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活人墓
墓道深处，空气凝滞如铁。
楚临踩着湿冷的青砖前行，手电筒的光束扫过墓壁上的诡异壁画——每一幅都描绘着同一个场景：
一个穿白大褂的女人，将钉子刺入棺中人的心脏。
弹幕在手机屏幕上幽幽浮动：
【这壁画不对劲…和录像里一模一样！】
【主播小心！前面是连环翻板陷阱！】
突然——
“啊！“
身后传来女主短促的惊叫。
楚临转身，看见她“不慎“踩中一块凹陷的地砖，整个人向前扑倒。
“咔嗒。“
机括声从四面八方响起，墓顶暗格弹开，数十支淬毒的箭矢寒光凛冽，对准了楚临的咽喉！
弹幕炸锅：
【完了完了毒箭机关！】
【她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
楚临却一动不动，冷眼睨着伏倒在地的女主：
“演够了吗？“
箭雨倾泻而下——
却在距他咽喉0.1米处诡异地悬停，仿佛撞上无形屏障。
更骇人的是，所有箭矢突然调转方向，在空中组成一个尖锐的箭头，直指女主心口！
“噗嗤！“
三支箭贯穿她的左肩，喷溅出的却不是鲜血，而是粘稠的黑色液体，落地后竟如活物般蠕动。
弹幕疯狂滚动：
【她血是黑的！】
【这届NPC连血浆都偷工减料？】
【不对！你们看箭头的指向——】
楚临蹲下身，指尖蘸取一滴黑色液体搓了搓，忽然冷笑：
“磷化汞、石墨烯、纳米级磁流体…“他抬眼逼视女主，“这就是你说的'人类之躯'？“
女主捂着肩膀缓缓站起，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她忽然勾起嘴角，露出与录像中如出一辙的残忍微笑：
“你终于…开始怀疑这个世界的本质了。“
墓室突然剧烈震动，壁画上的女人眼睛部位渗出黑血，在墙上歪歪扭扭拼出一行新字：
“认知重构进度94%“
而楚临的手背上，不知何时浮现出一个微型二维码，扫描后只显示两个字——
“弑神“
墓室的空气里飘散着陈腐的纸灰味。
楚临从背包抽出折叠洛阳铲，金属铲头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冷光。他屈指在铲面一弹——
“铮——”
清脆的金属颤音在墓道中回荡。
弹幕立刻跳出考古党分析：
【主播专业！这是探穴辨位！】
【西侧回声发空，肯定有暗室！】
楚临眯起眼，手腕一抖，铲尖重重凿向西侧墓壁。
咚！咚！咚！
三声闷响，回音果然空洞。可就在他准备下铲时，脚下突然传来诡异的震动。
青砖缝隙渗出黑色黏液，迅速组成箭头指向地面。
楚临低头——
自己正踩在一块铭文砖上。
斑驳的刻痕在铲头反光中逐渐清晰：
楚临之墓
生于1999██卒于2023
最恐怖的是…
那歪斜的“楚”字收笔习惯，那“临”字最后一横的微妙上扬——
和他三年前写在实验笔记上的字迹，分毫不差。
弹幕突然乱码，所有文字扭曲成病历档案格式：
【认知重构进度95%】
【记忆污染临界值】
女主的声音从墓顶传来，却带着前所未有的急迫：
“别再看那些字！那是认知锚点！”
但已经晚了。
楚临的太阳穴突突跳动，破碎的记忆如潮水涌来——
白色实验室。
束缚带勒进手腕的疼痛。
女主颤抖的手拿着注射器，眼泪砸在他脸上。
她说：
“这次…你一定要醒来。”
“哗啦！”
西侧墓壁突然自动开启，露出里面——
一具敞开的空棺。
棺内铺着的，赫然是███医院的病号服。
而棺盖上，钉着23枚染血的青铜钉。
黑暗如粘稠的墨，吞没了手电筒最后一丝光亮。
楚临站在空棺前，指尖抚过那些青铜钉——每一枚钉帽上都刻着细密的符文，与他手背上逐渐发烫的印记如出一辙。
突然，墓室深处传来砂纸摩擦般的低语：
“楚临…你答应过…”
声音响起的瞬间，他手腕内侧的皮肤突然裂开，暗红色符文如活蛇般钻出，在空气中扭曲成锁链的形状——
与棺盖上23个钉孔完美吻合。
弹幕炸开血红色警告：
【真名被呼唤了！】
【这是契约反噬！】
女主的身影无声出现在棺椁另一侧，苍白手指轻点棺木。所有陪葬品突然开始高频震颤，陶器、铜镜、玉琮在架子上疯狂跳动，发出令人牙酸的碰撞声。
