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钱我出了，你不准跳
“姜妍同学，请冷静一下！你要相信有任何困难，学校都一定会帮助你的。”
陈言愣在原地看着前面着急的人群。
有个秃头正在拿着喇叭对着楼上大喊。
张……洪虎？
自己高中的教导主任。
他怎么会在这儿。
好熟悉的反光脑袋。
大学毕业后，跟老同学回高中看老师的时候，他不是已经做了植发吗？
陈言疑惑地看着四周。
没错，是南城一中。
可是自己刚刚不是与陈香萱在民政局办理离婚手续吗？
脑瓜有些疼。
陈言皱起了眉头。
只记得那婊子在上了她老板的凯迪拉克后。
自己走在回家的路上，头晕得慌。
最后倒在了树荫下面。
周围全是喊打120的声音。
然后醒过来后就已经回到了这里。
【恭喜宿主获得离婚逆袭系统】
【三十岁那年，你婚姻失败，站在不惑之年的十字路口，你回忆起了青春的遗憾】
【有位少女曾经在你最痛苦的一天向你递上雨伞】
【但你却没能在她面对命运不公时伸出援手】
【……】
【系统发现时间线发生变化】
【正在根据时代变更任务内容】
【……】
【那是高考成绩放榜的第二天，同学们回到学校，共同见证了他们青春中的白月光香销玉坠】
【任务:弥补一下青春的遗憾，不让姜妍轻生】
【任务奖励：50万RMB】
看着眼前的近乎透明的虚拟面板。
陈言一时间有些发神。
50万！
老子跟陈香萱那贱人离婚的时候也是被分走了50万的血汗钱。
“姜妍同学，千万不要冲动呀。”
陈言这才抬头看去。
七楼高的天台上。
一双长腿露出。
她就在坐在围栏外的边缘上。
也没看向下方，只是望着远处。
陈言记得那个方向是一座小山，夕阳会从那个方向落下。
很美，是南高学生都知道的景色。
陈言想起来了，高考第二天回校集体填报志愿时的惨案。
猛地向着楼上跑去。
那个人！
那个曾经为给自己带来过希望的少女——姜妍。
她会在今天跳楼轻生！
与当时的毫无作为不同，陈言这次在为她狂奔。
抓着老旧的栏杆，大步踏着楼梯奔去。
甚至没考虑过如何救下少女，陈言只是害怕连见她一面都做不到。
靠，七楼爬着真累。
好不容易气喘吁吁地冲到天台门口。
陈言却发现此处已经被老师、领导们堵住。
“陈言，你要干什么？！”
是陈言的班主任蒋晨广惊讶地看着自己的学生。
”救人！老蒋让开。”
“你别胡闹！刺激到了姜妍就不好了。”
一把推开上前来阻止他的老蒋。
年轻力壮的陈言就冲上了天台。
校长还在那儿说着废话。
少女却连看都不看地盯着远方。
夕阳西下，远山如黛。
天边的云霞被染成了绚烂的金红色，配上少女坐下的背影，仿佛一幅浓墨重彩的油画。
“姜妍同学，你一定要冷静呀，你到底有什么想不通的呢？你可是我们学校建校以来最优秀的学生了，凭你那县里第一的高考成绩，你的未来是多么的充满希望呀！”
“如果家里有什么事情，学校也会帮助你的，学校会给你发一万的奖学金，那是你为学校带来荣誉的奖励，傻孩子，快过来吧。”
“一万块钱可还不清他妈的欠款。”
老校长疑惑地看了过来。
“你是……？”
陈言只是调整着呼吸不语地靠近。
姜妍家里的事，在她去世后，在整个县城都被传播开来。
三岁那年母女俩被父亲抛弃。
母亲靠经营洗脚店独自养育她长大。
但是姜妈并不是什么好母亲。
好酒，好赌。
偶尔也做些皮肉生意。
在这个环境下长大的姜妍却十分争气。
永远第一的成绩，让她获得了无数荣誉。
可是姜妈并不会因为这点事情而疼爱她。
反而会觉得自己的女儿越来越像她那个有文化的父亲。
甚至连陈言都见过少女白嫩手臂上的乌青。
但是她却依然在坚强地活着。
直到她被命运被击溃的这天来临。
姜妈打牌欠了48万，被人按了手印。
对面又是在这个小县城里关系通天的存在。
所以姜妈第二天便收拾东西跑路了，只留下姜妍一人。
她这时候应该刚从家里溜出。
因为一定有人在她家里守着。
在她轻生后，其实一直有个很接近真相的说法便是——姜妍被人看上了。
所以有人故意设局把她妈套了进去。
“再靠近，我就下去了。”
清冷的声音传来。
陈言终于停下了脚步：
“真下去了，不觉得便宜你妈了吗？”
天台上的老师们听着陈言的话一顿着急。
我的小祖宗，你来捣什么乱呀！
陈言口中的话却不停：
“真正欠钱的跑了，留你一个被牵连在这儿准备一跃而下。而且还非得搁学校，多晦气呀。”
陈言说完死死盯着姜妍姣好的背影。
他跟姜妍并不认识，只能从上辈子的流言蜚语中得知她破碎的一生。
这时他只能赌，赌这个曾经强大的少女还想活下去，赌她渴望有人能伸出手来把她拉回去。
“这个地方风景很好。”
姜妍的回答让大家都没想到。
陈言却稍稍松了一口气：
“的确，听说经常有小情侣跑来这里约会，你约过会吗？”
“……没有。”
“那能赏个脸吗？明天下午两点去五口街新开的商场。”
“你神经病吗？”
“骂我？”
“你以为我在干什么，你以为我不敢跳下去吗？”
少女第一次侧过头来。
夕阳下，清纯的小脸上可以看见两道泪痕。
她的脸颊泛着淡淡的红晕，像是哭过后的余温还未散去，鼻尖也微微发红。
