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跟踪
众人瞧见牛车上的猪，瞬间来了兴致，像一群嗡嗡叫的蜜蜂，纷纷凑上前去，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起来。
“这猪就是为下午做包子准备的吧？”一个尖嗓子的大妈扯着嗓门问。
“我瞅着这猪和咱平常吃的没啥两样啊，咋做成包子就那么好吃呢？”一个大爷摸着下巴，满脸疑惑。
“是啊，要我说，这猪还没我家养的肥呢，看着瘦巴巴的，没啥油水，估计不咋好吃。”一个年轻后生撇了撇嘴。
牛车上坐着两个年轻人，高个子男人跳下车前，特意叮嘱了矮个子几句，便大步朝着店铺走去。
林诗瑜猫着腰，像条灵活的小鱼，在人群里左钻右窜，努力往前挤。
“哎，哎，别挤啦，别挤啦！”一个脸上长着黑痣的男人被挤得一个踉跄，恼火地扭过头，正想破口大骂，“说你呢！
臭......”可话还没骂出口，他的目光就撞上了林诗瑜那双空洞无神的眼睛。
就这一眼，黑痣男人感觉像是被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一股莫名的恐惧从心底直往上冒，到嘴边的脏话瞬间被他咽了回去。
他大气都不敢出，默默地往旁边挪了挪，乖乖给林诗瑜让出一条道。
林诗瑜终于挤到了最前面，这下看得更清楚了。
那猪的眼睛里满是惶恐不安，像个无助的孩子。
瞧见店伙计和高个子男人出来，它的叫声瞬间变得凄厉无比，充满了绝望。
它在围栏里拼命撞了半天，发现根本挣脱不了，接着，一个让所有人都惊掉下巴的事情发生了——它竟然“扑通”一声，直直地朝着众人跪了下来，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停地滚落。
原本吵闹得像菜市场的包子铺前，一下子安静了下来，静得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动物下跪，很多人虽然听说过，可亲眼见到还是头一回。有的人心里一阵发酸，忍不住别过头去，不忍直视。
大家心里都清楚，以后该吃肉还是会吃，但碰到这种场景，难免还是会心生怜悯，甚至暗自庆幸自己是人，而不是任人宰割的动物。
可也有人满不在乎，甚至还哈哈大笑起来。
那个黑痣男人更是笑得前仰后合，大声嚷嚷道：“原来猪这么聪明，知道大难临头还会求饶呢。
这么聪明，吃起来是不是更美味？”他一边笑，一边扭头对身边的同伴说，“要不咱跟老板要一斤，中午喝酒的时候当下酒菜。”
周围不少人听了，也动起了心思。这猪肉包子这么好吃，要是单买猪肉回去做，味道肯定也差不了。
被关在围栏里的猪，似乎听懂了黑痣男人的话，原本半跪着的前肢猛地站了起来，发疯似的朝着他的方向撞过去。
奈何被围栏拦住，它只能用一双充满恨意的眼睛，恶狠狠地盯着黑痣男人。
黑痣男人被吓得脸色惨白，往后退了好几步，差点一屁股坐到地上。
其他人见状，顿时哄堂大笑起来。
“你也太胆小了吧！”
“就是，被一头猪吓成这样。”
黑痣男人满脸通红，尴尬地摸了摸脸，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就在这时，包子铺老板和猪肉铺老板带着一群伙计，浩浩荡荡地走了过来。
几人齐心协力，想把猪从围栏里弄出来。
可这猪哪肯乖乖就范，拼命挣扎，还冷不丁反咬了一口。
包子铺老板气得满脸通红，抄起一根铁钩，直接勾住猪的下巴。
顿时，一股鲜血涌了出来，黑猪发出一阵凄惨的叫声。
另外几人赶紧七手八脚地将猪绑到长凳上，三个人死死按住猪身和四肢。
猪肉铺老板不慌不忙地拿出木盆，放到猪脖子下面接猪血，随后，手起刀落，一把锋利的杀猪刀直直地捅了进去，又迅速抽出，动作干净利落。
