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可以和解吗
在变身之后，局势瞬间逆转。
魔法少女【墨染】甩起受伤的腿部，轻松踢碎一位血族的脑壳后，借助着这一脚的威力，如灵动的芭蕾舞演员凌厉地转了个身，轻盈地跃上半空，展开的裙摆仿佛锋锐的刀锋般展开，随之旋转。
而当她再度落地之后，两头吸血鬼的脑袋已经被她的裙摆切断，断掉的脑袋咕噜噜滚到地上之后，尚且还在眨眼。
一切只在瞬息之间，伴随着那些身体崩碎的吸血鬼残尸倒下，喷涌的鲜血尽数洒在了她的身上，将她原本暗黑色的长裙染出了一层血污，连带着她的脸上都覆盖了一层红雾。
转瞬之间，四五头吸血鬼直接惨死——虽然，这些顽强的生物靠着大量的鲜血可以迅速重组破碎的身躯，但现在，恐怕是没人能给他们供给血液了。
“李默然……你居然就是【墨染】？”呆滞地看完这一幕后，六爷当场惊呼：“你小子居然是魔法少女？你居然就是那个魔法少女？！”
“六爷，话说一遍就够了，没必要说两遍。”
【墨染】一个侧身，用扬起的裙摆挡住了部分即将洒向狐灵灵身上的淤血，等到那些吸血鬼的残尸倒下后，方才扶起了还处在呆滞状态的狐女，：“……你先躲到后面，别被波及到。”
“李……李默然……你……你……”
此时，狐女的脑子已经彻底陷入了宕机状态，过了好久才支吾着问道：“……你原来是女的？”
“欸，我虽然变身后是女体状态，但我平时都是如假包换的男人好吧。”
【墨染】也有些无语：“……至于，我为什么能变身魔法少女，又是怎么成为【墨染】的……这个问题我会给你解释的。现在，让我先把眼前的麻烦解决。这些家伙皮糙肉厚的，我现在腿部也有伤，收拾起来会有些麻烦，你耐心些。”
“啊……哦，好，好的……”
狐女呆呆地看着这个浑身是血的黑发少女，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某种事物贯穿了：“刚才，谢谢……”
…………
“六爷，六爷，怎么办？这这这这……”
拉文德克拉身边，另几头吸血鬼见状已经彻底慌了神——本以为是一群人帮着六爷在他的死对头面前装逼捧场，给他壮壮声势，再让他畅爽地侮辱那个人类小子，从而完成复仇的，结果谁能想这个小子直接变身魔法少女了……
“别谎，顶上去，顶上去！这小子是一个人，打不过我们一群……”
但话音刚落，又一个被【墨染】拧下的吸血鬼脑袋，直接被抛到了六爷身后，逼着他把还未说完的话吞了下去。
“我觉得他打得过……”
更糟的是，此时，拉文德克拉腰间的对讲机也响了起来。
“六爷，六爷！”这是地面上，青年活动体育馆里的吸血鬼们在找他：“……东临市防卫队的那帮家伙已经围过来了！整个体育馆都被围住了！周围到处都是魔法少女和防卫队的人，你们那边仪式搞得怎么样了？！我们已经拼了命跟你混了，你怎么还没开始血祭仪式？！就算我们有人质，那帮家伙也随时会冲进来的！”
“别急，别急！我们这儿遇到了些麻烦……”
慌乱应答之际，这头老吸血鬼又眼睁睁看到了一个同族死在了李默然手里——这个倒霉蛋是在试图攻击她时，被她扯断手脚后一脚踏碎的。
这家伙行事作风和新闻里那些天天摆着pose，口胡“爱与正义”的娇俏少女完全是两个画风。
任谁看到了一个身材高挑，一身黑裙满是血污、嘴角带着狞笑，手里还提着吸血鬼残肢的妖艳美女，都会本能地觉得恐慌，哪怕是吸血鬼也不例外。
“欸，不要动，你小子听好了……”
