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幽都螭吻

量子乱流的撕扯感消失时，江听晚闻到了盛唐长安的槐花香。她睁开眼，望见朱雀大街的槐树正以违反植物学的姿态生长——树干是碳纤维复合材料，根系却扎进漂浮的甲骨文云图。沈昭明的警用对讲机里传出机械女声：“欢迎来到递归纪元元年，幽都时间校准为武周长安四年。”

黑衣人残党的血滴在青砖上，竟腐蚀出全息投影的《推背图》第五十九象。沈昭明弯腰查看时，颈后忽然浮现北斗七星状灼痕，那是穿越量子甗时被刻上的时空烙印。街角传来金铁交鸣声，十二名戴傩面的青铜甲士策马而来，马蹄踏碎的霓虹灯管里游动着纳米修复液。

“他们不是实体。”江听晚的胎记泛起幽蓝冷光，她看清甲士胸腔内跳动的不是心脏，而是微型核聚变反应堆，“这些是牧野之战遗留的......”

话音未落，为首的甲士突然解体重组，化作与故宫古画别无二致的将军模样。他手中的陌刀折射出诡异光谱，刀刃上映出的却是沈昭明身披千牛卫铠甲的虚影。

“璇玑署第七代执事沈昭明，”将军的陌刀指向沈昭明后颈灼痕“你已触发《神龙律》第三则，请即刻交出递归锚点。”

江听晚趁机将胎记按上路边槐树，树皮立刻翻卷成操作界面。西周机甲残片的量子编码在她意识海重组，浮现出初代璇玑锁的结构图——那枚玉觽胎记，正是启动星流漩涡的生物密钥。

当沈昭明被迫交出青铜甗残片时，甗体突然迸发伽马射线暴。将军的纳米躯体开始坍缩，他的傩面碎裂，露出与故宫黑衣人首领相同的面容。江听晚趁机启动槐树内的时空迁跃装置，整条朱雀大街突然折叠成克莱因瓶结构。

逃亡途中，他们撞进太史局遗址。残破的浑天仪正在自动运转，青铜轨道的凹槽里残留着未来风格的润滑剂。沈昭明摸到观星台暗格，里面藏着卷泛着冷光的《麟德历》，翻开却是用激光蚀刻的《广义相对论》手稿。

“小心！”江听晚突然推开沈昭明，量子箭矢擦过她的耳际，将浑天仪击碎成基本粒子。黑衣人组织的新型兵器从时空裂缝涌出，为首的改造人手持双鱼佩形制的反物质炮，胸口的警徽编号正是沈昭明在二十一世纪的警号。

混战中，江听晚的胎记与浑天仪碎片产生共振。她突然看清黑衣人组织的真正目标：他们要将整个递归纪元折叠成黑洞奇点，用地球文明为燃料跃迁至高维宇宙。而阻止这一切的关键，竟藏在她修复故宫古画时用的矿物颜料配方里。

“沈昭明，接住！”江听晚抛出随身携带的朱砂盒，盒盖在飞行中自动解体，露出内部嵌套的西周玉琮。当沈昭明将玉琮插入观星台轴心时，整座长安城突然开始逆向生长——摩天大楼坍缩成夯土台基，无人机群退化成青铜浑仪的零件。

黑衣人首领在维度坍塌前狂笑：“你们根本不懂，递归才是真正的永生......”他的身体碎成星尘，却在消散瞬间将反物质炮掷向江听晚。沈昭明飞身扑救时，后颈的北斗灼痕突然爆发超新星级别的强光。

强光消散后，江听晚发现自己跪在故宫文物医院的地板上。怀中抱着的不再是玉琮，而是那幅神秘古画的残卷。画中少女的瞳孔里多出粒星芒，而沈昭明的警用对讲机正从画中将军的蹀躞带里传出电流杂音：

“警告，递归倒计时重启，当前文明迭代次数——第九百九十九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