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诡异不用考虑防卫过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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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再添一把火

四人沿着碎瓷指引的方向,在夜色中穿行。

月光被厚重的云层遮蔽,村庄轮廓在黑暗中模糊成一片混沌的剪影,远处祠堂的飞檐翘角隐约可见,像一只蹲伏的巨兽。

汪好突然按住同伴肩膀,示意众人蹲下。

她指向祠堂方向,声音压得极低:“有光。”

祠堂里果然晃动着几点昏黄的灯光,隐约可见人影幢幢。

祠堂外也有几个守卫,他们静默如石像,连呼吸声都融进了夜风里。

钟镇野眯起眼睛,发现祠堂门楣上悬挂的铜铃无风自动,却诡异地不发出半点声响。

“杨爽的记号指向祠堂。”

汪好摊开掌心,几粒碎瓷正泛着微弱的蓝光:“杨爽和小柳的师弟应该都在里面。”

雷骁突然拽住准备起身的柳恺:“等等。”

“杨爽让我们打瓷奴试本事,说明村里肯定不止一个。”

他咬着烟嘴磨牙:“这样闯过去,万一多来几个瓷奴……”

他没说完,但众人都想起方才那场恶战。

“要不让钟哥……”

柳恺小心翼翼地说道:“你们不是告诉我,他一下就把瓷奴的头给拧下来了么?”

“那种状态,我支撑不了太久。”钟镇野无奈道:“更何况,你们也会有危险。”

柳恺叹了口气。

四人遥遥视着祠堂的方向,一时陷入沉默。

“我忽然想到一个办法,或许可以破局。”

钟镇野低声道:“但需要验证一下。”

他一开口,几个人全都警觉了起来。

汪好:“别又是放火烧房子吧!”

雷骁:“我警告你,别再赌命了!”

柳恺:“钟哥你说怎么干!我跟你!”

几人全都看向柳恺。

柳恺挠了挠头,腼腆道:“他就是比较厉害啊……”

“行了。”汪好看向钟镇野,苦笑一声:“你说吧,什么办法?”

钟镇野呵呵一笑:“放心,这次不是放火也不是赌命……柳恺,我要你回一趟东阳市,去找你师父。”

柳恺直接炸了毛,原本已经消肿的脸颊此时仿佛又泛起了红光,上下两排牙齿开始咯咯打架:“钟哥!你这是要我去送死吧!”

他毕竟是逃出来的……还偷了家里头的车。

“是啊,这不好吧?”雷骁也挠着头道:“小柳还没救回他师弟呢。”

柳恺疯狂点头。

但一旁的汪好却是明白了一些,她捏着自己下巴,眯起眼,缓缓问道:“是因为,徐家?”

钟镇野轻轻一笑,点头。

“今天村长带人去养猪场,杨玉珠也在……以这个村长残忍的做事风格,如果他猜到我们四人没死,那么帮我们演了戏的杨玉珠就绝对会被怀疑,她不会出现在养猪场。”

“而杨玉珠救走的人姓徐。”

汪好左手握拳、在右掌上一下下拍着,一边说着、一边捋着思路:“咱们只是误闯险地的小小变数,真正的核心,还是杨徐两家的斗争。”

雷骁眯着眼微微颔首:“村长以为……徐家的人,来了。”

“徐家的人,恐怕也真的会来。”钟镇野笑着,在月光下露出一排白牙:“八卦门虽然关着徐天瑞,但这事压不了太久……现在那个徐凌飞又被救出了村,不管徐家在谋划什么,都不会等太久了。”

线索理到这里,已经差不多清晰了。

汪好压低声音,语气中带着一丝玩味:“你想给他们的斗争,加点催化剂?”

“得先验证。”

钟镇野笑得有些不好意思:“我说过,我不是福尔摩斯,这些事都只是靠猜的,接下来要做的事比较危险,得确认我想得没错。”

雷骁与汪好对视一眼,目露赞同之色。

随后,三人同时看向柳恺。

柳恺身子一抖。

他哭丧着脸:“你们是要我去当催化剂啊?”

钟镇野笑了,他拍了拍柳恺的肩:“这也是为了你们八卦门好,那个徐凌飞离开了杨厝村,杨玉珠不知道要用他来做什么,但无论如何都与徐家有关,你师父却还关着徐天瑞……”

“我明白你师父不想生事,但徐家是你们八卦门的大主顾,恐怕也有一些厉害手段,眼下徐家多半要来这里,你说,要是徐大老板发现他儿子又是断手、又是发疯,你师父不但没告诉徐老板,还擅自把他关着,结果会如何?”

