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寒弦惊梦

第七根琴弦绷断时，血珠在桐木琴身上绽开一朵红梅。

夙无涯的手指悬在琴面上微微发抖，被朱砂绫覆盖的双眼转向东南角的雕花窗。他能“看“到月光正沿着窗棂的冰裂纹爬行，却在触碰到琴匣时突然扭曲成蛇形——自从三日前在云来客栈醒来，所有声音都在他耳中呈现出诡异的形态。

“客官，求您别弹了。“掌柜的缩在门框后，手里铜灯照出琴匣缝隙渗出的冰晶，“自从您住进来，后厨的腌肉都结出霜花了。“

夙无涯的指尖抚过腰间血色玉佩，那上面“夙“字的金纹比昨日又深了几分。突然一阵剧痛从心脉炸开，他踉跄着撞翻琴案，听见自己骨骼里传来冰棱生长的脆响。掌柜的尖叫着逃下楼，打翻的灯油在地面燃起幽蓝火焰。

梁上传来珠钗轻响，有人踏着燃烧的窗幔翩然而下。剑锋抵住咽喉的瞬间，夙无涯闻到了龙涎香混着铁锈的味道。

“三十年前金鳞江上，焦尾琴声起时，月光也是这样变成毒蛇的。“金瞳少女的剑尖挑开他衣襟，露出正在蔓延的金色琴纹，“说，夙九霄是你什么人？“

地窖突然传来龙吟般的剑啸，客栈十八盏灯笼同时炸裂。夙无涯胸前的玉佩腾空而起，将黑暗照成血色。在破碎的光影里，他看见少女颈间逆鳞泛着青光，而自己正在冰封的手掌上，浮现出与地窖封印阵法相同的星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