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凡人的世界
“劲哥儿，来玩呀！”翠烟阁的姑娘倚着朱栏挥帕。沈进低头疾步穿过长廊，耳根恰到好处地泛红，将老实少年的人设演到十二分。
这铜岭城最烧钱的销金窟里，往来皆是人精。要在这脂粉堆里藏住身份，就得把人设焊死在皮上——黑虎帮可是只知道他是山村里出来的，没读过什么书，他便必须把纯良憨厚焊死在脸上。
饶是这般，以他资历原也摸不到核心。但幸运的是，日前他捞到机会，帮堂主挡了醉汉一拳，凭此得了堂主欢心，都能去内堂了。
去内堂的路刚好过柴房。
这里不甚干净，沈进本想加快速度。
“呼隆！”柴房中却传出一声闷响。
沈进不由微微皱眉，停住了脚步。
“呼隆！”闷响再次传来。
沈进上前两步，然后又停下，环顾四周，确认无人后才彻底贴上门缝，朝里面看去。
里面竟有个被铁链锁着的，满脸血污的汉子！
也是奇了怪了，翠烟阁这种地方，关一两个可怜少女还可以理解，这满脸血污的汉子是什么鬼？
有些不对呢。
但沈进最终没有深究。
他只看了一眼就转身离去。
一来，虽然刚刚他观察了四周，但保不齐有什么他没能发现的监视。
二来，山里的淳朴少年，因为意外与好奇看到不该看的还算正常，但主动探查就是问题了。
三来，那里真的需要我吗？呵呵。
很快，沈进来到一偏僻的厢房，推开门进去。
厢房正中，一虬髯大汉正歪在太师椅上，两个显然属于翠烟阁的姑娘，穿着纱料透得能瞅见肋巴骨的纱衣，黏在大汉膀子上剥葡萄。
有点违禁。
看到沈进来了，大汉才稍稍坐直了些身体，正经了些，但也并未要那两个姑娘退下。
相反，他还笑眯眯地揉了两个姑娘几下。
见此情景，沈进脸色恰到好处地一红，马上低下头，向大汉道：
“堂主，您找我？”
“阿进，来坐。”大汉对沈进点点头。
沈进一脸乖巧地坐下，中间用大汉看得见的速度，偷偷看了一眼艳丽的女子，但马上就把眼神移开。
平心而论，有点艳俗了。他默默评价。
大汉并不知道沈进的评价是这样的。
他的脸上闪过一丝满意之色。
“阿进，你是个老实人。这时代，老实人太少了。很多人总以为自己很聪明，但他们其实并没那么聪明。你觉得呢？”大汉淡淡地说。
“啊，我……”沈进迅速点了点头，然后嘴巴张合了两下，好像要说什么，但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继续重重点头。
“你能理解就好。不过，你这笨手笨脚的样子不行。在咱们这个地方，人得伶俐一些。”大汉先点点头，但马上又摇摇头。
“是，堂主！”沈进抱拳。
“好了，下去吧。”大汉道。
沈进立刻离开了厢房。
“堂主，那小子明明看到了，为什么还留着？”沈进前脚刚走，后脚便有个留着山羊胡，穿长衫，手里拿着一把折扇的中年人走了进来。
“正因为看到了才没问题。”大汉冷哼道，“一个从山里来的蠢小子，遇到意外的动静，还能忍住不看？不看说明他就不是山里来的蠢小子。看了而没有多事，又能说明他是个老实人，没有太多不必要的心思。这样的人才可以放心用。”
“原来如此，堂主英明！”中年人一脸恍然大悟。
……
真是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回到自己屋里，沈进终于放松下来，认真撇了撇嘴。
这种边陲小城里的小帮派，也搞这一套试探来试探去的。
真当自己是大厂，你有人才可选择吗？
浪费我的时间。
昨天接到的任务还没完成呢。
翠烟阁四大名妓之一的小桃红要和她的情郎私奔。
听着没什么了不起，但居然给一百进化点，和申公豹给的祛病丹一个价值！
这个数值让沈进的动力非常足，直到夜半子时也没有丝毫睡意。
“红姐，在吗？”沈进悄然来到小桃红门前。
没人回答。
沈进挑了挑眉。
看来一百点不太好赚啊。
“红姐，我知道你心里有旁人了。但我要说，从我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想跟你亲近！”沈进突然道。
“咣当！”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
“阿进，你……”门扉轻启，一身黑衣，素面朝天的小桃红震惊地看着沈进。
“……”沈进沉默了一下。
“抱歉，想差了。咱们走吧。”沈进状若无事地转身。
“阿进，对不起，我的心已经全部给了动哥了。”小桃红一脸不好意思地道。
“别说了。”沈进加快了脚步，“跟不上就不帮你了。”
“哦。”小桃红连忙跟上。
“阿进，真的对不起……”跟上之后，她压低声音，又说了一句。
沈进不语，只是脚下又快三分。。
很快，他们便趁从醉得不省人事的打更青皮身边穿过，离开了翠烟阁。
……
离开翠烟阁，沈进便带着小桃红拐进一个小巷子。
小桃红和她那叫什么动的情郎约定的碰头处，是城卫军为夜市专门留的偏门。
来到铜岭的第一天，沈进就见识过铜岭夜市的繁华。小门那地方几乎可以说亮如白昼。走大路过去肯定是不行的。
“停！”但在巷子里走了没多久，沈进竟还是停下了。
“阿进？”小桃红吓了一跳。
被发现了？
她战战兢兢地环顾四周，但是什么都没看到。
“阿进？”小桃红看着沈进，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这孩子该不会是要？
虽然我已非闺阁之身，但现在，我只属于动哥。
如果阿进非要，我就一头撞死……
“朋友，出来吧。”小桃红剧烈的心理活动还没结束，那边沈进淡淡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武功不错。”一个声音道。
“乌老大那自以为是的傻瓜也不如你。”随着这个声音，一个一身黑衣的青年从黑暗中走出。
青年并不英俊，至少比沈进是差不少，但他的眼睛很亮，似乎是个极坚定的人。
“不敢跟堂主相比。”沈进回应青年。
“动哥？！”同时，看到青年，小桃红忍不住发出想欢喜的喊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