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总有不识趣的人
“梁处长也在啊，跳槽的事怎么样了？”
孙元成显然酒精上头，这话虽是宝极电高层心照不宣的事，但眼前不只有许多上游客户，还有才跟宝极电建立合作关系的何栖远。
何栖远晃动着酒杯，玩味地看着说话不断吐出酒气的孙副总。
酒气中混杂着许多的怨愤和压力，仿佛只有不断吐出，才能倾泻些许。
“啊？梁处长别坐着啊！”孙元成还在持续输出。“你还是宝极电的人，见见几家老板！”
“小何总，你也是，华星联现在够不够钱来日月摆宴啊！”他显然还不知道华星联与宝极电已经重新建立全面合作关系。
“你也想挖角梁处长？这可不行，你知道三星给的条件是什么吗？”
“三星的条件你想不到！你们都想不到！”说着话，孙副总裁还指向身后一众供货商的老板。
众人低着头，只是唯唯诺诺答应，心里都在大呼有趣，又吃到宝极电的瓜了！
诶？为什么要用又呢？什么时候还吃到过呢？
众人再看老神在在，一副全然不在乎样子的何栖远。
都想起之前何家葬礼上，这位已经明里暗里怼得这位宝极电副总裁前倨后恭，哑口无言过。
华尔街做金融的就是不一样，孙总技术过硬，但是嘴皮子和人心的掌控，那是远远不及。
这是众人的想法，只是表面都不敢说出来。
“孙总，你喝多了。”梁孟松暗暗皱眉，但还是咬牙劝说道，现场也只有他有资格和立场出声。
虽然自己已经下定决心出走，但是昔日战友如今这般样子，在何栖远面前也觉丢人。
恍然间，梁孟松产生了一个想法，如果当初夺位中自己赢了，真的是好事吗？
那位不甘退居幕后的老人又会给自己捆绑上多少锁拷呢？
梁孟松这样想着，不再说话，只是低着头寻思着这三年多宝极电的变化。
宝极电大势向上，这是惯性，谁也扭转不了，但所有人都能感觉到有一个无形的大手，在掌控着一切。
包括他这个已经脱离核心基础，在赋闲岗位混日子的前资深研发处长。
自己走的每一步已经小心翼翼，生怕那个大手落下，灭绝自己前途和梦想的一线生机。
“我喝多了？我没喝多！小何总！这位要多少你想不到！”
“但是有一点你绝对想得到，就是你付不起！”
“把全部资金抽离华星联，转移到华尔街个人投资账户？你以为我不知道？”
“你以为张董不知道？”
“你没钱了！都抽到华尔街去了！根本付不起梁处长开出来的条件！”
哗！一众围观的新竹园区新贵旧佬的老板明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却仿佛一阵惊呼喧腾传出。
众人才想起何栖远这位曾经的宝岛大纨绔，实业虽然不行，但是出名的胆大妄为之人。
如果抽逃资金，再出售公司，这个不只是钱的事，真算起来，属于严重的违法行为。
不交易公司就算，只要完成企业并购，经警立刻就得上门！
这招可以说很有点小聪明，但也非常不理智，对手可是宝极电啊！
不只是新竹园区发生的事瞒不住他们。
便是上到宝北和吉龙港，下到宝南和高健港，只要是芯片行业，都没什么真正的商业机密能彻底瞒住那位芯片教父和他的帝国。
终究还是纨绔思维，格局也就那样，华尔街出来的人，最多会玩些资本的小聪明，在真正的大势面前。
已经是被碾压的结局。
孙元成说了一大堆，何栖远只在他说到抽离资金时，抬头扫了一眼，拿起酒杯浅浅酌了一口酒。
何栖远表情不变，依旧是一副外人眼里生人勿近的样子。
他把手上的酒杯轻轻放下，没有再看一眼孙元成，只是凝目看着对面被孙元成怼得面色发青的梁孟松。
他不在意别人怎么看，但他很在意梁孟松的看法。
又轩了轩眼眸上凌厉的剑眉，耐心等待梁孟松的应对。
在场这么多人，只有梁孟松跟宝极电孙元成一党是私仇，甚至可以说是死仇。
如果说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那断绝人的事业梦想，就是杀人后连带祖坟一起挫骨扬灰一般的世仇！
梁孟松发青的脸上，目光从游离渐渐变得坚定，看了一眼对面在技术方面与自己无比投契的何栖远。
轻声开口道：“孙总，你喝多了，我跟何总只是技术方面聊得来，他也没有任何挖角我的意思！”
“要说有，那我也心甘情愿！我个人得失不算什么！”
“至于三星的事，我会亲自跟张董事长说明前因后果，我有竞业协议在身，不会不知道轻重。”
围观众人这时已经有人开始窃窃私语，眼前瓜太大太香，忍不住吐槽起来：
“梁处长这种级别的天才跟人聊技术？”
“还是大纨绔何七仔？”
“他懂个毛的技术！聊钱我是信的，聊聊技术我就不信！”
“你信吗？”
“我不信！”
声音不大不小，原本还对何家华星联有三分畏惧的新竹园区众人，这时都不再在意。
纷纷站到了在宝极电如今“如日中天”，分管技术一年多的研发副总裁孙元成一边。
谁不知道他和他这一党，如今掌控宝极电上上下下全部权利。
华星联本来还算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大家畏惧三分。
梁孟松更是业内技术天花板，谁知道宝极电哪天就会重新启用他。
但现在一个被纨绔继承人抽逃了账面全部流动资金，一个确定接受韩国三星的挖角再无在宝岛芯片行业再起的可能。
众人自觉都做出了“聪明”的选择，自己站队绝对不会站错。
何栖远自是能听到众人说话，但他丝毫不曾在意，也不打算当面说什么，或者做什么。
前世怪病折磨下养成的性格，不相干的人，不想浪费算力。
不只是一众小老板是不相干的人，孙元成也是不相干的人，按照记忆里的信息，这位和他身后的一党，会在08金融危机中裁员裁到了大动脉，最终黯然落幕。
那位幕后的帝王，会借势重新驾临他的帝国。
自己现在穿越来到这里，这些事的发生还需要等到那个时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