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暴雨来临
“轰隆！”
平静的天空突然炸出一道惊雷，李昂抬头望去，不远处的山峰上，一团乌黑的乌云正朝木屋的方向飘去。
“不好！今晚有暴雨！”
勃艮第夏季的天气说变就变，明明前一阵子还是晴空万里，现在转瞬间就平地惊雷。
李昂只得三步并作两步，扛起渔获大步流星地赶回木屋。
“李昂！”戴安娜此刻正在兔圈里面撸兔子，看见李昂肩膀上的鳟鱼，连忙站起身来，用沾满兔毛的手去接了过来。
“兔毛！”看到戴安娜手背上的灰色兔毛，李昂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吸引了过去，他一把抓起女孩儿的手，小心翼翼的捻起一根细毛，仔细打量了起来。
第一次被陌生男人如此粗鲁的抚摸，戴安娜羞红了脸，转过头不敢看李昂，她想挣脱被李昂捏住的手，但心里面一种异样的感觉又阻止了这种想法。
观察完兔毛的李昂抬起头，看见女孩儿熟透力量的脸庞，马上意识到了自己的失礼。
“不好意思，戴安娜，我——”
还不待他说完，戴安娜已经扭过脑袋头也不回的跑进了木屋的厨房里。留下一脸疑惑的李昂在原地不知所措。
“真奇怪。”弄不明白的李昂摆了摆头，便不再去想这些事，自顾自的走上了木屋的二楼。
卸下一身疲惫的他此刻躺在小罗恩亲手打造的木板床上面，干草独有的清香和鹿皮的皮革味在鼻尖萦绕。
四周是最近新制作的木桌和椅子，在墙壁的另一侧则是昨天搭建好的壁炉。靠近木床的地方则摆放着一只硕大的鹿角，以及李昂在战场上捡来的锁子甲和覆面盔。
“老爷，吃饭啦！”窗外是艾莉的声音。
听到呼唤的李昂从干草铺上缓缓起身，他抬头向屋外望去，漆黑的乌云已经笼罩了木屋所在的山谷。
“该死的，不知道今晚会不会漏雨。
今晚的主菜是李昂抓到的那条鳟鱼，配菜则是黑麦面包，外加一碟深蓝色的蓝莓酱。
“罗恩，今晚下雨的话咱们的木屋能抗住吗？”
“放心吧，老爷，屋顶的每一处缝隙我都涂上了树脂和苔藓的。”
小罗恩坐在李昂左手侧的第二个位置，此刻正拍着胸脯信心满满的答道。
雨来得比预想的还要快。
李昂刚咬下一口鲜嫩的烤鱼，豆大的雨点就噼里啪啦砸在了屋顶上。起初只是零星的敲打声，很快便连成一片密集的鼓点，仿佛有千军万马在头顶奔腾。
“真的不会漏吗？“戴安娜小声问，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裙角。她坐在李昂右手边，脸颊上的红晕还未完全褪去，烛光映照下像抹了一层淡淡的胭脂。
罗恩正要回答，突然“咔嚓“一声巨响，一道闪电劈在不远处的山脊上，将整个木屋照得惨白。艾莉手里的叉子“当啷“掉在盘子里，老杰克则条件反射地摸向腰间的匕首。
“没事的，“李昂镇定地切开鱼肉，“我们的屋顶——“
他的话戛然而止。一滴冰凉的水珠不偏不倚地落在他鼻尖上。紧接着是第二滴、第三滴......
“漏了！“戴安娜惊呼。
众人手忙脚乱地挪开餐桌。罗恩的脸涨得通红，像是被人当众扇了一耳光。他二话不说抄起工具就往楼上冲，却被李昂一把拦住。
“不怪你，“李昂指了指天花板渗水的位置，“是风向变了，雨水被斜着吹进来了。“
老杰克已经搬来了梯子。李昂和罗恩爬上阁楼，发现雨水正从西侧的接缝处渗入。狂风吹得屋顶木板“咯吱“作响，仿佛随时会被掀翻。
“需要压重物！“李昂在风雨中大喊。
楼下，戴安娜和艾莉迅速行动起来。她们把装满泥土的麻袋拖到楼梯口，又用防水布盖住了最重要的粮食储备。
当李昂和罗恩把最后一个麻袋压上漏雨的屋角时，又一道闪电划破夜空。借着一瞬间的光亮，李昂突然瞥见远处的山路上有几两个个晃动的火把——在暴雨中艰难地向山谷移动。
“有人来了。“他沉声道。
罗恩顺着他的目光望去，脸色骤变：“这个天气？不会是......“
老杰克却站在原地没动，他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窗外：“不对劲......“
又一道闪电划过，照亮了远处的山路。在瓢泼大雨中，两个摇晃的火把正顽强地向山谷移动，隐隐约约还能看见他们身后牵着的马匹。
“抄家伙。“李昂的声音比冰还冷。老杰克立刻会意，转身从壁炉旁取下猎弓。罗恩则悄悄摸向墙角那柄锈迹斑斑但依旧锋利的长剑。
敲门声响起时，戴安娜正抱着亚麻布从楼梯上下来。一时间所有人都僵在了原地。
“以圣米歇尔之名，“门外传来沙哑的嗓音，“求个避雨的地方。“
老杰克突然倒吸一口凉气。他无声地用口型对李昂说：“诺曼人。”
李昂的手按在门闩上，另一只手背在身后打了个手势。罗恩立刻会意，弓弦又绷紧了几分。戴安娜和艾莉悄然后退，躲进了储藏室的隔间里。
当门闩被抽开的“咔哒“声响起时，又一道闪电劈下。在刺目的白光中，李昂看清了来人的面容——那个高个子男人左眼有一道狰狞的伤疤，棕黄色的头发此刻正湿漉漉的披在头顶。
“尊敬的先生，请原谅我的冒昧。”
那是一个浑身湿透的灰袍老者，怀中紧紧抱着一个褪色的皮质经卷。
他的兜帽被狂风吹落，露出稀疏的白发和一张布满皱纹的慈祥面孔。最引人注目的是他胸前摇晃的银质十字架徽章，在雷光中泛着古朴的光泽。
“我是克莱门特，圣布鲁诺修道院的抄经人，这位是我的宗教护卫，雷曼。
“老人咳嗽着说，从怀中取出那个被保护得很好的皮筒，“我要去贝桑松参加主教会议，却在森林里迷了路......“
在了解来着的身份，李昂终于松了一口气。至少在这个时代，教士绝对不会干入室杀人的勾当。
但就在李昂放松之际，刚刚一直沉默的老杰克却突然眯起眼睛：“从圣布鲁诺修道院到贝桑松，应该走东边的商道才对。
“他粗糙的手指点了点桌面的水渍，画出一条歪歪扭扭的路线，“您怎么会绕到北边的森林来？“
房间里顿时安静下来，只有雨点敲打屋顶的声响。
老教士望向老杰克，随即露出苦涩的笑容：“您说得对，好心的先生。但我这把老骨头实在受不住土匪的骚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