柳恺神色一紧。

他的确没那么聪明,但也当然不傻。

八卦门将来还能不能接徐家货、会不会收入直接砍一大半乃至丢了码头的生意,这都是另说了。

万一徐家迁怒而来……

当下可不是几百年前的武林江湖了,会拳脚有啥用?人家有钱、有权、有人,甚至可能有枪!自己这群武夫要真能和对方叫板,何至于仰人鼻息、靠人吃饭?

“我知道了。”

柳恺冷静下来,紧抿着嘴:“我会马上赶回去……”

他这样说着,眼神却不由自主飘向了杨家祠堂方向。

“放心吧。”雷骁冲他抬了抬下巴:“要真碰上你师弟了,铁定给捞出来。”

“好!”

有了他这句话,柳恺放下心来。

他郑重地冲三人抱了抱拳,咬牙道:“钟哥、雷哥、汪姐,那你们自己小心!只要我柳恺还能再来……咱们还会再见!”

说罢,柳恺毫不犹豫一拧身,便钻进了黑夜之中。

他向来是如此火爆急切、干脆直白的性子,之前跟着来杨厝村时、听闻钟镇野要“杀自己师弟”时暴跳如雷也是、后来尊敬地喊“钟哥”亦是。

“希望这小子别被他师父打死。”

雷骁啧声道:“昨晚医院初见时,他那脸肿得啊……”

汪好情绪收敛得更快,她拿胳膊肘顶了顶钟镇野:“接下来呢?咱们闯祠堂?”

“怎么可能。”

钟镇野失笑:“咱们,等他们出来。”

之前老村长到养猪场带走杨爽时,说过还要他“演演戏”,那大抵便还是剪报新闻上那些挖出古董之类的戏码了,在那之前,他们想必不会伤害杨爽,带他来祠堂,多半只是事先做些准备。

“等他们出来之后呢?”

汪好继续追问:“救杨爽,还是探祠堂?”

“都不是。”钟镇野轻声道:“他们不是要吸引更多村外人进来么?我们,给他们再添一把火。”

三人伏在田埂旁的草丛里,蚊虫在耳边嗡嗡作响。钟镇野的胳膊上已经鼓起七八个红疹,汪好不停拍打着自己的后颈,雷骁则把衣领竖起来遮住脖子,却挡不住那些细小的飞虫往他耳朵里钻。

天际泛起鱼肚白时,祠堂的门终于开了。

村长手中把玩着瓷眼珠、走在最前头,身后跟着七八个村民。

杨玉珠走在队伍中间,杨爽则耷拉着脑袋走在最后,衣服上沾着泥渍,但身上看不出明显伤痕。

他们手里都拿着锄头铁锹,还有两个村民推着板车,车上堆着几个鼓鼓囊囊的麻袋。

“多半是那些瓷器。”汪好眯起眼睛,声音压得极低:“从养猪场搬出来的。”

雷骁吐掉嘴里的草茎:“要跟上去吗?”

钟镇野点点头。

三人借着晨雾的掩护,远远跟在队伍后面。

村民们穿过村子,来到一片开阔的田地旁,这里地势较低,周围都是高高低低的土坡,钟镇野他们藏身于一处高地草丛间,足够隐蔽、也能看得清楚。

很快,村长指挥着村民开始挖坑,这些村民配合得相当好,动作熟练得像是排练过无数次。

杨爽被推到一旁站着,两个村民守在他身边。

杨玉珠解开麻袋,从里面取出几件青花瓷器,小心翼翼地摆放在新挖的土坑旁,晨光下,那些瓷器泛着冷冽的光。

“果然,他们在布置现场。”汪好轻声道:“就像报纸上登的那些照片。”

钟镇野忽然耳朵微动,偏了偏头:“又有人来了。”

远处的村道上,几个村民小跑着往这边赶,每人怀里都抱着东西。

等他们走近了,能看清那是更多的瓷器——正是养猪场里那些被精心保存的文物。

“手笔够大的啊,看来是要演一出大戏。”汪好冷笑。

“他们要吸引的,并不是正经的专家、学者、考古队。”

雷骁也在冷笑:“那些人他们反而不敢杀……他们要引来的,多半都是些骗子、小偷、强盗,这种人死了官方也发现不了,正好让他们拿来利用了。”

至于是利用这些人的尸体做瓷奴?又或是用他们的灵魂来养瓷菩萨?

如今三人也不好确定。

钟镇野刚要说话,远处突然传来引擎的轰鸣声。

那声音由远及近,在寂静的清晨格外刺耳。

村长猛地抬头,瓷眼珠在晨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所有村民都停下了手中的活计,齐刷刷望向村口方向。

汽车引擎声越来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