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0章 国王陛下 上
埃德蒙和埃卡相遇后的第二天,他们置身于一片广袤无垠的沼泽之中,艰难前行。四周弥漫着潮湿腐朽的气息,每迈出一步,都像是陷入了无尽的挣扎。
沼泽的地面松软得如同一块巨大的海绵,一脚踩下去,便深深陷入其中,行走变得异常艰难。两人皆是一瘸一拐,每一步都显得格外沉重。他们不仅要时刻留意脚下,以防不小心踏入泥坑,一旦陷入,便会被紧紧束缚,双脚难以拔出。
那茂密的芦苇,像是一道道天然的屏障,肆意生长,遮天蔽日。他们的去路被这高高耸立的芦苇重重阻挡,不得不频繁地用手拨开眼前的障碍。
更为棘手的是,沼泽中溪流交错纵横,隐藏在那层看似平坦的泥沼之下,稍不留意,就会一脚踩进冰冷刺骨的溪流之中。瞬间,冰冷的溪水便会浸透鞋袜,寒意顺着腿部蔓延至全身,让人忍不住瑟瑟发抖。每一次踏入溪流,都像是踏入了一个未知的陷阱,不仅要承受寒冷的侵袭,还可能因水流的冲击而站立不稳,摔倒在泥沼之中。
埃德蒙和埃卡相互扶持,在这片危机四伏的沼泽中艰难摸索着前进的方向。他们的脸上写满了疲惫望着前方那似乎没有尽头的沼泽。
“上帝呀,我们究竟在哪里啊?”埃卡一脸无奈,苦笑着对埃德蒙说道。经过这两天的短暂相处,两人之间原本剑拔弩张的关系缓和了不少。埃卡发现,埃德蒙并非像他最初以为的那般高傲冷漠,于是也渐渐敢直呼其名了。
“别抱怨了,赶紧走吧。”埃德蒙皱着眉头,语气中带着几分焦急,催促着阿卡。回想起这两天的经历,真是倒霉透顶。本来两人满怀希望,想着能走出那片遮天蔽日的森林,运气好的话,或许还能寻到一个村庄,找些食物和歇脚的地方。可谁能想到,命运就像跟他们开了个残酷的玩笑,两人在森林里兜兜转转,好不容易走出了那片茂密的树林,满心欢喜以为迎来了转机,结果眼前竟是一片广袤无垠的沼泽。
那一刻,埃德蒙和埃卡都觉得内心防线瞬间崩塌。望着那一片死寂、危机四伏的沼泽,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无助。沼泽里弥漫着一股腐臭的气息,松软的泥地仿佛一个巨大的陷阱,随时准备将他们吞噬。四周是密密麻麻的芦苇,像一道道无法逾越的屏障,阻挡着他们的去路。
但抱怨归抱怨,该走还得走。于是,两人相互扶持着,深一脚浅一脚地踏入沼泽。每走一步,都要小心翼翼。
时间悄然流逝,在这沼泽之中,尽管他们一刻不停地挣扎前行,却并未走出多远。行动实在太过不便,不知不觉便到了中午。当炽热的阳光毫无遮拦地洒落在身上,埃德蒙的额头缓缓渗出细密的汗珠,每一滴都裹挟着疲惫与焦灼。“到底哪里才是尽头啊?”他满心无奈,低声呢喃着,随后左右环顾。
沼泽中弥漫着潮湿的气息,混合着令人作呕的腐臭味,钻进他的鼻腔,让他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浑身说不出的难受。可他已经在这样恶劣的环境里煎熬了整整一天。回想起昨晚,更是一场噩梦。四处都是湿漉漉的泥沼,他们好不容易找到一小块看似干燥的地面,满心欢喜地以为能好好休息一晚,可躺上去才发现,那地面依旧透着刺骨的湿冷,寒意从四面八方袭来,冻得他们瑟瑟发抖,根本无法安然入睡。
埃德蒙拖着沉重的双腿,深一脚浅一脚地继续前行,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绵软无力。他的眼神中满是迷茫与疲惫,望向远方,那被雾气笼罩的沼泽深处,似乎永远也走不到尽头。身旁的芦苇在风中沙沙作响,像是在无情地嘲笑他们的狼狈与无助。
“我们现在应该是在萨默赛特郡吧。”埃德蒙低声自语,心中满是不确定,暗自犯起了嘀咕。虽说他在老家林浦奇是数一数二的聪明人,还曾跟着林浦奇旁边小修道院的神父学过些知识,知晓威塞克斯王国诸郡的大致情况,可如今那些记忆在这漫长又疲惫的跋涉中变得模糊不清。
就在埃德蒙满心困惑之时,埃卡突然脚步一顿,整个人都僵住了。他眯起眼睛,目光直直地朝远方望去,眼中满是不可思议。“埃德蒙,你看,那是不是一个塔?”埃卡的声音因为激动微微发颤。埃德蒙一愣,赶忙顺着阿卡所指的方向看去。
