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执念
白姨看着小白，目光中满是眷恋与不舍，想要再多看她几眼，将她的模样深深印刻在心底。
她用尽最后的力气，抬手轻轻抚上小白的脸颊，那只手因为生命的流逝而变得冰冷且颤抖，声音微弱却坚定：“小白，听我说……我怕是不行了，以后的路，你要自己走下去。”
小白拼命摇头，豆大的泪珠不断滚落，泣不成声：“白姨，你别说话，你会好起来的，我们还要一直在一起。我还想和你一起看春日的繁花，一起度过每一个温暖的日子，你不能丢下我。”
白姨微微苦笑，眼角滑落一滴泪，那泪水里饱含着对小白的担忧和无尽的牵挂。
她气息微弱，却仍强撑着继续道：“傻孩子，别难过。这世间总有聚散，你要学会坚强。以后一个人，要照顾好自己，饿了记得吃饭，冷了记得添衣。”
说完，她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目光缓缓移向一旁静静伫立的李君临。
在这危机四伏、人心难测的世间，长久以来的警惕与防备让她在看到陌生的李君临的瞬间，眼神中本能地闪过一丝警惕，她的手指下意识地抓紧了小白的衣角，试图为她再多争取哪怕一丝的安全。
小白见状，急忙哽咽着说道：“白姨，是这位公子救了我们，若不是他及时赶到，拼尽全力移开那些废墟，我们……恐怕早就被掩埋在下面了。”
听到这话，白姨紧绷的神经瞬间松懈，长舒了一口气，眼神中满是感激，原本防备的身体也放松下来。
然后注意到了李君临腰间的那把长剑，瞳孔一缩，所以用有人听不到的声音念道，“六，六合天一，竟然真的在这个人间，难道这就是命运吗？”
然后当她在此望向李君临，眼中的警惕已然化作恳切，嘴唇颤抖着，用尽最后的力气说道：“公子，大恩不言谢。”
“我自知命不久矣，这孩子无依无靠，从小孤苦伶仃，跟着我没过过几天好日子。我只求您能看在救我们的份上，日后多多照顾她，让她能平安长大………”
李君临刚欲开口回应白姨，脑海中突然响起系统冰冷的电子音：【你真的想好了吗？】
李君临微微一怔，旋即反问：“既然这个世界的存在对系统主神而言是个错误，那为何不让它被淘汰？就拿灭世危机来说，那些被定义为引发灭世的反派，难道就真的彻头彻尾是邪恶的化身吗？”李君临目光灼灼，语气认真且执着。
系统陷入了短暂的沉默，随后再度发声：【你应该清楚，改变这一切有多难。这就如同系统程序出现了严重崩溃，有一个无形的恶性bug存在。这个隐藏的bug一旦爆发，会像一颗定时炸弹，直接摧毁你的程序，让你灰飞烟灭。】
“但人不是系统程序！”
李君临情绪有些激动，提高了音量反驳道，“九个反派之所以被视作反派，是因为他们在生活中遭受了诸多不公。人是受世界影响的，生活在怎样的环境，就会以怎样的方式回馈世界。
“更何况，他们现在还未真正犯错，就把未来可能犯下的罪责强加于当下的他们，这对他们来说公平吗？”
“要是同样的遭遇降临在你身上，你会觉得公平吗？执法的意义不是一味地消灭所谓的邪恶，而是要给予人们公正，有了公正的执法，社会才能有稳定的秩序。”
【你果然还是这个样子……】系统在心底暗自思忖，这道心声李君临并未听见。若是他能捕捉到，便会惊觉，这道声音并非平常那毫无感情的机械音，而是一道清冷悦耳的女性声音。
紧接着，系统的电子音再次在李君临脑海中清晰响起：【那好，我们打个赌。我会在你体内种下一道维度灭世神雷。十年之后，如果届时你没能达成如今所坚持的事，我就会强行操控你的身体，引动这道神雷，将这个世界的反派彻底葬送。毕竟，我可不想因为你的任性，影响到我的任务业绩。】
李君临没有丝毫犹豫，斩钉截铁地回应：“好！”
李君临面色沉静，目光柔和地看了看小白，又转向白姨，郑重点头说道：“我可以照顾她十年，这十年间，我定保她平安无虞。还有，你想说却没说出口的话，我大概也能猜到。你们的身份想必不一般，否则也不至于遭到那般势力的追杀。所以，等她年满二十岁之后，她的生死便与我无关了。”他坦诚相告，条理清晰，言语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行，行啊。”白姨眼中泪光闪烁，满是感激地看着李君临，嘴唇微微颤抖，接连说着，“谢谢，真的太感谢你了。”此刻的她，心中满是对李君临的感恩，在这绝境之中，能得此承诺，仿佛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
李君临轻轻摆了摆手，神色间流露出一丝追忆，缓缓说道：“无妨。想当初，我也是个孤苦伶仃、无依无靠的孩子，是我师傅将我带回宗门，给了我一个家，让我有了容身之所，得以修习剑道。所以，能帮上你们，我也算是感同身受，尽一份心。”他的声音低沉而温和，往昔的回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如此，我也能安心了……”白姨的声音微弱得如同游丝一般，那只布满老茧、带着岁月温度的手，从小白的脸上缓缓滑落，动作越来越迟缓，最终无力地垂了下去，失去了所有生机。
她的双眼渐渐失去了光彩，平静地阖上，仿佛所有的牵挂与不舍，都随着这一声轻叹飘散在了风中。
“白……白姨？白姨！”小白瞪大了双眼，脸上写满了惊恐与难以置信，双手紧紧地握住白姨逐渐冰冷的手，声嘶力竭地哭喊着。
那哭声，仿佛能撕裂这寂静的空气，带着无尽的悲恸与绝望，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顺着脸颊滚滚落下，滴落在白姨的衣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