似乎是意识到了正门作战对付不了这个家伙，也有吸血鬼尝试要挟——一个叫弗拉德四世的吸血鬼，直接抓起了一个被羊膜裹着的受害者：“你小子要是敢动我，我就杀了这个……”
但也没用，他话音未落，【墨染】直接抄起了刚刚扯下的断手，像是丢回旋镖一样朝着他脑袋砸了过去，在他伸出爪牙之前将他成功击晕了。
“六爷，真打不过啊！”
一旁的的几头吸血鬼真的急了：“我们不是来拼命的！快想想办法！”
惊疑不定的老吸血鬼此时眼皮抽搐，但在一阵惊慌后，他忽然冷静了下来。
“……没办法了，提前发动仪式吧！”
“欸，可我们绑架来的俘虏，还没来得及抽血啊！怎么进行仪式？”
“那就用地上的血！”老吸血鬼指了指此时被李默然打成尸块的那些同类：“他们的血不是渗了一地吗？”
“那点根本不够！而且，六爷，你用了他们的血，那弟兄们可就没法复生……”
但，这个还心心念念着同类的家伙话还没说完，他便被拉文德克拉一巴掌扇了个踉跄，顺势一脚踹到了远处。
“……伟大的血神和真祖啊！虽然您的荣光早已消失在覆灭的旧世界，但我知道您的灵魂与力量永存，请赐予您谦卑、忠诚、美丽、可敬的仆人，无与伦比的拉文德克拉力量吧……”
念诵着古老的颂词，这头老吸血鬼下定了决心，在那位大开杀戒的魔法少女冲到面前之前，他直接咬断了自己左手的经脉，将断手插向了地面——此时，那满地散发着血气的暗红色黏液菌毯，仿佛沸腾的红色海洋一般涌动了起来。
之前被【墨染】轻松斩杀的吸血鬼尸骸们，也纷纷融化在这一地的黏液中。
正在和李默然对峙的吸血鬼们同时注意到了这动静，顿时纷纷驻足回望——满地的红色黏液散发出刺眼的光芒，并尽数朝着拉文德克拉的身体汇集，融入了他衰朽的苍白身躯之中，就连本打算趁机多杀几个吸血鬼的【墨染】，都不由得因这刺眼的光芒眯起了眼睛。
最终，当光芒散去，拉文德克拉的上衣已经成为了碎片，其身后，长出了一个暗红色的扭曲肉团。
在众人的瞩目中，它睁开了黑色的独眼，并生长出了许多长短不一、不断舞动的诡异触须，每一个都带着尖锐的倒钩和尖刺，在猩红的灯光下更显得丑恶而可怖。
“这是拉六爷来地球之前的绝技！血肉之瘤！”
一旁，有吸血鬼惊喜地发出欢呼，并为有些懵逼的李默然做起了介绍：“让自己能无限增生的血肉配合无与伦比的魔法力量，创造出能将所有敌人撕碎吞噬的可怕增生肉瘤：六爷的实力真的恢复了！”
“是啊，恢复了！”
适才慌乱的拉文德克拉，此时脸上终于重新浮现出了自信而得意的笑容，看向李默然时，也多了几分从容：“……小子，我在地球确实是个没什么地位、连你都能欺负的老鬼。但在旧世界，我可是仅凭名号就能让帝国震颤的血液王庭贵族。
“就算你是魔法少女，那也只不过是一个已死的废物女神用遗愿创造出的劣质品，我可是真正见过真神并获得过祂赐福的存在！看到了吗，这就是始祖大人对我的回应！
“现在的我，比埃德雯那个蠢女人创造的机兵强上无数倍！别想击败我！”
【墨染】对吸血鬼的传统文化和历史典故并不清楚，拉文德克拉追忆往昔辉煌历史。但，她确实能够感受到拉六爷背后那可怕肉瘤的威力——尤其是其上那邪狞的眼珠盯着他时，她也能感受到本能的畏惧。
“也是，我何苦要这样害怕……”这样说着，老吸血鬼笑容更甚：“……现在，准备受死吧！”
正当【墨染】思索着，猜测接下来对方会如何进攻时，意料之外的情景发生了——这头老东西并没有直接攻击他，而是让背后那肉瘤同时伸出了七八道触须，四五道冲向李默然，另几道分别朝着那些被羊膜裹起的被绑架者，以及躲在李默然身后不远处的狐灵灵袭击过来。
