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秋尽海棠落
洪光二十三年金秋十五。
慕太师府大火熏天，火光烧红了整个帝都长安街，好巧不巧云帝正好就在太师府，云帝大怒拂袖而去。
这一传闻在帝都沸沸扬扬传了好长一段时间，百姓害怕又好奇，那可是太师府，怎么会走水？最主要的是他们听说这场大火烧死了府上的三姨娘，四小姐因为这事变傻了！
……
“潇湘苑走水了，走水了……”幕管家听到潇湘苑的小厮来报，他顾不得云帝在场，连滚带爬的来到庭院。
大云朝走水是大事，还恰逢金秋佳节，云帝就算不追究，太师怪罪下来他不死也得脱层皮。
腿脚发软虚汗直冒的慕管家战战兢兢的跪倒在云帝与众人面前，颤颤巍巍的说着潇湘苑走水，还有三姨娘与四小姐被困其中。
“混账东西。”慕泽盛气昏了头顾不得云帝在场一脚踢在慕管家的胸口。
伴奏乍停，戏台上的戏子震惊之余还不忘跪下不敢出声。
太师府的女眷孩童何时见过此番阵仗，
啊！”
“呜呜呜~”
四姨娘谭怜儿惊呼出声，被魏慧一个眼神吓住，几个幼稚孩童也被自己父亲的暴怒吓哭出声，还没哭几句就被身旁的嬷嬷捂住了嘴。
云帝在此何人敢放肆。
“皇上恕罪，臣一时情急僭越了。”慕泽盛理智还在，这个时候他最要稳住的还是云帝。
云帝威严依旧，看不出别样情绪，只是冷眼瞧着跪地的众人。
最了解云帝的喜公公却知道，皇上这是生气了。
“皇上——”喜公公可不敢教云帝做事，但碍于平日里没少收慕太师的好东西，该出声的时候也不能装聋作哑。
慕老夫人自认为哎云帝面前还有几分薄面，在贵嬷嬷的搀扶下也赶紧上前请罪，“皇上请先回宫吧，潇湘苑走水一事，太师府必定会给皇上一个交待。”
明明是太师府走水却被慕老夫人一句潇湘苑走水就轻轻带过了。
喜公公可不在乎哪里走水，他关心的只有云帝。
慕老夫人已经开了口，他后面的话就容易说了：“皇上回宫吧，慕老夫人说的事，这里有慕太师主持，想必一定会很快得到解决。”
“皇上请先回宫，臣必定给皇上一个交待。”
“三日，慕爱卿，朕在御书房等你。”说完，云帝拂袖离去。
此期间沈书亦未说半句话，他要做的都已经做完了，剩下的就只看慕汐言了。
云帝离开后，太师府众人乱成一团。
“怎么好好的会走水呢？”
“怎么会是潇湘苑呢，三姨娘都病成那样了，这么大一场火，她能逃出来吗？。”谭怜儿面上着急心里窃喜，她巴不得这场火能把颜无双烧死。
“都回各自院子，没有我的吩咐不准出来。”魏慧吩咐道。
“是。”
二夫人陆氏、五姨娘安氏带着各自的孩子都回了自己的院子，只有四姨娘谭氏还站在一旁不愿回，只要老爷开口，夫人应该也不会多说什么吧。
“老爷，妾害怕。”
“滚回去。”慕泽盛半分耐心都不想给，云帝走后，他整个人满脑子都只有潇湘苑走水，颜无双被困。
但他不能也不敢去，大云朝走水大忌视为不详，他不敢拿慕府去赌，只好留在庭院等消息。
谭怜儿被慕泽盛吼得愣了一会，老爷何曾这般对过她，既委屈又嫉妒。
“姑母，我~”谭怜儿想让老夫人给她做主，可是话还没有说话就被打断。
“你先回吧。”
谭怜儿见留下无望，这才带着一双儿女离去。
“盛儿……”慕老夫人握着慕泽盛的手，似乎在安慰他。
“母亲，您也先回去休息吧，一有消息，我就差人只会您。”
“好。”慕老夫人没再多言，转身时不停的拨弄着手中的那窜佛珠。
……
“老爷，潇湘苑的火已经灭了，可是……”
慕泽盛听到这话这才起身前往潇湘苑，等他们赶到的时候，潇湘苑已经成为一片废墟。
满园海棠不复存在徒留一地残渣，断壁残垣尽显大火无情。
菡萏一身狼狈、双目无双的抱着陷入昏迷的慕汐言，慕汐言粉雕玉琢的小脸上染满了黑灰，小手上还有不少被灼伤的痕迹。
慕泽盛对慕汐言再没有父女情分，看到此情此前也不免有些唏嘘。
毕竟是无双的孩子。
府医已经到了，正在给慕汐言整治。
“老爷，三姨娘她……”
魏慧见慕泽盛没主动问颜无双的下落，她便上前主动提醒道，毕竟她在来潇湘苑的路上已经得知颜无双被烧死了。
“无双！对，三姨娘呢？”慕泽盛回过神来，抓住一个小厮连忙问道，“三姨娘怎么样了？”
被抓的小厮吓得直哆嗦，潇湘苑不是失宠多年了吗？老爷怎么会那么关心三姨娘，他要是说三姨娘已经被……他还有命活吗？
“回老爷，三姨娘，三姨娘她……”
“说！”慕泽盛的耐心已经在等待中耗尽，他现在只想知道颜无双到底怎么样。
“欸……老爷。”魏慧上前似乎下了很大决心一般，“老爷，三姨娘已经薨逝。”
“你说什么？”慕泽盛松开钳制小厮的手，狠狠的抓住魏慧的手臂，疼得她皱眉却没说半句。
慕泽盛表情狰狞，目露凶光。
魏慧说的话他听见了，可他不信。
他不信颜无双就这么死了，他已经费尽心思把人留在身边了，就算留不住心，留住人也行，可为什么还是留不住？
“老爷，夫人……”
“嬷嬷！”魏慧瞪了一眼张嬷嬷，示意她不要多言，手上这点痛算什么怎么比得了心里的痛。
慕泽盛松开魏慧，试图往潇湘苑内走，可怎么都挪不动脚。
“三姨娘在哪里？”
慕管家匆匆赶来，强忍着心里恐惧，“老爷你放心，小的已经安排妥当。”这话就是不希望慕泽盛去看了，被烧死的人死相可怖，不用看就知道，总归还是要劝一劝的。
慕泽盛闭上眼强忍心里不适，“查清楚潇湘苑走水的原因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