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剧情突变急，读心巧应对

雨滴砸在青石板上的脆响混着钟声在耳畔震颤，徐悦攥着发髻里的暗袋后退半步，林婉儿助理胸前的工作证在探照灯下泛起蛇鳞般的冷光。

那人弯腰时领口滑出的铂金项链坠子，分明和三天前投资人酒局上消失的场务总监佩戴的款式一模一样。

“小徐！张导让你十分钟后到三号棚！”场务举着对讲机从雨幕里冲过来，保温桶被撞翻时泼出的姜茶在徐悦裙摆洇出暗红痕迹。

她盯着对方鞋帮处蹭到的蓝紫色颜料——与方才房车飘落的丝巾颜色分毫不差。

化妆镜前郑化妆师正给她的伤口补特效妆，镊子尖忽然停在颧骨上方：“别动，你发髻里藏着微型摄像机？”镜中映出对方温和的眉眼，徐悦瞥见化妆箱底层露出的威亚检修员证件，喉咙发紧：“是奶奶求的护身符。”

“护身符该用红绳系。”冰凉的酒精棉擦过她藏在袖中的烫伤水泡，郑化妆师突然压低声音，“听说孙编剧把落水戏改成火场戏了。”镜框突然映出监视器画面，张导正将剧本摔在孙编剧面前，飞散的纸页中有张火灾现场照片，焦黑窗框上挂着的蓝紫色绸布刺痛了徐悦的眼睛。

临时改过的剧本墨迹未干，徐悦摸着烫金的“青鸾殿走水”标题，想起U盘里编号2021年5月的文件夹。

当时因威亚断裂烧伤退圈的花旦，最后一部戏拍的就是《凤鸣九霄》火场戏。

“你要演出郡主发现挚友纵火时的三重情绪转换。”孙编剧枯枝似的手指戳着第17场批注，他袖口沾着的硫磺气味让徐悦太阳穴突突直跳。

张导突然踹翻道具箱，断裂的焦木道具中迸出几颗滚烫的樟脑丸：“给你二十分钟，演不出层次就换人！”

徐悦按住突突跳动的太阳穴，在孙编剧俯身调整走位标记时触到他手背。

混沌的识海里突然炸开嘶吼：“该死的投资方非要加爆破戏……婉儿说的对，这种蠢货烧死也活该……”破碎的画面里闪过林婉儿戴着蓝宝石戒指的手，正将某个药瓶倒进孙编剧的枸杞茶。

“噗通！”

徐悦踉跄撞翻青铜灯台，额角旧伤撞上灯柱凸起的凤凰纹饰。

真实的血腥味混着人造血浆淌进嘴角，她借着扶起灯台的动作抹掉孙编剧剧本边缘的奇怪符号——那分明是威亚承重计算公式，末尾却被改成血滴状的涂鸦。

“这就是你理解的层次感？”张导将监视器转向她，画面定格在她撞翻灯台的瞬间。

徐悦瞳孔骤缩，慢放镜头里，本该是空心的灯台内部闪过半截断裂的镁条，那正是影视城明令禁止使用的纵火材料。

郑化妆师突然冲进来补妆，沾着药膏的棉签在她伤口画圈：“听说现场爆破师换了人。”徐悦从镜中看见对方用暗语手势比划的“1998”，那正是U盘里最早的事故报告年份。

冷汗浸透的里衣贴在背上，她摸到发髻里藏着的U盘，金属外壳不知何时变得滚烫。

当孙编剧再次催促时，徐悦猛地抓住他翻页的手。

钢针搅动脑髓的剧痛中，她窥见燃烧的思维碎片：“……爆点提前三秒……西侧承重柱……”视网膜泛起血红，但那些被篡改的爆破坐标正与她清晨偷换的场记板照片重叠。

“导演，我能用道具间的老式烛台重试这段吗？”徐悦擦掉糊住视线的血迹，指腹按着藏在袖中的镁条残片。

张导正要发作，场务突然惊叫着冲进来——林婉儿的房车在高速路口追尾，车载监控拍到保镖往油箱倒白糖的画面。

雨幕深处传来消防车的鸣笛，徐悦将镁条残片塞进郑化妆师递来的证物袋。

发髻里的U盘突然震动起来，她借着整理头饰的动作摸到暗袋里多出的记忆卡，背后贴着泛黄的标签：1998年威亚检修记录。

徐悦将镁条残片塞进郑化妆师递来的证物袋时，指尖触到对方掌心的薄茧。

这双化腐朽为神奇的手，此刻正在她伤口上画着带药香的符文，像是某种古老仪式的祝祷。

“三号机位准备！”场记板清脆的响声惊飞檐角避雨的麻雀。

徐悦踩着浸透雨水的绣鞋踏上青石阶，后腰暗袋里的记忆卡硌得生疼。

监视器红光闪烁的刹那，她突然看清满地水洼倒映的星空——那些被暴雨冲刷过的星辰，竟与孙编剧剧本边缘的奇怪符号如出一辙。

“开拍！”

