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男人就像美酒，越老越香醇

归源坊，地处陈国边界，天象山脉西南山脚。

此地聚集着千余散修，其中有不少都是因筑基无望，从附近修行大宗天玄门引退下来的大龄练气弟子。

来到此处，或是开枝散叶，培育后代作为修仙者；或是不甘认命，继续苦修，寻求机缘，渴望冲击筑基境界。

清晨，晨雾还未散尽。

罗烟巷巷口的百年老槐树下，七八个中老年女修手里干着杂活，嘴里聊着最近的八卦。

“诶，见着没？昨天那老家伙又去了。”一位牙都不剩几颗的老妪挤了挤旁边的黑脸中年妇女，一脸猥琐地笑道。

黑脸中年女人不免一笑，在腿上搓着灵麻，阴阳怪气道：“还用得着见吗，这一个月他哪天晚上不出去的？”

“说来也是奇怪，这老楚以前挺正经一老头，怎么突然间逛起了万仙楼？还是连着一个月都不带歇的。他今年应该有一百岁了吧，好家伙，这身子骨受得了吗？”

另一个举止端庄的中年妇人尴尬一笑，正色道：“楚爷一心向道，或许只是想要靠双修来突破瓶颈吧。”

旁边的另一个妇人笑道：“我看他是觉得筑基无望，又没几年活头，想最后享受享受吧。他无儿无女，手里攒下的灵石自己不花也只能便宜了别人。”

黑脸中年女人嗤笑道：“这老头也是脑子糊涂，大把的灵石浪费在那帮妖女的肚皮上。若是用来找个女人，说不定能留个有灵根的种呢。”

一白发老妪摆摆手否定道：“他这把年纪如何还能找到有灵根的女人，谁能看上他啊？若是找凡人女子倒还行，但想要诞下有灵根的子嗣太难了，怕是他活不到那天。”

黑脸女人笑道：“坊北的于老太六十五了还生过孩子，现在怕不是还能生。她家那老汉三个月前刚走，若是老楚愿意掏两块灵石出来，我能去帮他说说媒。”

其余人听了忍不住哄笑。

白发老妪则是继续摆手否定道：“就算能生也养不了几年了，在这坊市混家里没个男人可不行，迟早受欺负。”

几人谈笑间，远处道路的雾气中缓缓走出一个高瘦的人影。

一身青色泛白的道袍，腰间挂着一个老式蛇皮储物袋。

浑身整洁干净，一尘不染。

须发皆白，但身姿却十分挺拔，没有弯腰驼背的迹象。

脸颊消瘦，面容清冷，皮肤还算紧致，除了眼角，脸上的皱纹并没有多少。

脸上依稀还有着年轻的影子，剑眉凤目，鼻梁高挺，俨然一副老帅哥的形象，加上纯白色的胡须和长发也使得他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感觉。

不过走起路来脚步虚浮，一路扶墙，再加上黑色的眼袋和有些萎靡的眼神，让他形象有些大打折扣。

听到前面巷口传来的说笑声，他不免暗暗皱眉。

这帮老娘儿们也是够勤快的，一大清早便堵在这儿了。不该这么晚才回来的，若是看到自己这副样子……

他强打起精神把手从墙上放下来，背着手，装作淡然地朝着巷口走去。

“老楚，昨天夜里去哪了？怎的大清早才回来？”那牙快掉光的老妪坏笑着问道。

楚阳走到巷口停顿下来，微皱眉头，轻抚长须正色道：“修行之事，尔等就不必多问了。”

“嗨，不就是逛万仙楼嘛，谁不知道啊？”缺牙老妪因与他平辈，便直言不讳地点破，其余妇女也不禁笑了出来。

楚阳不禁翻了个白眼，暗骂这死老太婆多嘴，略有尴尬地辩解道：“咳咳……那自然也是修行，修行人的事儿，别说得那么粗俗。”

老妪用一副苦口婆心的口吻劝道：“哎呀老楚，听我一句劝，别去那地方了，手里有灵石你不如拿来成个家、留个种。”

“你也别拉不下脸来，你这辈子最多也就练气六层了，还能筑基不成？瞧瞧我们家老许，当年处处不如你，可这早早成家开枝散叶，家里人丁兴旺，孩子们也都有出息，不比你打光棍强吗？”

“人呐，选对路很重要。你虽然岁数大了，但还是有机会的，这不黑凤正好能给你说个媒，你还不赶紧问问？”

楚阳暗暗冷笑，问道：“哪家姑娘啊？”

老妪白了一眼，笑道：“还想要姑娘呢？是坊北的于老太，今年六十八了。不过若是和你比的话，人家倒也是小姑娘了。”

其余人听了不禁笑了出来。

楚阳自然知道不会是什么好事，这老妪和她男人当年与自己同在宗门时，处处竞争不过自己。后来退休了来到这坊市，凭借家族繁衍压了自己一头。

嘴上念叨着同门情谊，实则明里暗里都在秀优越。介绍那于老太，无非是想看自己笑话罢了。

楚阳轻笑一声，“那就罢了，我受不了老人味儿，多闻两口连饭都吃不下。”

说罢还作了个掩鼻的动作，露出一副嫌弃的样子，匆匆离开。

缺牙老妪和其他几个老妇暗暗不悦，都听明白了他这是在指桑骂槐。

低境界的练气修士年老了和普通凡人也没多大区别，身体不可避免地会散发出难闻的味道。

不过楚阳却因为天赋高他们不少，修行的功法是更为高级的五行诀，体内五行运转调和，境界也比她们高不少。因此身体外貌衰老得更慢，即使年过百岁身上依旧没有异味，反而有股淡淡的草木香气。