“糟糕！”
这次确实麻烦——这次，地上已经没有吸血鬼的残肢能给他当回旋镖用了。
而且，她的腿也越来越疼了。
但在瞬息之间，她还是做出了反应。先抬手格挡住那几条甩来的触须，再飞身向后挡住重新狐灵灵的那只触须，最后再设法营救那些被俘的年轻人。
然而，她的反应终究不够快，至少不能创造奇迹。
锋锐的触须割破了她的手臂，甚至乘势划伤了她本就淤肿的脚踝。虽然狐灵灵发出了惊呼，但她并未受伤，只是……有一个被裹在羊膜里的受害者被拉六爷直接刺穿了。
“看吧！只要我这么做，这小子就应接不暇了！”
发出得意而畅快的欢笑后，一众吸血鬼此时也发起欢呼，庆幸着拉文德克拉的成功，也期待着自己保住一命，更高兴未来自己也能像他一样恢复实力。
“李默然！”
然而，狐灵灵此时却心境大乱——不顾危险跑到李默然身边后，她赶忙扶起有些吃痛的伙伴：“你还行吗？”
“腿越来越疼了……只有速战速决一个办法……其实，我是可以二段变身的。”
【墨染】苦笑了一声：“……但，我真的没办法在保护你和那些受害者的同时，和拉文德克拉决战。也没办法在不波及你们的情况下完全释放我的力量。”
“…………”狐女看着对方略有些失望的眼神，自己也知道，现在的她成了拖油瓶，顿时低下了头：“对不起……我帮不到你……”
“不……你帮得到！”
说着，李默然再次抬手，挡住了吸血鬼甩来的触须——她手腕处的袖口被刀锋割伤，再次渗出了血迹——顺势说道：“……你已经拥有能够变身的勇气了，只是你自己还没意识到。
“其实，我也是刚才才想通的。你只是一直困在自己的心结里，才越想越是郁结，以至于力量愈发衰微。
“我这个家伙被选为魔法少女时压根没啥正经理由，我甚至都觉得变身魔法少女是件很尴尬的事，我收集能量的方式甚至都完全不像是个正派……但我还是会变身魔法少女，因为有人需要我。
“所以，变身魔法少女，其实未必需要太过坚毅太过完备的理由……你现在想要帮我，这就已经够了。”
说着，此时，拉文德克拉再次亢奋地着发起了进攻——这次，他挥舞着袭来的触须更多更密，连带着那肉瘤都在兴奋地颤抖。
为了不让身边的狐女受伤，李默然只能再次迎击而上。
“尽量快点，别犹豫！”
“李默然……”
闭上双眼，认命似地叹了口气，狐女沉默着，从衣兜里掏出了那枚梦之石。
“……变身。”
这次，冰凉的宝石终于泛起了纯白无瑕的洁净光芒——低调而奢华的深色襦裙包裹住了狐女窈窕的身体，她暗红色的长发也尽数化为雪白，背后蓬松的狐尾直接涨大了一圈，并一分为九。
“【墨染】！”完成变身后，来不及为此感到欣喜，【白狐】直接挥动尾巴，扫开了许多拦在身侧的吸血鬼，并一跃而起，跳向了那堆被裹在羊膜中的受害者：“我会专心护住他们的，你全心进攻就好！”
“嗯？又一个魔法少女？！”
呆滞之际，拉文德克拉手中的触须忽然一痛——原来是【墨染】趁他分神，一手握住了他的触须，不顾其上刀锋的切割，直接将触须掰断了。
而不等拉六爷发怒，她便再度做出了行动：
“舞台领域……展开。”
伴随着这一声令下，拉文德克拉六世忽地一愣——他背后那巨大的肉瘤忽然发生了变化，原本黏腻的肉色逐渐褪去，变成了有点类似靶场标靶的黑白间色。暗红色的地下空间内，猩红色的血气逐渐褪去，被让人心旷神怡的花香取代。
而【墨染】的装束也随之发生了变化。
