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重塑肉身
一人一蛇一龟。
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岸边，一个在水里。
陆远胜券在握，碧水玄蛇手拿把掐，幽角冥龟一脸懵逼。
此刻，陆远正位于水潭上方、瀑布源头之畔。
而瀑布之上则是一方不大的地下湖泊。
他试图御使魔翼蝠飞至小湖上空，但是，它怎么也不肯。
陆远无奈，只能停留在此处。
好在一番折腾后，终是成功将碧水玄蛇引入了幽角冥龟的地盘。
他心中笃定，领地意识极强的幽角冥龟，面对入侵，定会与碧水玄蛇展开一场恶斗。
果不其然，正如陆远所料。
幽角冥龟察觉到碧水玄蛇逼近。
缓缓爬上了岸。
陆远满脸期待，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地面上的一龟一蛇。
只是，故事的发展却有些偏离他的预想。
“吼？”
幽角冥龟试探性地发出一声低沉的嚎叫声，其中却透着明显的底气不足。
“嗷~~~~~~~！！！！！！”
碧水玄蛇却不管不顾，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
“都得死！！！”
幽角冥龟抻着长长的脖子，顺着碧水玄蛇的目光向上望去。
只见陆远如同一根渺小的牙签插在魔翼蝠上。
“原来是这只小虫子！”
“与我无瓜！！！”
它已知晓碧水玄蛇的目标，于是，幽角玄龟轻轻地往后退了一步。
碧水玄蛇见状，还以为这老王八要动手，猛地扭过头，血红色的竖瞳死死地瞪着幽角冥龟。
陆远心中一震，暗自兴奋：“来了！！！”
“终于要打起来了！”
然而，事实却大出他的意料。
幽角冥龟非但没动手，反而又往后退了一大步。
碧水玄蛇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嘲讽的弧度。
幽角冥龟脖子一缩，再次退后半步。
它那公交车般大小的脑袋在天上的陆远和面前的碧水玄蛇之间来回摆动。
碧蓝色的大眼睛里写满了无辜与茫然。
碧水玄蛇并没有贸然进攻，而是不紧不慢地开始盘起身体，将粗壮的身躯层层环绕。
随后挺起上半身，做出了蓄势待发的攻击姿态。
幽角冥龟见状，又往后退了退，脑袋都快缩进壳里去了。
这一蛇一龟作为多年的老对手，此前不知交手过多少回合。
虽说幽角冥龟实力稍逊一筹。
但只要它躲进那坚硬无比的乌龟壳内，碧水玄蛇一时半会儿也拿它毫无办法。
一龟一蛇就这样僵持着，大眼瞪小眼。
在陆远满含期待的眼神中。
幽角冥龟慢慢沉入水底。
而碧水玄蛇也慢悠悠地转过脑袋。
看向陆远的眼神里满是毫不掩饰的鄙夷。
“完！”
陆远心中一沉。
“怎么不按剧本走！”
“不是说好了两兽相争，陆远得利吗？？？！！！”
此刻的碧水玄蛇，身躯越盘越紧。
鳞片摩擦的“咯咯”声响，回荡在地下空间内，竟将那瀑布的声音都掩盖下去。
她浑身肌肉高高隆起，虬结在一起，仿佛已经将陆远紧紧缠住。
“逃！”
陆远心急如焚，大声呼喊。
可不知为何，魔翼蝠就是不听使唤。
无处可逃！
陆远在天上拼命地控制着它，想要往瀑布上方飞去。
可是，胯下这货此刻却依旧不为所动。
任凭陆远如何焦急、如何加大法力的灌注，它就是一动不动。
碧水玄蛇仿佛早就知晓此地的奥秘，好整以暇地冷冷盯着陆远。
那眼神就像在看一个垂死挣扎的猎物。
“给老子动！！！”
陆远心急如焚，猛然加大了法力的输出。
手中紧紧扣着的御兽符上，那些神秘的符文在这一刻变得鲜艳欲滴，仿佛要滴出血来。
魔翼蝠血红的眼睛骤然变得惨白，失去了神采，仿佛所有的思维都被抹去。
“嗷~~~”
碧水玄蛇发出一声愤怒的咆哮，绷紧的身躯如同一根被拉到极限的弹簧，瞬间释放。
巨大的蛇头眨眼间撕裂了空气。
在极短的时间内跨越了与陆远之间的距离，来到了陆远眼前。
千钧一发之际，魔翼蝠在陆远近乎狂暴的神识操控下，振翅猛地一冲。
须臾之间，空中蓦然浮现出一道淡蓝色护盾。
魔翼蝠撞了上去，“噗”的一声爆成血沫。
而陆远则毫发无损的穿过护盾，像断了线的风筝，狼狈栽向下方湖面。
“轰！”
巨响传来，碧水玄蛇那硕大的脑袋重重砸在护盾上。
蛇吻处鳞片崩碎，血肉翻卷模糊。
一根粗大尖锐獠牙也在撞击中折断，打着旋儿，贴着陆远头皮呼啸而过，不知飞向何方。
“咕咚！”一声。
陆远一头扎进瀑布上方的小湖中。
这落水的动静，仿若触发了隐匿的机关。
瞬息间，平静湖面泛起层层涟漪，淡蓝色的荧光如水墨般晕染开来，逐渐照亮了周遭的一切。
点点星光从湖水深处悠悠升起，像是被一双无形的手轻轻托起，朝着夜空飘去。
而后又晃晃悠悠地飘落，宛如春日里随风飘散的花瓣，轻柔而又梦幻。
碧水玄蛇目眦欲裂，整个蛇身直立而起，趴在崖壁上。