林诗瑜实在看不下去了，皱了皱眉头，转身就往外挤。
身后猪凄惨的叫声越来越弱，直至消失。
林诗瑜来到外面，远离了包子铺，那股令人作呕的臭味也渐渐消散。
她走在热闹的大街上，周围人来人往，可她却觉得自己和这个世界仿佛隔着一层无形的玻璃。
走着走着，她突然停下了脚步，一种强烈的被窥视感从身后袭来，那股感觉带着浓浓的恶意，像一条冰冷的蛇，缠得她浑身不自在。
林诗瑜在街头站定，身子一动不动，可脑袋却像装了个转轴，“嗖”地一下，猛然转了一百八十度。
她没感觉错，在她身后不远处，两名男子正紧紧地盯着她，确切地说，是死死地盯着她手中的黄金盒子。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黄金盒子露出了一角，在阳光的照耀下，那璀璨夺目的金色格外显眼，就像黑夜里的一盏明灯，想不引人注意都难。
那两人看得眼睛都直了，嘴里还小声嘟囔着：“发财了！要发财了！”
突然，他们发现林诗瑜停住了，心里“咯噔”一下。
其中一个忍不住好奇，抬头往上看去，正好和林诗瑜四目相对。
两人吓得浑身一哆嗦，像被电击中了一样。
“被发现了？”
他们压根没看到林诗瑜转身，怎么就突然对上她的脸了呢？
两人使劲眨了眨眼睛，偷偷地再看过去，只见林诗瑜的背影还是老样子，一头乱糟糟的长发依旧披散着，根本没有转过来。
难道是他们看花眼了？
见林诗瑜停了一下后，又继续不紧不慢地往前走，两人心里松了一口气，想着肯定是自己看错了。
要是真被发现了，这女人怎么还会这么淡定。
他们的目光又立刻回到黄金盒子上，其中一个略显年轻、头顶却光秃秃的男人，咽了咽口水，小声问道：“二哥，那乞丐手里拿的到底是不是黄金啊？”
早在陈记包子铺的时候，他们偷别人钱袋子时，就注意到了林诗瑜手上的这个东西。
刚才盒子被挤出来一角，两人看得眼睛都直了，心里像有只小猫在挠，痒痒得不行。
见林诗瑜离开，他们想都没想，立马跟了上去，打算近距离瞧个究竟。
就露出来的那一角来看，确实像黄金。
可从包裹的形状判断，应该是个盒子，黄金打造的盒子？
光头满心疑惑，怎么也想不明白。
老二的眼睛瞪得像铜铃，一眨不眨地盯着盒子，“你仔细瞧瞧，这女人穿的衣服虽说脏了点，可没补丁，说不定真的是黄金。”
光头舔了舔嘴唇，一脸陶醉地说：“我可想尝尝陈记的包子了，那味道，啧啧，太香了。
要是这真是黄金，能买多少包子啊！”
自从陈记包子铺火了之后，他们隔三岔五就来这儿偷钱。
人多拥挤，正是他们下手的好时机。可来了这么多次，他们一次包子都没吃上。
要么是好不容易偷到钱，包子却卖完了；要么是有包子的时候，他们又没偷到钱，这可把光头馋坏了。
要是这盒子真是黄金，那他们下半辈子就衣食无忧了，也不用天天提心吊胆，生怕被人抓住。
老二一听，抬手就给了光头后脑勺一巴掌，“瞧你那点出息，就知道吃。
有钱了，还怕娶不到婆娘？让她天天给你做，想吃多少吃多少。”
“那哪能一样啊，陈记包子的味道，旁人可做不出来。”光头小声嘟囔着，一脸委屈。
看着林诗瑜渐渐远去的背影，老二着急地催促道：“快跟上，别跟丢了。
等会儿人少的时候，直接抢过来，管它是不是黄金，先抢到手再说。”
在他们眼里，抢个盒子还不是小菜一碟。
一个女人而已，就算追上他们，他们两个大男人还能怕她不成？
再说了，这盒子被布包得严严实实，四四方方的，说不定里面还藏着什么稀世珍宝呢。
两人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像两个偷偷摸摸的小贼，紧紧地跟在林诗瑜身后，殊不知，一场好戏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