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古代末世当县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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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开门,我是县令

浓雾吞没了官道,灯笼昏光仅能照见三步内的泥泞。

一辆疾驰的马车上,穿着灰色官服的青年攥紧火折子,火光在风中明灭不定。

“簌簌——”

左侧灌木丛骤响。

青年猛地侧身,视线之内一片空荡,唯有路边灌木的枯黄叶子上泛着诡异的油光。

“错觉……?”他咽了咽唾沫,喉结滚动声大得刺耳。

一滴黏液砸在后颈。

寒意窜上脊梁,他僵直脖颈抬头。

车撵顶棚垂下一绺湿发,发丝末端黏连着半颗头颅。

腐肉耷拉在颧骨上,独眼骨碌一转,直勾勾盯住他。

青年惊呼出声:“卧槽!”

他一巴掌将其打飞,半颗脑袋掉进泥里,溅起一阵水花。

盯着泥地里那颗腐烂的头颅,青年喉头滚动了一下。

这场景比他熬夜赶稿时灌下的三杯黑咖啡还提神。

青年姓陈,单字一个垣,上辈子是个三流扑街写手,熬夜猝死之后,一睁眼就到了这个叫做大禹朝的陌生朝代。

陈垣深耕于恐怖悬疑领域也有十几载,写过不少稀奇古怪的故事,但这亲手扇飞一个大脑袋还是头一遭。

“你这官服下摆都尿湿了。”清冷女声从车帘后传来,姜宁揉着眼睛钻出来,发间还粘着半片压皱的槐树叶。

她腰间玉佩刻着“碑林八品学士”,怀里抱着的则是一本用大禹语言写就的《契文通解》。

陈垣扯了扯湿漉漉的官服下摆,嘴硬道:“这是雾水!”

“胆子着实小,现在是申时,雾气薄的多,一般不会有邪祟出没……”

姜宁突然凑近,鼻尖几乎戳到他官牌上的鱼纹,犹豫道:“你刚才用的'卧槽'是何处方言?为何《禹朝雅言考》里不曾记载?”

姜宁嘴里嘀嘀咕咕道:“鱼文牌没亮……不会是坏了吧……但瞧这胆小样子也不像是邪祟附体……”

陈垣撇嘴道:“我要是邪祟,第一个把你吃了!”

说完他内心有些苦涩。

根据这具身体残留的记忆,他也叫陈垣,年十九,乾正三年新科进士,买的。

而身后马棚里坐着的少女叫姜宁,是朝廷给他配的秘……碑林学士,也是个半吊子,十个契文能认识三五个就已经算是烧高香了。

不过好在一路上有惊无险。

二人断断续续而从康宁县走了半个多月,今日也算是到了咸鱼县的地界。

随着马车向前,一座古代城池的轮廓缓缓浮现。

不多时,陈垣驾着车到了城门口。

与之前浓雾未曾出现之时的人声鼎沸不同,此刻城门前空空荡荡。

只剩下咸鱼县牌匾歪歪扭扭的挂在城门楼子上。

这诡异浓雾虽说仅仅出现半年。

但牌匾上也落满了不少灰尘。

“哒哒哒……”驾着马车从城门洞口穿过,雾气淡了许多,隐隐约约也能看得清楚周围的景象。

入眼一片荒木败草。

家家户户的大门都是紧紧闭着,偶尔几个洞开着的房门望过去,里面也早已经杂乱不堪,不是堆满了杂物,就是堆满了枯骨。

姜宁伸着脑袋四处打量着,语气之中带着几分嫌弃:“我听说你家境不错,怎么买了个这么偏僻的官?”

陈垣嘴角抽了抽,“有的买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的。”

他这话说的倒是不假,官位是能保命的。

这钱现在还能花出去就已经知足了。

虽说这诡异雾气弥漫的时间还不长,但大禹朝已经是名存实亡。

而他所在的长宁府情况更不容乐观,他从康乐县买官的时候,就隐隐有流言说是长宁府府都快沦陷了。

紧接着很有可能就是康乐县。

而这座沿海的咸鱼城,也算是能买到为数不多活城之一。

四千两白银能买到这种官位,已经是祖宗积德,陈垣自然是没什么不知足的。

反倒是后面的这位大小姐还没搞清楚状况。

咸鱼城不大,而少女没搭话,陈垣则是专心致志驾着马车往城里赶,现在天色还早,但等过了申时,那时候要是还待在外面可就真麻烦了。

不多时二人便到了县衙门口。

申时县衙大门紧闭。

上下打量了一会儿,陈垣敲了敲车柱,随后便提着灯笼下了车,而姜宁也撩开门帘跟着跳下来。

皂靴刚踩上县衙青砖。

陈垣就被黏腻的触感滑得一个趔趄,他勉强稳住身子,故作淡定的把白纸灯笼递给了姜宁,“破灯笼还你!”

姜宁翻了个白眼道:“什么破灯笼!这里面是青铜灯,能预警邪祟!”

陈垣当然知道这白纸灯笼的作用,当然也没打算真还。

等的就是少女不接灯笼这个动作。

陈垣兀自把灯笼杆夹在腋下:“既然你不愿意要,那我就先帮你保管。”

说完他也没等少女回话,就夹着灯笼把马车的缰绳拴在了门口的石狮子,然后跑到县衙门口去叫门了。

“砰砰砰……”

县衙朱漆大门响了响,门环上铜兽首震落几缕青苔。

不多时,门缝缓缓打开,里面升起半张胖脸。

定睛看去,那人长得有些贼眉鼠眼,两撇鼠须随着吞咽动作上下翻飞,眼上竟是还带着一副琉璃做的黑色圆框墨镜,墨镜滑到鼻尖,露出底下青黑的眼袋。

让人一看就知道这小子指定没少贪。

“天……天地玄黄,口令!”胖子哆嗦着举起铜锣,腰间钥匙串叮当作响。

陈垣看得额角青筋微跳:“本官乃是朝廷敕……”

他还没说完,铜锣“咣”地炸响,门缝“唰”地缩成一线,“错了!二位请回吧!”

眼见门被关上,陈垣当即想发飙。

但姜宁突然拽了拽他的袖子。

顺着少女白皙的手指望去,白纸灯笼里的青铜灯盏正吐出幽蓝火苗,灯罩内侧密密麻麻的血字如同活物般游动起来。

陈垣心中一凉,后颈的冷汗也随之渗进官服领口。

这场景他熟的很,一般这白纸灯笼冒蓝光,那邪祟估计就不远了。

想到此处,陈垣直接发飙了!

他一脚踹在朱漆大门上,还没来及拴上门栓的胖师爷当即后退了半步,不过只当是吨位在那,也没有完全打开。

陈垣见门裂开道口子,直接把身上的鱼符官牌塞了进去:“本官乃朝廷敕封的咸鱼县九品县令陈垣,现令你火速开门,如若不然,本官可就要发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