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当癌宇宙的第一条触须穿透《永乐大典》时，李贤正在解剖郑和宝船龙骨上的星图肿瘤。青铜判官笔突然发出七重奏的嗡鸣——这是七个平行时空同时发来的求救信号。

时空医疗局急诊大厅

全息屏上跳动着三千世界的生命体征，穿白大褂的时空医师们操纵着星舰状的手术台。李贤看着自己的工牌在电子水母缸里成形：“三级医师，执业范围：跨维度恶性文明增生切除术“。缸底沉着他当年交换来的永夜罗盘，此刻正投影出癌宇宙吞噬北宋文脉的实时画面。

“准备介入手术。“李贤将苏轼遗留的鼠须笔插入颈椎接口，北宋文人的集体意识流立刻灌入神经网络。他看见癌化的《赤壁赋》正在啃食长江水系，墨色肿瘤里伸出杰克船长当年的燧发枪管。

郑和舰队医疗舱

宝船的檀木甲板正在量子化，穿飞鱼服的医官往李贤静脉注射着《天工开物》炼制的纳米银针。“第三次下西洋时遇到的麒麟，其实是癌宇宙的初代哨兵。“郑和摊开泛着鲸油光的海图，马六甲海峡的位置嵌着颗跳动的肝癌结节。

船舱突然剧烈倾斜，青铜判官笔自动书写出防护咒文。李贤透过舷窗看见十二艘幽灵船正在围攻宝船舰队——领航的正是黑珍珠号残骸，桅杆上飘着李贤父亲癌变细胞的荧光旗帜。

癌宇宙核心手术

李贤穿着明朝锁子甲改装的防护服，踩在《黄帝内经》铺就的时空桥进入肿瘤内部。癌化的苏轼们正在用杰克船长的燧发枪轰击经络铜人，每个被击碎的穴位都喷涌出黑死病时期的尸骸。

“小友来迟了。“半张脸化作青铜判官笔的苏轼残影苦笑着，他胸腔里长出的加勒比海葵正释放着篡改记忆的孢子，“癌宇宙在模仿我们的交易模式——它们用郑和舰队换走了青霉素的发明权。“

李贤的永夜罗盘突然裂变成八阵图，诸葛亮的声音从三国时期的手术室传来：“先取东风为麻醉剂！“与此同时，杰克船长的虚影拽着燧发枪索降，枪管里射出的是达芬奇绘制的解剖激光。

当判官笔切开最后一个时空肿瘤时，李贤在癌宇宙核心看见了蜷缩的童年自己——那个在图书馆打翻保温杯的少年，手里攥着本该送给父亲的防风火机。癌细胞突然发出父亲的声音：“你救活我的每个瞬间，都在杀死其他时空的百万生灵。“

超立方体停战协议

在时空医疗局的强制介入下，李贤被传送到由所有交战方意识构成的谈判空间。癌宇宙代表是长着父亲面容的星云，时空医疗局是旋转的青铜荷花，黑珍珠号残骸上站着量子态的杰克船长，而苏轼的文气正化作禁锢协议的墨色锁链。

“签署《文明共生公约》，你将获得重组三千时空的权限。“医疗局的全息投影展开一卷发光的手术同意书，“代价是永远不能单独拯救某个具体的人。“

李贤的判官笔尖凝聚着郑和宝船的龙骨粉、杰克船长的朗姆酒以及苏轼的血墨。当他划下第一笔时，整个超立方体开始播放所有时空的临终心电图，父亲的咳嗽声与黑珍珠号的沉没声形成了诡异的二重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