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女子一日
“马路”一词最早来源于庆朝时期。
彼时，怒海刚刚开埠，仍是一片，不起眼的海边县城。
来自布吞国的侨民，率先在城市中心，建起一座跑马总会。
后因原跑马场，场地狭小，就向外增筑马道一条，因这条道路专供赛马使用，故被怒海人称为“马路”。
为方便各界名流，靠岸即可前往赛马场，怒海当局修筑了一条自廿二七铺码头，直达赛马场的道路。
这条路，就是日后，怒海最繁华的大马路。
而怒海跑马总会，最终却因屡次搬迁，搬至了如今的马场路。
今天的故事，就发生在，位于六马路的修会女子学院。
那是一个风和日丽的上午。
身为助教的鹿呦呦，陪着宛如晨露般，清新的少女们，再度迎来了，修会女子学院的开学典礼。
助教的工作并不算复杂，主要就是帮忙打理一下，记录着学生信息的各类文档。
鹿呦呦现在所整理的，是关于学生们，兴趣社团的文档。
由于鹿呦呦不会说话，出于照顾她的考虑，她所承担的工作，并不怎么需要与人打交道。
她像往常一样，待在空无一人的礼堂里，静悄悄地坐在长凳上。
然而今日，却有一位迷途的访客，误入了她，那片小小的私人空间。
那是一名莫约廿七八岁，男性打扮的女子。
阳光透过琉璃彩窗，流淌在了，她的侧脸。
为她雕塑般的下额，染上一层属于女子的柔美。
纵使被黑色西装紧紧包裹，也难掩她，秾纤得中、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约素的身段。
“请问，到格致楼的路，该怎么走啊？”
鹿呦呦刚想拿出自己，用以沟通的笔记本。
忽然，一阵清风拂过，将鹿呦呦置于长凳上的资料，吹得散落一地。
“啊，不好意思，我忘记自我介绍了。”
只见那名女子弯腰，替鹿呦呦一一捡起了，散落于地上的文档。
“我的名字叫唐寅初，正如纸上所写，是戏曲活动社的新顾问。”
她笑着指向了鹿呦呦手中，关于自己的资料。
绕过马术活动社的马场。
鹿呦呦领着唐寅初，来到了学院里，多数兴趣社团所处的格致楼。
格致，即格物致知。
意为穷究事物原理，从而获得知识。
没有什么事，能比让女学生们，亲身去参与、体验一项事务，从而学习到些什么，更符合这个道理的了。
「我一直以为，旦角都必须是男性」
“哈哈，确实就是这样。”
「那寅初小姐，是怎么成为旦角的呢？」
鹿呦呦不由对唐寅初的故事，产生了好奇。
“这就说来话长了，你听过《花木兰》的故事嘛？”
「替父从军的那位女子？
寅初小姐的意思是，你也女扮男装？」
“对，没错，就是这个意思。”
「如果是女扮男装的故事，我更喜欢《梁山伯与祝英台》」
“哈哈，确实，比起《花木兰》，女学生们都更喜欢《梁山伯与祝英台》。
可对我来说，女扮男装的经历更像是《花木兰》。”
「寅初小姐，是在剧团里，藏的很辛苦嘛？」
“哈哈，在朝夕相处的剧团里，怎么可能藏得住。
只要能骗过，来看戏的人就行。”
「为什么要骗过，来看戏的人啊？
旦角所扮的，不本来就是女子嘛？
由女子来演，不是更为合适？」
“哈哈，不愧是女学生，思想就是先进。
可对那些梨园常客来说，女子抛头露面便已是大逆不道，粉墨登场那更是欺师灭祖。”
唐寅初此刻，像是回忆起了一些不太好的事情，长叹了一口气。
“我原先所属的剧团，便是因为，在下身为女子的事情败露，最终，落得个散伙的下场。”
鹿呦呦闻言，轻拍唐寅初的肩膀，以示安慰。
“哈哈，谢谢你，鹿呦呦。
反正现在，我已经受邀，来当戏曲顾问，也算是有了一份，可以糊口的工作。
真羡慕你们啊，有这么好的环境，可以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转眼间，鹿呦呦已经陪着唐寅初，走到了戏曲活动社的门口。
“鹿呦呦，你等会有空嘛？”
「怎么了？」
“要不要来看看戏？”
鹿呦呦点了点头。
时值下午。
鹿呦呦手上的文档，此刻已整理完毕。
待回到戏曲活动社门口，里面早已唱了起来。
唱的，是节选自眀朝晚期，名为《孽海记》的剧本中，叫做《思凡》的一折剧目。
只见唐寅初，扮作小尼姑赵色空，带着女学生们，牙牙学唱。
“奴本是女娇娥，又不是男儿汉。
为何腰盘黄绦，身穿直缀？
见人家夫妻们，一对对着锦穿罗。
啊呀天吓！不由人心热如火，不由人心热如火！”
......
一曲戏毕，唐寅初发现了前来看望的鹿呦呦。
“怎么样，鹿呦呦，唱的还不错吧。”
鹿呦呦点了点头。
“是鹿学姐，鹿学姐也来了啊。”
纵然鹿呦呦已经毕业成为助教，在一些女学生眼中，她依旧是那个，如同校训中所描述的那样，求真、勤思、惜时、健美的学姐。
“鹿学姐，你也来当我们的顾问好不好？反正你看起来也很闲。”
此言一出，刚刚说话的女学生，就被唐寅初轻拍了脑袋。
“姑娘家怎么说话的？这么没礼貌的话，如果被女先生听到，那你的下场可就惨咯。”
「好呀，反正我也很闲」
“真的啊？鹿学姐答应啦，太好啦。”
女学生们围作一团，亲昵地抱住了鹿呦呦。
“不要紧嘛？这会不会耽误你的时间。”
鹿呦呦笑着摇了摇头。
「没关系，戏曲也很有意思。」
另一边。
复兴公馆外，原本围着山瑞的野猫们，见陈凯到来，纷纷调转猫头，竖起猫毛，隆起脊柱。
向他摆出一副，时刻准备发动攻击的姿态。
呜喵————
该死，每次到这复兴公馆，门口的野猫都要袭击自己。
陈凯不得不开始考虑，下次来的时候，是不是应该带一些，能喂猫的东西。
“喂，废物，枪伤好了嘛？
哦，鸿渐兄，你也在啊。
那女人在不在？
不在，那正好。
一起跟我走，带你们去见见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