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62章 谁没送礼?
褚蒜子失笑摇头。
与上一本梁祝不同,这则《心安》一看就是杜撰的。
就拿一点来说,汉桓帝若是真有胞妹,怎么史籍中未有记载,而且还取了一个如此奇怪的封号。
也就司马道福这个不学无术的骄横郡主能拿这当真事了。
她继续翻看这本《世外奇缘集》的内容。
发现这本书还真如其名字一般,全都记载着一些男男女女的“世外奇缘”。
有些一看就是杜撰而出,有些则是引人深省。
再加上那赏心悦目的字和出类拔萃的文笔,这确实是一本引人入胜的佳作。
或许可以将其中一些故事改编入太乐署?
不仅可以丰富太乐署的曲目,还可以顺便为王凝之扬名。
这个念头一涌起,褚蒜子便再难将其按压下去。
“来人呐,宣太常卿。”
……
……
已经迁任丹徒令的王凝之不知道,虽然自己已经离开了建康,但是建康中关于自己的传说才刚刚开始。
当然,就是知道了,王凝之也会表示无所谓。
名气这种东西,可以有,但不能只有。
比起在建康提升名气,王凝之更愿意在丹徒巩固根本。
此时的王丹徒正在自己的库房中查点今日收到的贺礼。
“……丹徒县丞郑之长,钱五万;丹徒贺氏,金船一只……”
点数过一点之后,王凝之喜笑颜开。
今日收到的贺礼加起来,竟然足足有百万钱。
不过……
王凝之清了清嗓子,沉声问道:
“怎么不见渤海刁氏的礼?”
谁送了礼王县令可能记不清楚,但谁没送礼,王县令是一清二楚。
渤海刁氏乃丹徒本地第一士族,势力庞大,田亩众多,虽说在整个天下排不上号,但是在丹徒本地,可算是一霸。
正在拿着账册的阿蘅柳眉蹙起,咬着笔尾仔细的将账册又翻了一遍。
“好像确实没有渤海刁氏的名字。”
王凝之冷哼一声。
“本官今日上任,整个丹徒县都来了,就他渤海刁氏装清高?”
阿蘅不想看到王凝之刚上任就与本地士族交恶,于是劝道:
“这……郎君,这天色还早,没准他们只是来的晚了些也说不定。”
“郎君不必等了,渤海刁氏不会来了。”
突然间,一道沙哑阴冷的嗓音在库房中响起。
牛七的身影从角落中转出。
“为何?”
王凝之疑惑问道。
牛七满是可怖伤疤的脸微微抬起。
“郎君怕是不知道,这渤海刁氏,与我琅琊王氏是世仇。”
“哦?”
王凝之确实不知道。
牛七也不卖关子,直接将其中原委道出。
原来这渤海刁氏在东晋立国之初,曾经也是在建康风光无限的大士族,不过其主心骨刁协英年早逝,其子又都年幼,刁氏青黄不接,这才没落,退守丹徒,在士族中也退居次等。
而刁协的死因,正是因为王敦之乱。
可以说是琅琊王氏亲手打断了渤海刁氏的上升之路。
虽说琅琊王氏如今如今和反贼王敦进行了正义切割,但是刁氏的仇恨显然并不会就此消除。
刁协之子刁彝是性情中人,曾亲手斩杀王敦部将为父报仇,其人对当时表面恭顺但其实两头下注的剩余琅琊王氏族人,也没什么好脸色。
王凝之知道了其中缘由,也只能苦笑一声。
原来还真有历史渊源呐。
他王丹徒肚中能撑船,今日就不与这渤海刁氏计较了。
将眼前这些大事处理完后,王凝之这才想起一件小事。
“那刘云之将朱刚领回去了没有?”
牛七眼神一动。
“领回去了。”
……
……
今日午时,刘云之被阿山带着进入了县寺的牢房,见到了里面全身被五花大绑,嘴中被塞着一只带血麻布的朱刚。
“喂,你主子来接你了。”
阿山打开牢房门,对着里面将躺在地上不知是昏迷还是装死的朱刚踹了几脚,见其未有动作,眉头微皱,蹲下身查看朱刚的鼻息。
嗯,还活着。
阿山站起身,挠挠脑袋。
“刘县尉,这家伙醒不过来,要不我帮你把他扛出去?”
刘云之压下眼底的那抹阴狠,笑道:
“好啊,那就劳烦这位壮士了。”
阿山将死猪般的朱刚一把扛在肩上,丝毫不在意其身上的血污,又带着刘云之离开了牢狱。
二人带着几位衙役,径直往丹徒县寺的大门走去。
刘云之觉得有些不妥,提议道:
“壮士,这人浑身血污,怕会吓到门外那些正在领米的百姓,要不咱从侧门走?”
阿山想起王凝之的吩咐,摇头拒绝道:
“我家郎君说了,这人是从县寺正门进的,就要从正门出去。”
这是什么规矩?
刘云之有些不明所以,不过这毕竟是件小事,他也就并未深究。
二人在众目睽睽之下出了县寺大门。阿山随手将朱刚扔给了刘云之的仆从。
四周的百姓见只见一个铁塔般的巨汉扛着一个浑身血污的人影出来,后面还跟着大名鼎鼎的刘县尉。
“那是刘县尉吧?”
“好像就是。”
令人奇怪的是,这些流民似乎并不惧怕刘云之,有胆子大的甚至朝刘云之打起了招呼。
“刘县尉,吃了吗?”
刘云之则是一脸和煦的回应:
“吃了,你也快快领了粮食,快回去吃吧。”
有人指着阿山背上的朱刚,问道:
“刘县尉,那是谁啊?”
刘云之面色一僵,正准备敷衍过去,却有人比他先开了口。
阿山粗声粗气道:
“这是县令大人在城外抓住的匪寇,刘县尉正准备将其带回去审问呐。”
“原来是匪寇啊。”
人群一片哗然,丹徒县匪患严重,县衙也数次出兵剿过匪,但效果有限,据说就是因为匪寇性情太过凶狠,悍不畏死。
众人还从未见过活着的匪寇。
当然,这也是因为众人不怎么关心这件事的缘故。
毕竟丹徒的匪寇虽然凶狠,却一直只劫那些过路商客。他们这些流民又没有钱,哪里值得那些匪寇惦记。
“这怎么好像是城北朱家的小子啊?”
有眼尖的认出了朱刚。
“你这么一说,我觉得也像。”
“那小子一向出手阔绰,又整天不干正事,原来是做这伙计的。”
越来越多的人认出了朱刚,正在窃窃私语之间,只听一声尖叫在人群中响起。
“让老娘看看,谁敢蛐蛐我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