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何至于此
“风灵你……”
帝俊见风灵如此，心中也不免酸楚，张嘴欲言，却还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太一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只是叹息道，“风灵，我知道这事已经极不顺你心意了，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风灵，你让开吧……”太一的声音低了下去，“就这一回，之后再有何事，你说什么，我便做什么。”
风灵缓缓闭上了眼，“我已经不求你们回头，只求你们此刻住手，放过这剩下的人族吧。”
伏羲也开口说道，“伏羲也绝不会坐视不理，你二人今日若肆意妄为，日后必为天地所恶。”
太一一听伏羲说话就气不打一处来，冷哼一声，和帝俊对视一眼，同时暴起发难。
两人默契自不必多说，同时出手，帝俊猛然祭出河图洛书，就将风灵卷起，做一道困人阵法将风灵禁锢其中。
而太一早已一步踏出，东皇钟轰然朝着伏羲镇压而下。
两兄弟分作两路，一封风灵，一攻伏羲，显然是心有灵犀，欲以雷霆手段强行解决今日之事。
帝俊并不曾想要真的伤到风灵，只是想以河图洛书困住他。
待太一将伏羲打退，再将此处人族消灭之后，做成尘埃落地，覆水难收之地。
太一当然也知道帝俊的想法，因此一出手就是全力一击，祭出东皇钟，就要往伏羲脑袋上砸。
钟声煌煌，如镇万古，如定乾坤。
东皇钟镇压而下的刹那，伏羲已然法力尽出，全力防御。
但这先天至宝又岂是等闲，钟声所过之处，一切防御尽皆返本归源，化为灵气重归洪荒大地。
这一声，挟准圣之威，就打破伏羲全部的手段。
太一并未停手，东皇钟翻转之间，第二击紧随而至，伏羲身形剧震，落地之时，已然重伤。
而那第三击，已然于空中成型，钟声凄苦，带灭尽之意，宛若要将这天地间的一切彻底碾碎。
“住手——！”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人影突兀地出现在了伏羲的面前。
等到东皇钟落在那人影身上，帝俊的声音才传来，“太一，住手！是风灵！”
帝俊和风灵相识多年，自然知道他在先天术数上的造诣。
河图洛书全力施为之下，连帝江祖巫都要被困上一时三刻。
不曾想才刚刚困住风灵片刻，就被风灵硬生生暴力破解开来，直接脱阵而出。
他身影一闪，帝俊和太一哪里反应的过来，转瞬之间就护在了伏羲身前。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这一千多年来风灵心无旁骛，专心致志的除了阵法一道以外完全没工夫钻研别的东西。
更何况还是道祖亲设谜题，河图洛书的阵法确实不凡，但是风灵如今一法通万法通，这等阵法已再困不住他分毫。
可阵法修为再怎么高，这修为之间的巨大差距也是无法抹平的。
东皇钟声威之下，这一击撼天动地，莫说伏羲了，连整座崆峒山也要毁了去，更遑论其中人族。
风灵赶忙将龙旋羽抛出，将其祭于崆峒山之下。
“长！”
这龙旋羽就宽万丈，将整座崆峒山罩于其中。
但没了龙旋羽护身，风灵和伏羲就此暴露在这东皇钟之下。
躯体在这先天至宝之下瞬间崩碎。
风灵的身躯，在这一击之下，就如同当时他打碎燃灯一样，灵消气散。
伏羲也被余波波及，躯体化作了灰飞。
万幸有风灵护住，保住一缕真灵不灭，只是身体消散罢了。
风灵以最快的速度重新凝聚起了躯体，到底还是虚弱了许多。
青梧和白鸟舍生忘死地向太一发起了攻击，太一也不理会她们，任由她们打。
还是帝俊又出手将她们禁锢住，观她们必定不好脱身，才确定应该不是自己的河图洛书出了什么问题。
他在风灵破出河图洛书的那一瞬间就感知到了，当即就想要阻止太一的第三次攻击。
但风灵的速度实在是太快，终究还是慢了一步。
风灵强行重塑的身形在东皇钟的余波下颤抖，仿佛下一刻就会彻底溃散于天地之间。
他抬头看着太一和帝俊，嘴角挂起一丝苦涩的笑意，“看来两位这是打定主意要从风灵的尸体上踏过去了。”
“只是可惜，风灵这身躯，只怕是留不下全尸了。”
太一站在不远处，脸色苍白，眼神之中满是悔意，双唇微颤，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风灵……我……我不欲如此。”
帝俊皱紧了眉，长长叹息一声，“兄弟……你又何苦如此？这人族，真就对你如此重要……”
“说错了兄长。”风灵苦笑一声，“是这人族，真的对兄长如此重要？竟连一丝活路也不愿给？”
帝俊目光沉沉，望着风灵半透明的身体，终于缓缓抬手，撤去了河图洛书，将青梧和白鸟也从禁锢中放了出来。
他走上前，轻声道：“罢了……今日之事，既然你执意阻我，我帝俊……不做也罢。”
青梧与白鸟连忙上前扶住风灵，一左一右紧紧将他护住，神色满是愤怒。
“你们还知道罢了！”
白鸟怒视太一和帝俊，声音颤抖，“若不是先生为先天风灵化身，今日这一战，早就魂飞魄散了，你们也真是好狠的心肠！”
帝俊并不反驳，只对着风灵说道，“你快些去疗伤，莫要再逞强了。”
太一也是默然不语，良久才低声道，“我从不信因果，但今日之事若真有报应……我太一，愿一力承担。”
风灵却只是轻轻地笑了笑，“你若真愿承担，那便别再做那伤天和之事。”
帝俊还是不解，明明妖族才是天地大势，了不起再算上巫族，为何风灵就是如此在意这个人族。
只能道，“人族再如何作祟，于我妖庭亦不过蝼蚁之辈，贤弟……你又能护住他们几时……”
风灵摇摇头，仍强撑着身体道，“今日你肯放过他们一马，风灵感激不尽。”
“风灵必会好言相劝他们，凡人登临天庭挑衅，不让他们到天庭去惹事……”
帝俊转头望向那远处山巅之上依旧战战兢兢的人族。
许多人的脸上还残留着惊惧。
当然，更多的还是倔强与感激，将目光投向风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