一对血红的大眼睛死死地盯着陆远，可却再也不敢往前一步。
陆远狼狈地浮在水面上，顾不上欣赏着美丽的景色。
他看着近在咫尺却不敢逾越雷池半步的碧水玄蛇，忍不住放声大笑。
他伸出手指，指着碧水玄蛇大声叫骂道。
“你过来啊！！！”
“你他妈给老子过来啊！！！”
碧水玄蛇怒火中烧，可当它不信邪地再次将脑袋往前凑时。
虚空中蓦然出现了一道血色的长鞭。
“啪！”的一声脆响。
长鞭精准地击碎了它额头的鳞片。
留下了一道触目惊心的血色痕迹。
陆远此刻也反应过来了。
他强忍着浑身的酸痛，挺起上身，迅速地环顾四周。
一种强烈的熟悉感扑面而来。
“这里是~~~”
他心中一惊，旋即大喜。
“这里是锁魂大阵的中心——水极阵眼！！！”
一道莫名的信息流淌过陆远的心间。
“哈哈哈！”
“天不绝我！”
“你这条臭蛇！”
“死吧！”
他迅速闭眼，神色肃穆。
双手在身前飞速结印，玄奥法印接连闪现。
身下水面顿时翻涌，化作一座精美莲台将他托起。
陆远盘坐其上，水汽环绕，仿若水神临世。
莲台绽放瞬间。
阵眼五方浮现五尊朦胧水相：
血木擎天镇东极，金蛟缠浪锁西煞，
火凤浴血焚南冥，玄河倒悬覆北渊，
地镇玄黄压中宫。
五相骤然齐震，莲台迸发三千道水链刺入五相核心。
霎时金木水火土本源如洪流倒灌，在陆远头顶凝成五行璇玑符。
陆远睁开双眼，眼中寒芒直射碧水玄蛇。
右手隔空对着它虚握。
刹那间，水极阵眼水面凝固，璇玑符爆开三千血色脉管，眨眼编织成遮天巨掌。
掌纹间“以水为纲，敕令九殛”的祭文闪烁，散发煌煌威压。
巨掌未至，威压先至，碧水玄蛇僵如木石。
“咔咔咔！”
五指如血山合拢，蛇躯被挤成肉球，鳞片骨骼爆裂声如炒豆。
肉球在掌心疯狂颤动，却如困于琥珀的虫豸，挣扎徒劳。
“噗嗤~~~”
最终一握，血雾炸开。
诡异的是。
血肉碎末非但没有飞溅，反而如同被磁石吸引的铁砂，顺着掌纹间的祭文脉络急速回流。
血色巨掌殷红如灼灼狱火。
掌纹中凝出碧水玄蛇痛苦扭曲的虚影。
而原处只余淡淡腥气。
深潜于潭底的幽角冥龟察觉到了灭顶之灾，吓得魂飞魄散，忙不迭将头与四肢拼命缩进龟壳。
它想起了五百多年前，那道命自己看守此地的血色身影，龟壳上血痕隐隐作痛。
它一动不动，仿佛这样就能给它带来一丝安全感。
陆远恨极了它。
血色大手仿若洞穿了水层的阻碍，如一条矫健的蛟龙，径直探入幽深的水底。
一把将幽角冥龟从水底中捞了出来。
须臾之间，这只后期妖兽也步了碧水玄蛇的后尘，身躯在血色大手的紧握下化为乌有。
陆远一次性斩杀了两只二阶妖兽，心头那如巨石般沉甸甸的压力如轻烟般消散。
他悠然盘坐在莲台之上，随意抬手一挥，那血色大手便如梦幻泡影般，瞬息间消散得干干净净。
空间再次恢复了宁静。
忽然。
一道血色光芒突然从小湖的中心窜了出来。
在陆远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猛地扑在了他的身上。
将他的身躯彻底包覆在血色光团之中。
与之而来的还有两股极强的怨念，它们蛮横无比地冲进了陆远的识海内部。
一个呈蛇形，一个呈龟形。
张牙舞爪地朝着陆远的识海深处冲去。
就在此时，识海中的祖传印章毫无征兆地绽放出万丈光芒。
刺目的光线仿若一柄柄锋利无匹的利刃，以排山倒海之势顷刻之间横扫整个识海。
刹那间，识海中原本悬浮的一切事物皆被这光芒绞碎、湮灭，化为乌有。
“啊！！！”
“疼疼疼疼疼！！！”
陆远此刻已经顾不上识海的变故了。
钻心蚀骨的剧痛如汹涌潮水般将他整个人彻底淹没，身躯仿佛置身于无间炼狱。
锁魂大阵的水极阵眼，连续炼化了两具筑基期的大妖。
凝结出的精华全部灌注进了他的身体内。
陆远的身躯如同脆弱的琉璃，不断地破碎崩裂。
可每一次破碎后，又凭借着那源源不断涌入的强大能量，迅速重组。
紧接着，再次被无情地打碎，旋即又再度重组。
这般循环往复，他的肉身也在这残酷的锤炼中不断重塑。
而悬浮在他气海内的万年地灵乳，此刻也仿佛被唤醒的沉睡瑰宝，散发出温润而浓郁的光晕。
它分出万千丝线般的柔和力量，丝丝缕缕地融入那股强大且刚猛的能量之中。
像是温柔的守护者，以自身的灵秀之气调和着刚猛之力，积极参与到这肉身重塑的艰难历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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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百川城。
赵凌霄正跪在姐姐面前痛哭流涕，诉说着自己的委屈与不甘。
“咔~~~”
突然，他姐姐赵巧儿手中把玩着的铜镜毫无征兆地裂开了。
清脆的碎裂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