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活人皮影
林岩博看着自己延伸出三米的牛皮右臂贯穿对方胸膛，星轨芯片在掌心碎成齑粉。那些靛蓝色的数据流顺着血管逆流而上，在心脏位置凝聚成新的星图。
苏砚秋的银铃及时套住他手腕。
“醒过来！你的魂火要失控了！”
她将最后张符咒拍在林岩博眉心，符纸上朱砂绘制的饕餮纹与戏箱铜锁呼应，
“记住，皮影噬主时，用《秘谱》第七页的五行阵……”
救护车的鸣笛由远及近，林岩博瘫坐在血泊中，看着医护人员将教导主任抬上担架。
那人被洞穿的伤口没有流血，反而渗出星辉状的荧光粉末——就像戏箱里那些活化失败的皮影。
“他三年前就该死了。”
苏砚秋撕开染血的袖口包扎伤口，“星轨系用纳米傀儡替换了他的心脏，你摧毁的不过是具皮囊。”
她忽然按住林岩博颤抖的手，指尖点向护城河。
月光下，教导主任的“尸体“正在汽化，无数萤火虫大小的机械皮影从七窍涌出，在空中组成北斗七曜轮盘。
轮盘中央浮现出女人全息影像，她穿着剪裁利落的银色风衣，耳坠是微型戴森球模型，手中的折扇绘有敦煌飞天与航天器的混搭图案：“林同学，你毁了我们重要的观测节点。”
扇尖轻点，机械皮影群化作流星砸向地面。
林岩博抱紧戏箱翻滚躲避，却发现那些“流星“在触地前诡异地悬停——穿着汉服的少女站在巷口，十指缠绕着肉眼难辨的银丝。
“灵枢系陈青禾，见过星轨使。”
少女嗓音清泠如磬，腕间银镯碰撞出《阳关三叠》的曲调。
她手腕轻抖，数以千计的纳米丝线从汉服广袖中激射而出，精准刺入每个机械皮影的中枢芯片。
星轨使的投影闪烁几下，在数据流的尖啸中消散。
“提线木偶的……傀儡通灵术？”苏砚秋眯起眼睛。
陈青禾转身行礼，发间步摇垂下的东陵玉坠子微微晃动：“奉家祖之命，护送守夜人血脉前往合阳。”
她忽然蹙眉看向林岩博怀中的戏箱，“你身上有混沌海的气息，最近可曾接触过熵变系？”
急诊室的灯光刺得人睁不开眼，林岩博躺在留观病床上，药水味盖不住袖口残留的檀香。
陈青禾留下的纳米丝线在静脉中游走，正将星轨系的数据流逼出体外。
苏砚秋站在窗边，月光将她的影子投在墙上——那分明是个戴凤冠的皮影人。
“你母亲现在戴着脑电波抑制器吧？”她突然开口，“从你出生开始，星轨系就用纳米机器人篡改了她的记忆。”
林岩博猛地坐起，输液架上的青铜罗盘突然震动。
暗格自动弹开，浸泡在艾草朱砂液中的《秘谱》浮出水面，空白页上显现出血色地图——西安城墙的十二个豁口，每个都标着星宿名称。
陈青禾的惊呼从走廊传来——
林岩博冲出门时，看见护士站的白墙上爬满血管状纹路。值夜班的护士们眼神空洞，正用手术刀在彼此手臂刻着皮影脸谱。她们的鲜血滴落在地，汇聚成北斗七曜轮盘的图案。
“星轨系的意识污染……”苏砚秋甩出银铃结界，“去找《秘谱》记载的药浴配方！”
林岩博在奔跑中翻开古籍，泛黄的纸页上浮现出动态水墨画：
爷爷在月光下调配药汤，药材竟是艾草、朱砂和……恐龙化石？
急诊室储物柜应声炸开，尘封的骨科标本箱里，三块龙骨正发出幽幽蓝光。
“接着！“
陈青禾的丝线卷来搪瓷脸盆，林岩博将药材砸碎倒入。青铜罗盘自动沉入盆底，二十八宿刻度开始逆向旋转。药汤沸腾时腾起的蒸汽里，他看见无数时空片段——
穿白大褂的女人在实验室调配朱砂试剂，她腕间的胎记与照片少女如出一辙。
莫高窟壁画中的飞天摘下箜篌，琴弦竟是提线木偶的纳米丝……
爷爷跪在青铜门前，将自己的魂火注入戏箱……
“啊——！“
尖叫声将林岩博拉回现实。
陈青禾的丝线正与虚空中的机械皮影角力，苏砚秋的凤冠皮影分身已残破不堪。
他端起药盆泼向半空，艾草灰混着龙骨粉形成防护罩，星轨轮盘在接触到药雾的瞬间崩解，但污染并未停止。
整栋住院楼开始扭曲，瓷砖缝隙渗出星辉状黏液。
林岩博的视网膜符文再次暴走，这次他看清了真相——所有被污染者的大脑皮层上，都寄生着半机械化的皮影蛊虫！
“用魂火共鸣！“苏砚秋咳着血喊道，“你是守夜人，能烧尽这些时痕……“
林岩博将手伸进药盆，滚烫的药液让掌心血纹愈发鲜艳。他按向心口念诵《秘谱》咒文，青玉罗盘从胸腔浮现，二十八宿星光如激光扫过走廊。
被照亮的蛊虫纷纷自燃，在灰烬中显露出真实形态——那是以太虚镜碎片为核，融合星轨系科技的青铜皮影。
晨光熹微时，医院终于恢复平静，陈青禾的丝线织成光茧，将最后个被污染者包裹其中。
苏砚秋倚着残破的墙壁，手中把玩着从蛊虫体内剥离的镜片：“看来星轨系已经找到打通九重天域的方法。“
她忽然将镜片按进林岩博掌心，饕餮纹路遇血重生：“明天带戏箱去学校，真正的战场在……“
上课铃打断了低语。
林岩博坐在教室后排，戏箱化作青铜腕表扣在左手。
化学老师正在讲解元素周期表，他却在课本空白处临摹《秘谱》符咒。
窗外的梧桐树影婆娑，某根枝桠上蹲着只乌鸦——它的眼球是微型摄像头，羽翼泛着金属冷光。
课间操时异变突生，跑道在烈日下融化沥青，地面渗出黑红色粘液。
林岩博颈后星图纹路灼痛，他看见同学们投在地上的影子正在独立行动——那些影子撕开主人的躯体钻出，化作没有五官的皮影人。
“子时未到，阴门怎会……“
陈青禾从体育馆顶棚跃下，汉服下摆的纳米丝线织成天罗地网。她的提线木偶从琴盒中站起，木制关节发出《兰陵王入阵曲》的旋律。
林岩博扯开校服衬衫，用圆规尖在胸口刻出五行阵图。剧痛中魂火暴涨，戏箱在虚空展开成十米高的皮影幕布。
他咬破手指点在幕布中央，嘶吼出觉醒的真相：
“万影朝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