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我，光明磊落
“你怎么知道有人出现？”殷若彤眼中都是求知欲。
小马表情平淡，身体随着马匹摇晃，“沙漠行商的行动时间都差不多，只要方向对了，你必然会跟其它陌生人相遇。别大惊小怪的，凭白让人怀疑。”
殷若彤不说话了，只是眼看着双方渐渐靠近，同时天色也终于暗了下来。
“前方的朋友，可否借个火啊？”
小马笑呵呵的朝前挥手，前面是一支十几人的商队，二三十只骆驼两侧都挂着货箱。
只是让殷若彤有些诧异的是，为首者竟是一名容貌端庄的美丽女子。
这女子皮肤白皙不像是常年与风沙为伍之人，一身墨白双色劲装，外罩暗青色长衫，从装束看像是一个行走江湖的大侠。可是殷若彤第一眼却觉得她身上有一股浓浓的书卷气。
“出门在外，与人方便与己方便，夜风寒冷，若不弃便同饮一杯如何？”
“如此，多谢。”
女子的声音清朗，小马也回答的干脆，下马后便牵马向对方靠近过去。
殷若彤见状也跟着下马，快走两步跟上，她所乘之马竟自动就跟随了过去。
“你又不认识对方，这么容易就靠近过去，万一他们有问题呢？”殷若彤小声提醒，整个人紧张兮兮的。
小马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随口敷衍：“我一看对方的面相就觉得她是个好人！”
殷若彤：“……”她很想讽刺他是看人家长得好看就色令智昏，可想想战青书和自己，这话又说不出口了。
小马一副自来熟的模样跟十几个人打招呼，然后帮着大家一起搭帐篷、生火，殷若彤站在一边竟然生出一种自己被排挤孤立的感觉，郁闷。
入夜，殷若彤明显还没有从被追杀的紧张中缓过来，简单进食过后就望着篝火堆发呆。
而在篝火的另一边，小马正跟几个商队伙计有说有笑的喝酒，那气氛还挺热络的。
殷若彤见这些商队的人似乎真的没有什么恶意，终于抵不住困意进入帐篷睡下了。那个为首女子见状稍候片刻举着一个水壶坐到了小马的身边。
“怎么跟烈国的长公主扯上关系了？”
一开口就让小马露出些微诧异，“你认识？”
“小时候在宫里见过，她总是坐在最前排，距离我父亲最近的位置……”女子说到这里停顿了一瞬，继而收起不知何时露出的缅怀笑意，“不过想来她是不记得我的，毕竟谁会记得一个已经死掉的罪臣之女呢！”
小马看着篝火沉默，拿过她的酒壶喝了一口，“青书求我送她去献国和亲，长公主承诺，只要成功了，就替战老将军平反。你要不要也一并给你父亲……”
“一个被送去和亲的女人有什么本事替战将军平反？”女子的反问中充满怨气，就像是在说‘战青书脑袋让车轮碾了吗？’
小马被打断一点都不生气，只是再问：“大概是烈国那边又有什么骚操作吧，呵呵，如果真成了的话，你要不要也给自己的父亲求一个清白？”
女子依旧面色冷沉，似乎完全不为所动，“不需要，当年父亲就是死于朝堂争斗，一切构陷罪名都属捏造。本身就是清白的，何须平反！至于那些名声，不过是烈帝的掌中玩物。当年他随意就能拿走，现在我也不要他的施舍！”
小马乐了，“别总怨气这么大，伤身体，让村里孩子们看了会吓坏的。”
女子果然脸色一软，原本僵硬的腰背似乎也松弛了下来，“嘁，那帮捣蛋鬼要是能被吓住就好了。”
小马见状好笑，出声感谢，“我不在村里的这段时间辛苦你了……你怎么会主动出来找我的？”
女子表情一正，“出了点事，还记得之前桃源村附近荒地被占的事情吗？”
小马微微皱眉，“有后续了？”
女子点点头，接着道：“我们发现了献国山法司的密探……”
……
篝火被烧的很旺，寒冷的沙漠夜晚也变得没有那么明显了。
小马进入帐篷的时候瞥了一眼装睡的殷若彤，懒得搭理她又有什么幺蛾子，只是自顾自的躺下。
“她……也是跟着青书一起被救出来的吗？”
小马不想搭理她，可殷若彤自己却主动凑了过来。
“你认识？”
殷若彤顿了一下解释道：“也许她不记得了，当初我们一同跟太傅念书，只是我与皇弟坐在第一排，她坐在后几排。当时没有什么交集，况且能够坐在后排的应该是某些受宠的大臣之女吧。虽然她显得很不起眼，但我的记忆力很好，她的面相也没有太大变化。”
小马乐了，转头揶揄道：“受宠的大臣之女？看来你当时也并不尊敬什么太傅啊，否则怎么会不知道，人家是太傅之女。”
殷若彤闻言一惊，猛地站起来，惊觉动作过大又蹲下，“她……她是太傅张清泉之女……”
小马鼓掌表扬，“难得难得，你还能记住当年一个教书先生的名字。”
殷若彤无视对方的挖苦，兀自低声平叙，“张清泉，清流门第出身，父皇钦点的探花，太子太傅……被指通过皇弟左右朝政……斩首后妻女充入教坊司……”
小马古怪的看着她，“你该不会将烈国这百年来的案卷都背下来了吧？我还真的很难想象，一国之长公主会因为什么而对刑律方面的案卷有兴趣。”
小马探究的看着她，殷若彤却没有什么解释的意思，反而语气悠悠似是倾诉又像是真有什么玄机，“当年战老将军一案牵涉甚广，除了太傅张清泉之外，还有很多……总之那时候朝堂内外都以为胜利者就是当时的宰辅，可没有想到，一场毒杀灭门让所谓的胜利成为泡影。而群龙无首的后果就是另有派系趁机得势！一派得势之后必会清算，无疑，利用原本的冤假错案来纠某些人的错处是最好的选择。只可惜，当年的宰辅做事滴水不漏，哪怕所有人都知道是冤案，可也找不出什么漏洞。”
小马静静的听着，好奇再问：“这些都是从案件卷宗中看到的？”
“分析出来的，因为当年相府灭门之后，又重启了好几次针对战老将军和张太傅等人的案件调查。再看看当时负责的官员属何派系，多半就能够明白他们想要什么。”
小马看看殷若彤那张俏脸对她多少有点改观，至少，她不像是个蠢货。
殷若彤却是又转头带着些许好奇的看着他，“当年的灭门案……真是你做的？你那时候才多大啊，怎么会……”
小马表情有些古怪，先是反问道：“我是灭门案的真凶，你难道没有点别的想法？比如将我抓回去什么的，或者威胁我做事啥的？”
殷若彤娇哼一声，“构陷战老将军的大恶人，害我没了一个好闺蜜，我为什么要给他报仇？何况……我威胁你，你就认吗？”
小马坦然的摊手，“认啊，我从来也没有否认过什么嘛，只是威胁我的人，一般都没有什么好下场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