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年轻道士
陈青阳随雷断山和赵天出了县衙。秋风卷着枯叶扑打在脸上，带着几分刺骨的寒意。
赵天不知何时叼了根枯黄的草茎在嘴里，含糊不清地说道：“头儿，咱们先去哪儿查？”
雷断山眯起眼睛，目光如刀锋般锐利：“先去城南肖记绸缎庄，仔细问问肖掌柜的细节，看有没有留下些蛛丝马迹。”
肖记绸缎庄门前挂着大红灯笼，在风中轻轻摇晃。肖掌柜是个四十出头的中年人，双眼红肿，显然一夜未眠。见衙门官差到来，他踉跄着迎上前，双手作揖时衣袖都在微微发抖：“大人，求您一定要找回小女啊！”
雷断山沉声道：“把当晚的情形仔细说一遍。”
掌柜的擦了擦眼泪：“前夜子时，我隐约听见小女的房里传来一声轻响，以为是屋里的猫儿打翻了东西，便没在意。谁知天亮后，丫鬟发现她不见了，窗棂上还留着几道爪痕……”
雷断山眉头一皱：“爪痕？前些时日失踪的女子可没有留下什么线索，走，带我们去看看。”
肖掌柜的连忙带着他们去了后院。小姐的闺房窗棂上，果然有几道深深的痕迹，像是被利爪划过。雷断山俯身细看，发现爪痕间距奇宽，入木三分，绝非寻常人所能造成。
“雷头儿，麻烦了，贼人恐怕是擅长爪功的高手，不知我们县衙能否应付得来，要不上报安阳郡守府派人来查？”赵天惶恐道。
雷断山没有答话，转头看向正在检视窗台的陈青阳：“陈老弟，你怎么看？”
陈青阳指尖轻触爪痕边缘，眉头微蹙：“肖小姐不过是个闺阁女子，要掳走她何须这等功夫？”他直起身，目光沉静，“这爪痕...不像是人手所留。”
“确实如此，这爪痕邪门得很，我从未见过，此人就算擅长爪功，从痕迹上看，绝没有达到外罡境，想在富源县作奸犯科也要问问咱家手上的刀答不答应。”雷断山用力握了握腰间的刀柄。
“外罡境？”陈青阳皱起眉头，昨日刚听师父提起过武道境界的划分，还不知道外罡境如何厉害。
雷断山见陈青阳面露疑惑，便咧嘴一笑，拍了拍刀柄道：“陈老弟这等年纪，怕是连县城都没出过，对外罡境武者的手段不清楚也是常理。来，咱家给你说道说道——”
他嗓音沙哑低沉：“武道修行首重‘淬体境’，如你我这般打熬筋骨皮膜，讲究的是‘铜皮铁骨，龙筋虎髓’，淬体境武者的实力一靠这副千锤百炼的身板，二是靠登峰造极的武技，像陈老弟这般，在淬体境就能将八极拳练至‘刚柔并济，收发由心’的境地，我还是头一回见。
但若想突破至‘外罡境’...”
说到这里，他眼中精光一闪，“须得将真气凝练到一定程度，能透体而出便是外罡。这一关隘，非得有内功心法不可。可惜那些门派世家都将内功心法视若珍宝，藏得比棺材本还紧。”
陈青阳若有所思道：“若能真气外放，确实能够占尽先机。“
“外罡境武者不仅能够真气外放，还能够形成护体罡气，寻常攻击奈何不得，但淬体境武者，未必没有一战之力，只要拳脚够硬，护体罡气终究有个限度。”
陈青阳眼前仿佛浮现出那些传说中的武道巨擘真气外放，劈山断岳；凌空虚度，叱咤九霄。那是何等令人神往的境界？大夏疆域辽阔，不知多少惊才绝艳之辈，便是凭借一身通天修为，纵横八荒，名震寰宇...
“肖掌柜，”雷断山忽然转身，声音低沉，“令爱近日可曾与人结怨？或是……”他顿了顿，“可有什么特殊之处？”
肖掌柜脸色一白，手指不自觉地绞紧了衣角：“小女性子娴静，平日除了绣花读书，极少出门。只是……”他犹豫片刻，懊悔道，“前几日有个年轻道士来过铺子，说小女命格特殊，不日有大祸降临，当时要是将他留下就好了，说不定可以化灾解难。”
“道士？“雷断山眯起眼睛，“可记得他样貌？“
肖掌柜回忆道：“那道人约莫二十出头，生得剑眉星目，好生俊朗，穿着一袭青灰色道袍，对了，他说他暂住城北云来客栈，
“江湖上装神弄鬼的不少，但能精准预言祸事，绝非寻常骗子”陈清阳道。
雷断山冷哼一声：“说不定是这道士故弄玄虚，自己将姑娘掳去了，走，去云来客栈。”
三人直奔城北云来客栈。
云来客栈是共有三层，门前挂着红布幡子。
店小二歪着身子倚在门框上打盹，脑袋一点一点地快要栽到胸前，忽被一阵杂沓的脚步声惊醒。
他慌忙抹了把嘴角的涎水，眯着惺忪睡眼朝来人作揖：“几位官爷辛苦，是打尖还是住店？”
雷断山翻身下马，沉声问道：“可有个年轻道士住在你们这儿？”
店小二压低声音道：“前几日确实有位年轻道士住店，就住在二楼天字号房。
雷断山一马当先踏上楼梯，陈青阳紧随其后，右手不自觉地按在刀柄上。赵天则紧张地咽了口唾沫，额头渗出细密汗珠。
“砰！“
雷断山一脚踹开天字号房门，木门撞在墙上发出巨响。屋内烛火摇曳，映照出一个盘坐在床榻上的青色身影。
年轻道士缓缓睁眼，眸中似有寒星闪烁。他剑眉入鬓，面容如玉，一袭青灰道袍纤尘不染。床榻旁立着一柄三尺青锋。
“几位官爷擅闯贫道居所，”道士声音清冷，不紧不慢道，“所为何事？”
雷断山和陈青阳同时瞳孔微缩——对方气息内敛，这般泰然自若的姿态让他们心生警惕。
“在下富源县捕头雷断山。”他抱拳示意，语气不卑不亢，“不知道长来我富源县作甚？”
“贫道来林七，清虚观内门弟子，追踪一名南疆邪派妖人至此”年轻道士亮出腰间玉牌，上面刻有“青虚”二字。
“安阳郡青虚观？”雷断山虎目圆睁，目光在对方玉牌上凝住，“原来是内门高足...”他喉结滚动，声音不自觉地低了几分，“难怪道长年纪轻轻，已有这般气象。”
“南疆......”雷断山同时心中一凛。
南疆与大夏云州接壤，蛮族素来与大夏不和，这些年边境摩擦不断，全靠镇南王带领十万玄甲军坐镇云州，才压住蠢蠢欲动的蛮族诸多部落。
若此案牵扯到南疆蛮族，那就非同小可了。
赵天沉声问道：“莫非肖小姐失踪就是此人所为？“
“此事已确凿无疑。”林七道长袖袍一拂，烛火随之摇曳，“此人修炼采补邪术，专掳阴年阴月阴时出生的‘阴诧之女’。”
他目光扫过三人，在陈青阳身上略作停留，“虽仍是淬体境，却能操控尸傀，应该与南疆蛮鬼宗有牵扯。以贵县衙之力，怕是难以应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