就像个被父母丢在了大街上的孩子。
“我觉得你敢，只是觉得你不用这么做罢了。”
“你是他们的人？”
被姜妍冰冷的眼神盯上。
陈言知道自己被误会成讨债的人了。
毕竟这个时间点上，应该还没有人知道她家欠债的事情。
“相反，我是来帮你还债的。”
陈言对视她的眼睛，琥珀色的瞳孔在夕阳下辉映着晶莹。
“帮我？”
“对，你欠的，或者更准确的来说，你妈欠的那笔钱由我来还。”
“……你穷，我看得出来。”
感觉被侮辱了，虽然这是事实。
“我穷与否不是你能决定的事情，姜妍，我替你还债，你从对面过来。”
“我很喜欢这个天台，可不希望有人死在这里，影响我以后回来看风景的心情。”
姜妍收回了没什么精神的目光：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陈言强装镇定，掏出了个用白纸包好的东西。
那里面装的是钱。
陈言没记错的话，是自己上午才从银行中取出来的一万块钱。
那是他所有的家产了。
有些心痛，但还是把它撒了出去。
红色的纸币就像是蝴蝶在空中飞舞。
楼下看戏的人们都吃惊地睁大了双眼。
人没下来，怎么下来的是钱？
陈言已经来到了围栏旁，不过依旧离姜妍有三米远的距离。
“看，他们多么高兴，当有更现实的东西出现在他们面前时，就没有人在意你。”
姜妍不语，只是表情复杂地盯着行为奇怪的少年。
陈言把手搁在围栏上，漫不经心地说着：
“我花钱包场了，所以能请你离开吗？”
愣了许久，晃着小腿的少女才慢慢开口：
“那我会选择从这里跳下去，那样的话还能脏了你的钱。”
还想说些什么的陈言却发现少女站了起来。
心不由得慢了半拍。
“你在害怕？”
这是陈言第一次见姜妍笑，明明是嘲弄，却在金黄色的光束下显得那么美丽。
“……没有。”
“死鸭子嘴硬。”
姜妍又把目光看向了远处的无名山说道:
“为什么没有人给它取个名字？”
“你取个呗？”
陈言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地靠近。
准备随时冲上去把她拉住。
“没名字，就没人惦记，挺好的。”
她突然把头转了过来。
陈言的身体一僵，停在了原地。
后面老师们的心也被提到了嗓子眼上。
陈言第一次这么接近地注视姜妍。
她的脸蛋如同初绽的桃花，细腻而柔嫩，大而明亮的眼睛下鼻尖微微翘起。
下巴线条柔和，整张脸仿佛被精心雕琢过，既有少女的娇嫩，又带着一丝不经意的灵动。
“……给你个机会，抱我过去。”
陈言看着她张开的手臂，没有犹豫，迅速地抱了上去。
扑鼻而来的是少女的体香。
好软的身体。
把她从不高的围栏上抱过。
刚刚准备冲上来的老师们被姜妍的声音给阻止在了原地。
“我只跟他一个人下去。”
“校长，我花钱包场了，能请你们先下去清理一下无关人员吗？
陈言看着犹豫的老师们，对着老校长说道。
犹豫了一下，老校长还是选择了妥协：
“好好，我们先下去，交给你了，小同学。”
天台上，终于只剩下陈言和姜妍两人。
从围栏外过来后却没有分开，陈言感受着她腰间的曲线。
不争气地咽了下口水。
“很心疼吧，丢下去的钱。”
没想到她会提这个，陈言继续装着淡定。
“值。”
【任务完成】
一万翻五十倍，的确值。
“你要是真很有钱，就不会把它们用白纸包着随身带在身上了。”
听着她的话，陈言知道自己被怀里的女人给看透了。
“知道我为什么没有跳下去吗？”
“因为想跟我约会？”
“……因为我第一次见傻子撒钱，让我觉得自己还不是世界上最愚蠢的人，你…喜欢我？”
“如果是指外貌的话，那无法反驳。”
说完，两人都陷入了沉默。
享受了会儿软玉在怀，姜妍突然用手把陈言推开。
“抱够了吧？”
“其实还没有。”
陈言不要脸地接道。
姜妍只是一笑，看向了一边。
“还你的，算是对你刚刚撒下钱的补偿。”
“真想补偿的话，我们可以抱着聊。”
“做梦吧，我准备跑路了，没空陪你。”
陈言疑惑地看着她。
“我妈都能跑，我为什么不行。”
姜妍侧回头来看着陈言，这才少女的目光里又充满了坚定。
“其实你不用跑的。”
“我不跑你替我还钱？”
姜妍笑得时候非常好看，让陈言觉得自己刚刚花掉的一万元物有所值。
“我这个人向来是说话算话，你不信？要是你因为欠债的事被动了一根汗毛，你可以先一刀把我捅死，那样黄泉路上还有个搭伴的。”
姜妍认真地盯着陈言眼睛，似乎想判断他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你命又不值钱。”
“懒得跟你废话，跟我走。”
上前去就拉住姜妍软嫩的手，陈言带着两人向着楼下跑去。
“你要带我去哪儿？”
“取钱，还债。”
“你疯了？”
“姜妍，我忍你很久了，这是你第三次骂我了，对你的救命恩人尊重些。”
“……你叫什么名字？”
“什么？”
“名字！”
“陈言，不是姜妍的妍，陈言的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