在那丛生的芦苇深处,隐隐约约有个高耸的轮廓。仔细瞧去,那确实是一座塔,准确来说,是一个木质小平台,上头盖着茅草顶。塔顶有一抹鲜艳的红色,在灰暗沉闷的沼泽背景下格外醒目。而那抹鲜红,来自瞭望台上一个身着盔甲男人的披风。
埃德蒙的心猛地提了起来,既紧张又兴奋。紧张的是,不知道前方等待他们的是什么,那神秘的瞭望台和守卫,会不会带来新的危险;兴奋的是,多日来在沼泽中孤立无援的困境或许终于要迎来转机。他们在这危机四伏的沼泽里挣扎太久了。
埃德蒙与埃卡两人对视一眼,眼中皆是警惕与疑惑。他们远远地望着那瞭望台上的人,尽管距离甚远,但还是能注意到那人身着锁甲,气质不凡,显然不是一般人。“难不成是维京人?”埃卡压低声音,话语里满是惶恐,眼神中也透露出一丝不安。这可不是无端猜测,在这片土地上,维京人的掠夺和暴行令人胆寒。
大概不是,毕竟此时维京人的大军应该在南方。
埃德蒙思索片刻,开口道:“咱们现在还有退路吗?继续在这儿走,指不定还会遭遇什么,不如去那边看看,说不定能找到帮助。”他的目光坚定,带着几分孤注一掷的决然,“管他是什么人,先过去瞧瞧再说。”说罢,便快步弯下腰,小心翼翼地在芦苇丛中朝着瞭望台靠近。
埃卡无奈地叹了口气,心里虽然害怕,但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硬着头皮跟上。沼泽里的泥地绵软,每走一步都要费好大的力气,芦苇叶不停地划过他们的脸庞和手臂,留。他们尽量放轻脚步,可湿漉漉的鞋子踩在泥地上,还是会发出“噗嗤噗嗤”的声响。
与此同时,在瞭望塔上,驻守的正是王家近卫的一员。他们已在这沼泽环绕的村子中待了整整两天。出于谨慎派他来警戒他们倒没有过多怀疑那个叫约翰的老头会向维京人投降,只是单纯觉得让这样一个瞎眼老头来不太靠谱,西恩便让近卫接管了这份差事。
此刻,这名禁卫正一丝不苟地履行着职责,双眼警惕地巡视着四周。沼泽的静谧中,任何一丝细微的动静都难以逃过他的眼睛。突然,他发觉远处的芦苇丛中似乎有什么异样。在那一片泛黄的芦苇丛里,想要分辨到底是哪一处有动静着实困难,可只要仔细观察,还是能发现端倪。
“奇怪,那是什么东西?”、近卫低声喃喃自语。就在这时,芦苇丛中一点黑色好像头发一闪而过,他瞬间警觉起来,立刻意识到:这似乎是有人在靠近!
近卫的心跳陡然加快,他握紧了手中的武器,目光紧紧锁定那片芦苇丛。他深知,在这敏感时期,任何靠近的陌生人都可能带来未知的危险。沼泽是天然的屏障,平常鲜有人至,如今却有人在这芦苇丛中鬼鬼祟祟地穿梭,不由得让他心生警惕。
他不敢有丝毫懈怠,一边密切注视着动静,一边在脑海中迅速盘算应对之策。是敌方的斥候前来打探消息?还是迷路的旅人误入此地?他必须小心谨慎,不能有半点疏忽。
近卫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他微微俯下身,借着瞭望塔的掩护,继续观察着那片芦苇丛,等待着进一步的动静,准备随时应对可能出现的状况。思索一番后禁卫下定决心。
“敌袭!”那名近卫扯着嗓子大声呼喊,声音在空旷的沼泽上方回荡。紧接着,他迅速冲下矮小的瞭望台,利剑出鞘,朝着所谓的“村口”奔去。其实这“村口”,不过是这片干燥小土地上开辟出的一块没有芦苇丛的区域,简陋且不起眼。
他的呼喊声如同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迅速在村庄里激起波澜。这些由茅草和芦苇搭建的房屋,本就隔音极差,声音毫无阻碍地传进每一个角落。此时,大部分近卫都在村中空地上休憩,听到警报,瞬间警惕起来,纷纷涌出。
“怎么回事?”西恩急切地问道。最先发现情况的近卫神色紧张,快速说道:“我看到芦苇丛里有人!”众人闻言,皆是神色一凛,下意识地握紧手中武器,目光齐刷刷地投向那片神秘的芦苇丛。
西恩皱了皱眉,下意识地摸向腰间,他的剑一直随身佩戴,只是身上的锁甲此前已被脱下。做好准备!西恩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