鎏金烛台撞翻的瞬间，徐悦借着宽袖翻卷的弧度，将藏在腕间的镁条残片弹进青铜灯盏。

这是她清晨在道具间发现的秘密——当年威亚事故的调查报告里，镁粉燃烧的蓝紫色火焰与林婉儿丝巾的色泽完美重叠。

“郡主……”她颤抖的尾音被爆破声吞没，却在漫天火星里精准捕捉到张导倒抽冷气的声响。

那场本该烧毁整座宫殿的烈火，此刻正顺着她提前泼洒的防火凝胶，在青砖地面绽开赤金莲花。

监视器后的孙编剧突然剧烈咳嗽，枸杞茶泼在剧本上晕开褐红痕迹。

徐悦跪坐在火焰纹路中央，染血的指尖拂过焦木道具，忽然想起郑化妆师棉签划过伤口时的暗语手势——“1998”对应的摩斯密码，正是爆破装置启动的倒计时提示音。

“停！”

张导拍案而起的瞬间，场务手中保温杯滚落台阶。

徐悦看着水面倒影里扭曲变形的镁火，终于读懂那些潦草公式背后的阴谋：有人把承重计算式末位的安全系数，改成了爆破倒计时的秒数。

“三层情绪转换！”副导演激动地指着监视器回放，“发现挚友背叛的惊痛，火海求生的决绝，还有……”画面定格在她仰头承接雨水的特写，晶莹水珠混着人造血浆滑过颈侧旧疤，“这种破碎感绝了！”

孙编剧枯瘦的手指突然扣住徐悦手腕，硫磺味随着呼吸喷在她渗血的绷带上：“小姑娘很会改戏啊。”他浑浊的瞳孔映出她发髻里闪烁的U盘蓝光，那些编号2021的文件夹正在发烫。

“多亏您加的爆破戏。”徐悦笑着抽回手，藏在广袖里的指尖摩挲着焦木碎屑。

方才读取到的思维碎片正在重组——林婉儿房车追尾前，保镖往油箱倒白糖的画面，分明与五年前某位女星化妆间失火的监控录像帧率相同。

郑化妆师提着药箱过来补妆时，雨丝正巧穿过破损的棚顶落在徐悦眼睫。

温热的棉签轻轻拭去她颧骨的血浆：“疼吗？”镜中倒映的化妆箱底层，威亚检修员证件不知何时变成了消防培训合格证。

“比威亚断裂好多了。”徐悦假装调整头饰，将记忆卡塞进对方补妆刷的夹层。

1998年的检修记录在触碰的刹那闪过画面——年轻版的郑化妆师站在焦黑片场，手中攥着半截烧焦的安全绳。

场务突然举着平板冲进来，赞助商LOGO在屏幕上炸开炫目烟花。

徐悦看着追加投资的协议书飘落在湿漉漉的青砖上，最新条款里“增加水下爆破戏”的字样刺得她视网膜发烫。

雨声忽然变得遥远，她听见自己发髻里的U盘发出蜂鸣警报——这频率与当年威亚断裂前的钢索震颤声波完全吻合。

“徐小姐需要更换妆发吗？”郑化妆师的声音像是从深水中传来。

她转身时，腰间玉佩撞在化妆箱上发出清响，徐悦突然想起三天前投资人酒局上，某个醉醺醺的制片人说过：“当年那个被烧伤的女演员，最喜欢收集和田玉。”

暴雨骤停的刹那，片场外传来轮胎碾过水洼的声响。

徐悦望着道具间窗棂上摇晃的蓝紫色绸布，突然意识到所有事故现场的残留物里，都出现过这种介于矢车菊与孔雀翎之间的颜色。

发髻里的U盘停止震动时，她摸到暗袋里多出的冰凉金属——那是枚刻着“石”字的袖扣，边缘还沾着新鲜的白糖颗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