这一次，二段变身后的她，并非穿着浮夸军装和半挂披风的傲然女王风，手持的武器也并非装饰奢华的军刀。伴随着流动的黑色火焰，重新出现在她身上的服装化为了一件修身的典雅风衣，随之一并出现的，则是带有马刺的军靴。腰间佩戴着的两把造型夸张、甚至枪管都带有浮雕的长柄左轮。
“……看来，二段变身会随着我的需求而改变着装啊，连武器都能变……那就方便许多了。”
一个微笑后，正好，【墨染】将扭伤的右腿跪下，从身侧取出刚刚变出的手枪，对准了拉文德克拉六世背后，做出了射手常用的瞄准姿势。
对着拉文德克拉背后那变成大型移动靶的独眼肉瘤扣下扳机——左轮手枪的枪口冒出炫目的火花，接着，那硕大的肉瘤，便像是游乐场打靶摊铺上的气球标靶一样，轰然炸开了。
狂暴的气浪在这并不宽敞的地下空间掀起一阵风暴，几乎将一众吸血鬼全都吹得四仰八叉——但好在，一旁被困在羊膜内的受害者们都在【白狐】蓬松长尾的护持下安然无恙。
呆滞了一瞬后，所有的吸血鬼一并发出惊慌，拉六爷的惊叫声则最大也最响。
“我……我的力量啊……”
…………
但局势危急，来不及苦痛，拉六爷甚至顾不得给自己不断流血的背部止血，便被其他吸血鬼们一拥而上围了起来。
“六爷，现在怎么办？”
“…………”
短暂的沉默后，六爷忽然双眼一亮：“有了！我还有一个最后的绝招，可以让那个沟槽的小臂崽子葬身在这里！”
“什么？六爷，那您赶快用吧！”
“嗯，但我要你们上去，帮我去和那家伙拖延一下时间！只要一分钟，一分钟就好！”
说着，拉文德克拉抬手指向了二段变身后的【墨染】，义正词严道：“放心！她刚才为了对付我已经用尽力量了，我感觉得到，现在的她比较弱，你们上去拖时间没问题的！至于另一个狐狸耳朵的魔法少女，你们别担心，她不会战斗！我们还有机会！”
“……”一众吸血鬼们看了看远处的【墨染】，不由得吞了口口水，但终于还是有胆子大的冲了上去。
眼见众人被忽悠到了，拉文德克拉松了口气，直接一个转身——跑！
他以惊人的速度跃上了一台放在不远处的地底勘探钻头车——这是吸血鬼们用来开挖这处地下空间的钻探机——并直接开足马力朝着一旁的通道驶去。
同时，他从兜里掏出了一个小小的遥控器，打开了上面的保护盖，摁下了那唯一的红色按钮。
“去死吧……李默然！”
没错，早在启动计划的一开始，他就考虑到的失败的可能，在这处洞窟的隐蔽地点埋设下了许多炸药，以便完成仪式后可以直接炸毁此地——这事儿是瞒着其他吸血鬼干的，炸药量也绝对管够！
“嗯？”
但，奇怪的是，当他摁下了起爆按钮后，不仅周围没有发生任何爆炸，就连他所驾驶着的钻探车也忽然熄火了。
“怎么回事，怎么回……”
正当老吸血鬼焦急忙慌之际，魔法少女【墨染】已经收起了枪，走到了他的身边。
“埃德雯博士之前借我的小型干扰仪。”她怜悯地看了这个老登一眼，从风衣口袋里拿出了个砖头一样的小设备晃了晃：
“……从你落败后忽悠那些吸血鬼送死时，我就看出来你要逃了。至于你手里那个小遥控器……应该是引爆装置吧？所以我就直接启动了。现在，这里所有的电子设备都瘫痪了，你这钻探机也不例外。”
“哦……”
此时，魔法少女【白狐】也阴沉着脸走到了拉文德克拉六世身侧。
在她们身后，则是满地再起不能的吸血鬼。
吸血鬼老登拉六爷呆滞了一瞬之后，犹豫再三，这才缓缓开口道：“唏……李部长，可以和解吗？”
“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