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青铜来信

三星堆考古工地的探照灯将夜色切成碎片，李楚辰蹲在探方边缘，指尖拂过土层里半掩的青铜残片。凉意顺着纹路爬上脊椎，那是一只眼睛——凸目人像特有的菱形瞳孔，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青蓝色。

“小李，三号祭祀坑的碳十四报告出来了。“张教授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公元前1150年，正好是古蜀国鱼凫王朝覆灭的时期。“老教授的白大褂沾满泥渍，镜片后的目光却异常明亮，“知道这意味什么吗？我们可能找到了鱼凫王最后的地宫入口。“

李楚辰刚要开口，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匿名短信只有一行字：“子时三刻，青铜神树见。“附件的模糊照片让他的瞳孔骤然收缩——那是父亲失踪前从不离身的青铜罗盘，边缘还沾着暗褐色污渍。

月光在青铜神树上流淌如水，十二道枝桠刺破夜空。李楚辰握着罗盘的手指发白，表盘上的二十八星宿突然开始逆时针旋转。地面传来细微震动，他踉跄着扶住树干，掌心传来灼烧般的刺痛。

“叮——“罗盘坠地发出清响，青铜枝桠上的太阳轮纹竟渗出暗红液体。李楚辰弯腰去捡，却见月光在血渍中折射出奇异光斑。那些光点在地面游走，渐渐勾勒出北斗七星的形状，而斗柄正指向祭祀坑深处未开放的9号区域。

“谁在那里？“保安的手电筒光束划破黑暗。李楚辰闪身躲到神树背面，后颈突然撞上冰凉金属。那是一尊青铜立人像，本该空洞的眼窝里闪烁着幽绿磷火。他分明看见雕像的手指微微蜷曲，青铜指甲在地面刮出刺耳声响。

手机再次震动，新信息带着血色感叹号：“快逃！！！“几乎是同时，身后传来金属摩擦声。李楚辰回头时，那尊两米高的青铜人像竟然抬起了右腿，关节处锈屑簌簌而落，在月光下像一场青铜色的雪。

他冲向最近的应急通道，背后沉重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转角处的玻璃幕墙映出骇人景象——十二尊青铜人像列队而行，锈迹斑斑的面具下传出沙哑低吟，竟是失传千年的古蜀语：“僰...僰人...归...“

消防通道的门锁锈死了。李楚辰攥紧罗盘，表盘上的二十八宿突然迸发金光。光芒触及青铜人像的瞬间，那些可怖的脚步声戛然而止。他喘着气回头，只见十二尊雕像定格在诡异的行进姿态，面具下的眼睛渗出黑色黏液，在地面汇成扭曲的蜀字符文。

第二天清晨，李楚辰在临时板房里惊醒。手机显示凌晨三点，窗外的探照灯将青铜神树的影子投在墙上，枝桠如鬼爪般摇晃。枕边静静躺着那个青铜罗盘，表盘中央不知何时出现一滴凝固的血珠，在月光下折射出妖异的紫光。

“昨晚监控系统全部故障。“张教授掀开帐篷帘子时带着露水寒气，“但地质雷达显示9号区地下三十米处有巨大空洞。“老人举起平板电脑，热成像图上赫然是个眼睛形状的构造，“和你在祭祀坑发现的青铜眼形器，完全一致。“

李楚辰的指尖无意识摩挲罗盘边缘的凹槽，那里多了一道新鲜的划痕。当张教授转身时，他悄悄掀起衣袖——小臂内侧不知何时浮现出暗青色刺青，正是古蜀金文书写的“僰“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