“现在…”她唇角勾起，眼底却毫无笑意，“你信了吗？”
“哗啦！”
一具跪拜陶俑突然爆裂，碎陶片中滚出个精巧的游轮模型——
甲板上站着两个微小的人偶。
一个穿病号服，一个穿白大褂。
模型桅杆上飘着褪色的布条，用血写着：
“最后一次实验”
楚临的瞳孔骤然收缩。
那些符文锁链突然暴起，将他拽向棺材！棺底病号服上的血渍开始蠕动，组成系统提示：
【认知重构进度99%】
【最终选择解锁】
女主的声音与墓中低语重叠在一起：
“你答应过…”
“…要杀死我。”
棺材深处，缓缓浮起两样物品——
左边是染血的手术刀。
右边是刻着“7”的青铜钥匙。
墓室穹顶轰然塌陷，月光如血瀑倾泻而下。
尸解仙从裂缝中缓缓降下，腐烂的道袍下露出森森白骨，每走一步，青砖地面便腐蚀出焦黑的脚印。它的脖颈上挂着23枚铜钱——每一枚都刻着“楚临”的名字。
弹幕疯狂预警：
【尸解仙专吞契约者！】
【它要回收你的23次死亡！】
女主突然拽住楚临手腕，将他向后一扯——
这个动作，和录像里她持钉刺入克隆体的姿势一模一样。
尸解仙的骨爪已探到楚临眉心，腐臭的吐息喷在他脸上：
“履约…偿命…”
千钧一发之际，楚临猛地抓住女主肩膀，将她推向尸解仙——
“吃她。”
“她阴气重。”
这句话像咒语般炸开！
尸解仙的骨爪骤然僵住，空洞的眼窝里亮起幽蓝鬼火。它缓缓低头，看向被推到面前的女主——
她脖颈的符文正在疯狂闪烁，组成一行小字：
“契约标的物：研究员███”
“哗啦啦——！”
青铜锁链从地底暴起，瞬间缠住尸解仙！那些锁链上满是锈迹，仔细看竟是23个不同字体的“楚临”签名，每个签名都在渗血。
尸解仙发出凄厉尖啸，锁链越收越紧，最终“砰”地碎裂！
铁锈簌簌落下，楚临伸手接住一片——
咸腥味扑面而来。
是海水腐蚀后的味道。
弹幕突然有人发现：
【锁链锈蚀纹路像船锚链条！】
【这些签名…是前22次轮回的楚临留下的？】
女主跌坐在地，白大褂领口被扯开，露出锁骨下新浮现的烙印——
“违约者”
她仰头看着楚临，突然笑了：“文字游戏…你学得很快。”
月光突然变成暗红色。棺材里的游轮模型自动展开，甲板上两个人偶此刻变成三个——
新增的那个穿着尸解仙的道袍，手里拿着青铜钥匙。
尸解仙的头颅滚落在地，骨碌碌转了三圈。
它的下颌骨仍在开合，发出“咔嗒咔嗒”的声响，仿佛还在重复那句——
“履约…偿命…”
女主缓缓直起身，白大褂上沾满黑色黏液。她突然伸手掐住楚临的喉咙，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他的气管。
“现在…”她的瞳孔收缩成针尖状，“…你想起来了？”
楚临的视野骤然扭曲。
记忆如决堤的洪水轰然灌入——
闪回画面：
蔚蓝海面。
游轮甲板。
年轻的楚临（白大褂，研究员证件）将钢笔递给对面的人——
而那人，长着和女主一模一样的脸。
契约内容在阳光下闪烁：
《认知滤网实验自愿书》
条款7：若实验体觉醒，研究员需立即执行记忆重置。
条款13：若重置失败，双方同归于尽。
钢笔悬停在签名处。
海浪声突然变成刺耳的电子杂音。
现实：
“咔！”
楚临的颈骨发出不堪重负的声响。
女主的指尖深深陷进他的皮肤，黑色符文从她手臂蔓延到他脸上，像某种数据流在强行传输。
【认知滤网完全破碎】
系统的提示音不再是机械声，而是千万个“楚临”声音的叠加——有孩童的、青年的、嘶哑的……全部在重复同一句话：
“杀了她。”
墓顶彻底坍塌，露出的不是夜空——
而是一只巨大的瞳孔，占据整个天幕。
星光是它虹膜上的纹路，月蚀是收缩的瞳仁。
当祂凝视时，楚临的视网膜上自动浮现最后一条系统消息：
▌最终选择▌
A.杀死女主继承古神权柄
B.重置游戏清除所有记忆
女主松开手，将染血的青铜钥匙塞进他掌心。钥匙柄上刻着——
“楚临&███ 7th”
远处，星空开始龟裂。
如玻璃般坠落的碎片里，映出无数个正在崩塌的副本世界：凶宅燃烧、列车脱轨、动物园铁笼扭曲……
而弹幕最后一条消息来自“观众_7号”：
“…选你想成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