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疯了

四日后。

尚书府嫡女陈玥约姜青釉去金满楼吃宴。

说是要相看意中人，若是沉稳怡然的遥兰王妃能看上，那人定然是个佳婿。

不过姜青釉如今都不相信自己的眼光了，可陈玥是她远房表妹，她自然要答应。

二人刚到天字厢房门口，屋内嘈杂的谈笑声传来。

“王爷瞧着愈发春风得意，多亏郡主这位解语花！”

“自然，王妃再好，也到了年老色衰的年纪，怎么比得上花信之年的还珠郡主？更别提还珠郡主不似京中女眷，纯善活泼，比那云雾仙子还美艳几分！”

“将军府倒了，王爷没休她都算是好的，她到底哪儿来得底气同郡主争风吃醋？”

门外，姜青釉美眸冰冷。

这些人的声音她认得出来，是谢之序的两位至交好友，平日里见了一口一个好嫂嫂叫得亲切。

陈玥脸色惨白地望向她，还未来得及说话。

姜青釉便推门而入。

“妾身不知晓，赵侯爷与金小将军怎么跟长舌鬼一般，喜欢在背后嚼舌根？”

厢房内顿时鸦雀无声。

桌案上所有人都惊悚望着她。

姜青釉今日着团花纹绯红广袖衫，下着绿裙，没有往日的威严并加，一袭常服媚而不艳，反而更显风姿。

就这般国色天香，房内的人还敢说她年老色衰，真是瞎了眼！

姜青釉说着，冰冷的目光就落在屋中最熟悉的人身上，轻笑一声，目光灼灼看着谢之序：“您说是吗？夫君？”

那笑声充满鄙薄，太过锋利。

谢之序的眉眼略微松动，心有不爽，但还是哑声安抚：“赵朗与金三不过是在同你开玩笑。”

这若是玩笑，那世上就没有尖酸刻薄这一说了。

姜青釉面色很白，长长的指甲都陷进肉里，溢出血迹，偏生她性子要强，谁都看不见她受伤。

挑起眉反怼：“这般......难怪近来夫君也变得怯懦萎靡起来，想来是同侯爷跟小将军学坏了。”

“姜青釉！”

谢之序呵斥，阴沉得脸色宛若锅底。

姜青釉却不怕，继续嘲弄：“怎么，不是开玩笑吗？”

厢房众人还是第一次瞧见遥兰王与王妃夫妻不和的一幕。

纵然赵侯爷与金将军亦被姜青釉羞得恼怒，仍旧站起身当和事佬。

“好嫂嫂，对不起，我们吃多了酒，脑子不清醒口出狂言。”

“是啊，嫂嫂，王爷和郡主清清白白，他们没什么关系！”

清清白白。

姜青釉再也忍受不了，一把将赵朗与金穆宇推开。

抓住谢之序衣襟：“谢之序，既然今日大家都在说玩笑话，那我就再说一句。你别忘了，八年前我的王妃之位是你跪在陛下面前不吃不喝三夜，亲自求来的！”

“纵然将军府落寞，我也不是有求于你，而是你！非要让我坐这王妃之位！”

八年前将军府风光无限，姜父手握兵符、还是权倾朝野的大将军。

谢之序反而是个平平无奇的六皇子，那么多人削尖脑袋朝姜家提亲，他为了脱颖而出，在御书房外苦求三天，才娶得姜青釉，并且发誓今生只爱她一人，绝不纳妾。

这话瞬间传遍全京城，不只是皇宫，就连宫外都念着皇家出了个痴情种。

谁想八年过去，姜青釉就成了一场玩笑，沦为谢之序与其兄弟的谈姿！

她年老色衰？

那就让他跟流落民间的还珠郡主再续情缘！

赵姒晚什么都好，弓腰在田间干农活在这些纨绔子弟眼中都比京城贵女绝妙！

姜青釉说完就要走，谢之序下意识想抓住女人衣袖，但在这时二人动作顿住。

门外走进来一人。

那是个身量修长的男子，锦衣玉带，裹着一轮月白棉耄。

他从外面进来，带着一丝凉气。

五官漂亮得世无其二，是姜青釉曾见过的白玉无瑕仙人样貌，薄唇微抿，始终勾着一抹若有似无的浅笑。

偏偏他垂暮睥着旁人时，那双漆色的眸子里不含一丝情绪。

是容誉王。

大墉王朝陛下的第三子，也就是谢之序的兄长谢淮钦。

谢淮钦虽为长子，但因先皇后早逝，从未受过皇帝重视，早年在菩提山苦修，回京不过两载，她曾在皇宫见过他。

谢之序不喜这个嫡兄，脸色冰冷提步过来。

拉着她的手就要往外走。

“青釉，莫要再丢人现眼。”

姜青釉根本不听，随手掏出腰封间携带的匕首划破自己的衣袖，强行同谢之序分开。

撕拉！

气氛瞬间停滞。

所有人都看得头皮发麻，觉得姜青釉疯了，然而女人脸上笑容更浓：“妾身不打扰夫君雅兴，先行离开。”

割袍断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