“切，身上没味儿有什么了不起的？都没几年活头了，等死了我就不信没尸臭味儿。”

“就是，他死了连个守孝的人都没有，得意什么呢？”

……

楚阳走在巷子里，心想那群碎嘴婆子既然什么都知道了，自己恐怕用不了多久就身败名裂了。

这修仙界居然也有类似前世那村口情报站的地方，真是无聊至极。

已经豁出去名声不要了，可一定要给自己个好结果啊，不然可就要沦为坊市的笑谈了。

他意念一动，面前出现了一个金色的面板。

【姓名：楚阳】

【寿元：100/103】

【境界：练气五层（98/100）】

【成就：无】

【成就点：0】

【成就任务：愈老弥坚（白色）】

【1.每日工作或修行至少四个时辰，持续三十天（29/30）】

【2.每日食用肉类食物至少十斤，持续三十天（30/30）】

【3.每日与年轻貌美女子双修两个时辰，持续三十天（30/30）】

他一个蓝星人重生到此方世界，十五岁被仙师看中带到天玄门，开始了修仙之旅。

然而因为是最普通的五色杂灵根，修炼速度极其缓慢，也没什么资源。

尽管自己悟性不错，也在各种宗门试炼和任务中努力赚取资源，但终究修行速度还是太慢了。

外门弟子在60岁时若无特殊技艺且修为没达到练气七层，都会被宗门优化掉。

他因为一手灵酒酿造的技艺混入外门农堂，因此又多熬了二十年，但最后被竞争下去之后，还是引退了。

八十岁的他来到归源坊，不免想起了十五岁时仙师带他进宗门时留宿此地的那个晚上。

初次接触修仙界，一切都是那么新奇，一切都是充满希望，有着无限的热情，觉得自己一定能闯荡出一番天地。

然而八十岁再回到这里，只感觉物是人非，大梦到头一场空。

修仙没结果，也早已经过了结婚的年纪。

看到以往宗门那些远不如他的师兄弟姐妹成家立业，儿孙环绕，合家团聚时，他不禁怀疑自己这一辈子到底有什么意义。

他只好继续修行，怀着一丝筑基的幻想，以此来麻痹自己。又二十年过去了，还是没能突破练气六层。

他已然想要放弃了，开始准备后事了。

谁想就在百岁生日那天突然觉醒了这个面板。这让他不禁想起了自己还算是个穿越者的事情，这是金手指到了。

就是不知道这东西的具体作用，只是显示了一些信息，并且弹出了一个可以做的成就任务。也不知道那成就达成之后会有什么效果。

不过他还是没有犹豫直接选择了做任务，毕竟这是他唯一的希望。

于是一个清闲的老头很快就又开始忙碌了起来，甚至比年轻人都有干劲。

就这样不知不觉一个月过去了。

话说刚觉醒面板时自己的阳寿还剩七年来着，这一个月操劳过度直接减了四年阳寿……

但愿这成就有点作用吧，最起码让自己多活几年，不然真的是血本无归了。

接下来只需要再工作或者修炼八小时便好。

走在巷子里，两边尽是低矮的平房，居住的散修大都是从天玄门引退的弟子及其后人。

巷子的尽头，是一处靠近山壁的带院竹屋。

这便是他在坊市的居所，有两间房，一间住一间用作厨房。院里有口水井，还种了一些草药和蔬菜。

开门进入厨房，他在橱柜里翻出灵米袋，用碗取出一斤灵米上锅蒸熟，又简单炒了个青菜。

解决完午饭后，他回到卧房坐在床上，打坐运转五行诀，吸收腹中灵米的灵气。

随后在经脉之中运行周天，努力将吸收的灵气转换入丹田之内，但却没有丝毫进展。

这便是他目前修行的状态，遇到了瓶颈，迟迟无法突破。

不过他倒也并不在意，反正也只是为了完成任务罢了。

修行无果，他回到了厨房，从墙角搬出一个上面绘制着各种符文的密封木桶。

这是他酿制灵酒的法器，里面有一桶酿制到一半的灵米酒。

他坐在板凳上，双手放在木桶上灌注灵力，运转上面的符文和法阵，加速发酵。

不知不觉间，四个时辰便过去了。

此时面板突然弹了出来。

【完成任务，达成成就：愈老弥坚（白）】

【获取成就点：100】

【愈老弥坚（白）：随着自身年龄的增长，身体素质、反应、悟性、灵根资质等都会不断提升】

【该成就为白色普通品质成就，提升效果较为一般，在满足一定条件后会触发后续提升成就品质的任务】

看到这个成就的描述，楚阳不禁眼睛一亮。

越老越强？

他脑海中忍不住浮现出了一句话：男人就像美酒，越老越香醇。

他此时能够清晰地感受到体内涌现出一股活力，身体不像之前那样乏力和僵硬了，浑身充满了力量感，头脑也清晰无比。

不考虑境界的话，他感觉自己的身体甚至要比壮年时都要强五六倍。

甚至能够提升灵根资质和悟性，若是如此的话，他感觉自己突破练气六层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他暗暗激动，这成就瞬间让他感觉自己这年纪大了也不是什么缺点了，毕竟没达到这个年龄成就的效果也不会这么强。

与此同时，他发现了面板上多了许多自己的功法和技艺的信息，甚至还有具体的熟练度和境界。

并且成就点那一栏后还出现了几行说明。

【消耗成就点可以将自身已有成就的能力以词条的形式赋予给物品，以及自身掌握的功法、技艺等】

【词条会给物品、功法等赋予与成就相似的能力，也可能根据被赋予物的性质而赋予修改后适配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