支口红，她的心都会微微颤动，仿佛那段时光从未远去。
门铃响起时，林夏的心跳陡然加快。她深吸一口气，手指轻轻抚过裙摆，像是要抚平内心的波澜。她打开门，程时站在门外，依旧是一身剪裁得体的西装，只是换成了深灰色，衬得他更加沉稳而内敛。他手里捧着一束白玫瑰，花瓣上还沾着水珠，在走廊的灯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像是夜空中洒落的星辰。
“我记得你喜欢白玫瑰。”他说，声音有些哑，像是压抑着某种情绪。
林夏接过花，指尖不经意触到他的手，一阵电流般的触感让她差点松手。程时似乎也感觉到了，目光微暗，像是夜空中突然掠过的乌云。他今天喷了那款她最爱的雪松香水，清冽的木质调在空气中弥漫，勾起无数回忆。那香气像是无形的丝线，缠绕着她的心，让她无法挣脱。
餐厅选在市中心的高层，可以俯瞰整个城市的夜景。巨大的落地窗外，万家灯火如同繁星点点，璀璨而迷离。落座时，服务生贴心地为林夏拉开椅子，程时却突然开口：“我来。”
他修长的手指搭在椅背上，微微俯身时，林夏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雪松香。那是他惯用的香水，这么多年都没换。她感觉耳根发烫，慌忙坐下，手指不自觉地捏紧了裙摆。
“你一点都没变。”程时坐回对面，目光灼灼，像是要将她的每一寸都刻进眼底。
林夏低头切着牛排，银质餐刀在瓷盘上发出细微的声响，像是她心底那根紧绷的弦：“程总说笑了，七年了，怎么可能一点都没变。”
“你紧张的时候还是会不自觉地咬嘴唇。”程时突然说，声音低沉而温柔。
林夏的动作顿住了。她抬头，对上程时含笑的眼眸，突然意识到自己确实在咬着下唇。这个习惯性的小动作，连她自己都没注意到，却被他一眼看穿。她的心猛地一颤，像是被什么轻轻拨动了一下。
“程总观察得真仔细。”她放下刀叉，努力让声音保持平稳，“不过这种私人话题，似乎不太适合现在的场合。”
“现在的场合？”程时挑眉，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酒杯，发出清脆的声响，“你是说合作伙伴的身份？”
“难道不是吗？”林夏反问，目光落在窗外璀璨的夜景上，试图避开他灼热的目光，“下周就要开始合作洽谈了，程总今晚约我，难道不是为了……”
“林夏。”程时打断她，声音低沉而温柔，像是夜风拂过耳畔，“我约你，只是因为我想见你。”
餐厅的灯光突然暗了下来，小提琴手开始演奏《Por Una Cabeza》。悠扬的琴声在空气中流淌，像是无形的丝线，缠绕着林夏的心。那是他们第一次约会时，程时在车里放的曲子。她记得当时自己说这首曲子让她想起布宜诺斯艾利斯的黄昏，程时便真的带她去了阿根廷。
“还记得吗？”程时的声音在音乐中显得格外温柔，“你说这首曲子让你想起布宜诺斯艾利斯的黄昏。”
林夏感觉眼眶有些发热。她当然记得，记得程时为了她的一句话，特意带她去阿根廷。记得他们在七月九日大道上漫步，记得他在科隆剧院门口吻她，记得他说：“林夏，我们会一直这样走下去。”
“程时……”她轻声说，声音有些发抖，“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过不去。”程时握住她的手，掌心滚烫，像是要将她的冰冷融化，“这七年，我每天都在后悔。后悔那天没有追出去，后悔没有解释清楚，后悔让你一个人离开。”
林夏想抽回手，却被握得更紧。程时的目光灼热得让她无法直视，她感觉自己的防线在一点点崩塌，像是被夜风轻轻吹散的薄雾。
服务生端着甜品走来，打断了这微妙的气氛。是提拉米苏，林夏最爱的甜点。精致的瓷盘上，巧克力粉撒成心形，旁边点缀着几颗新鲜的蓝莓，像是夜空中闪烁的星星。
“你连这个都记得。”她苦笑，声音有些哽咽。
“关于你的一切，我都记得。”程时说，目光温柔得能将她融化，“包括你生气时会皱眉，开心时会不自觉地晃脚，还有……”
“够了。”林夏站起身，椅子在地板上发出刺耳的声响，“程时，我们都不是当年的小孩子了。”
“正因为不是小孩子了，才更清楚自己想要什么。”程时也站起来，目光坚定，像是夜空中最亮的星，“林夏，给我一个机会，也给你自己一个机会。”
林夏看着眼前的男人，七年的时光在他身上沉淀出更迷人的气质，可那双眼睛里的执着却丝毫未变。她知道，自己筑起的心墙正在一点点崩塌，像是被潮水冲刷的沙堡。
“送我回去吧。”她最终说，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走出餐厅时，夜风微凉，带着初秋的寒意。程时脱下西装外套披在她肩上，熟悉的雪松香将她包围。林夏没有拒绝，因为她知道，有些感情，就像这香气一样，早已深入骨髓，无法抹去。
车子驶过繁华的街道，霓虹灯在车窗上投下斑斓的光影。林夏望着窗外飞逝的景色，感觉恍如隔世。七年前，他们也是这样，在夜色中穿行，只是那时的程时开的还是一辆二手大众。
“到了。”程时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
林夏抬头，发现自己住的公寓楼下。她解开安全带，正要下车，程时突然握住她的手。
“明天，”他说，目光灼灼，像是夜空中燃烧的火焰，“我能来接你上班吗？”
林夏感觉心跳加速，她知道自己应该说“不”，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好。”
看着程时的车消失在夜色中，林夏站在楼下，久久没有动。夜风吹起她的长发，带着初秋的凉意。她抬头看着满天繁星，突然想起程时曾经说过，要带她去冰岛看极光。
也许，有些故事，真的不该就这样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