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实验
“噗通”一声，宁森摔在了地上。
眼瞅着双穿门化作无数光点消散，他只觉得喉头一阵发紧，像被无形的手扼住。
视野中的最后一幕赫然是崩碎开的无数木屑，虽然未能瞧见对方真身，但仅仅只是先前隔着缝隙的短暂对视，他便感受到了极强的压迫感。
也正是这份压迫感，促使他毫不犹豫的打开双穿门，迅速撤了回来。
但凡再犹豫几秒，恐怕想走都走不了。
他娘的，明明穿越成了人人畏惧的丧尸，跑到对面却各种吃瘪，一点没能感受到身为丧尸的高傲之处。
好在现在他已经回来了，回到了自己的主场。
宁森振作精神，从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站起身。
周遭一片黑暗，伸手不见五指，凭借对地形的熟悉，他很快从沙发下掏出一顶防暴头盔戴上，又拿出一根粗重的撬棍，以及一把手电筒样式的武器，接着打开了落锁的防盗门。
高悬的天窗有黯淡的光亮照射而下。
顺着台阶一路往上，他离开了负二楼的地下影院，推开隔门，来到了金碧辉煌的一楼大厅。
大厅里的装修透露着一股古早的土豪气息，到处都是亮眼的金色。
除了金色之外，就只剩下散乱凝固的黑色斑块。
这些早已干涸的血迹，一眼就能让人想起当初爆发在大厅里的激烈搏杀。
宁森抬眼扫了一圈，目光着重落在几处暗中布置的标记上面。
确认没有出现外来的入侵者，他的视线停在巨大的老式挂钟上面。
眯着眼仔细辨认了好一会儿，确认时间应该是上午十点。
至于分针和秒针，他完全看不清。
这样想来，两边的时间流速应该是一样的，不过昼夜正好相反。
好比前世在东大和西大之间来回穿越。
正想着，楼上忽然传来“噗嗤”的细微声响，仿佛干瘪的布袋被人踩破。
宁森不动声色的抬步往上，穿过旋转楼梯来到二楼，绕道左侧第二间房，顺手扭开门锁，左右两排被牢牢捆在铁杠上的丧尸立刻出现在眼前。
大略扫了一圈，他来到右边最里面的丧尸跟前。
这头丧尸头发糟乱，青年相貌，嘴里被布条紧紧勒住，拴在后面的铁杠上，身下却残留着一滩新鲜的污迹，散发着阵阵恶臭，像是呕吐物一般。
不过这些东西并非是呕吐物，而是直接撑破他肚皮流出来的食物。
此方世界的丧尸并非永动机，身体会随着时间腐败，没有食物也会走向死亡，自打发现这一点，他便开始了积极的自救之旅，首先就是要研究丧尸，弄清楚这玩意儿到底是如何运作的。
他不忍对自身下手，好在外面游荡的丧尸数量极多，他绑了许多用来做实验。
其中之一就是研究他们的饮食。
丧尸会本能的袭击活人，活人的血肉毫无疑问在他们的食谱上面，但宁森实在很难对活人下嘴，那么除了活人之外，是否还有其他能吃的东西？
猪牛羊的血肉行不行？
冷库里的血液制品行不行？
水果呢？蔬菜呢？甚至是零食饮料呢？
虽然前世的娱乐作品让他积累了许多和丧尸有关的资料，但那些资料必须要经过实践的检验才能确认是否合用。
毕竟他现在已经成了丧尸，命只有一条，绝不能凭借所谓的经验就妄下论断。
实验很有必要。
宁森仔细查看地上的污渍，甚至用手捏了捏那未曾消化的肉块。
这一次他喂的是骆驼肉罐头。
尽管也是肉食，消化程度却极为堪忧，可能连十分之一都不到。
看来骆驼肉罐头也不行了。
类似的景象他已经见过好几次，可眼前这一幕仍然让他感到十分蛋疼。
和人类相比，丧尸的消化系统明显发生了未知的改变，蔬菜水果，乃至普通的肉类没办法消化也就算了，现在连骆驼肉都消化不了，这是逼着要他们去吃人啊。
宁森眼神复杂的看着面前的青年丧尸，虽然这家伙肚皮已经撑破了，内脏都有一些坠在外面，但他看起来仍然十分精神，完全没有任何身受重伤的迹象，若非被捆着，跑出去袭击他人也都不在话下。
丧尸生命力之顽强，由此就可见一斑。
不过再怎么顽强，仍旧有抵达终点的那一刻。
宁森看向绑在左边的另外三具丧尸。
不同于右边的丧尸会投喂各种食物进行实验，左边这三具从捕获那天起，就一直处于断食状态。
别说什么食物了，就算是清水，也不曾喂过一口。
但很长一段时间，这些丧尸都活蹦乱跳的，精神状态极佳，唯独身体不可抑制的走向腐败，皮肤开裂，血肉剥离，脏器脱落，现在几乎只剩下干瘦的骨架。
宁森凑到跟前仔细观察，甚至干脆直接上手。
经过一番细致的检查，他发现三具丧尸里面只剩一具还有细微反应，剩下两具全都已经彻底死亡。
“二十一天。”
宁森默默得出了一个结论。
这是丧尸在断食状态下的存活时间，可能会存在误差，但也差不太多。
眼前这三具全都是青年丧尸，和他年纪相仿，体格也相差无几，说来还是原身的室友，他们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变成丧尸的。
这也就意味着，如果他也没有进食，下场和眼前三位不会有什么区别。
而就算这段时间一直有食物补充，他也清楚的知道，现在除了外表看起来和正常人很像，他体内某些部位其实已经走向腐败了。
若不找到根治之法，他同样坚持不了太长时间。
这也是他冒险打开双穿门的原因所在。
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宁森将三具丧尸陆续拖到楼梯左边第一间房。
原本的卧室已经被他改造成了简陋的手术室，里面泛着浓郁的腥气，地上更是残留着大片凝固的血迹。
将丧尸摆在木板床上，拿起雪亮的手术刀，他当即开始解剖，重点则是丧尸的脑袋。
这段时间他解剖的丧尸少说也有上百具。
最初是为了寻找所谓的“晶核”。
众所周知，传统的末日升级文里总少不了吞噬丧尸晶核的桥段。
这里的晶核一般都是能量核心或者病毒结晶。
说来这还是有几分道理的，毕竟丧尸不进食不喝水都能活动很长时间，这里面必定存在某种特殊能量作为支撑。
只可惜他开了上百个脑袋，甚至都切得稀碎，根本就没找到什么晶核。
唯独有一次，他意外在大脑里开出了一个鸽子蛋大小的陌生物体，可给他高兴坏了。
结果后来才发现，那玩意儿他妈的是个肿瘤啊。
真真是空欢喜一场。
一通解剖下来，不出意外的，并没有发现什么值得关注的东西。
宁森将那些残碎的大脑和尸块分类装进几个塑料桶里，转而来到楼梯口右侧第一间房，房间里同样绑着两排丧尸。
他解开拴住丧尸嘴巴的布条，拿起铁勺舀起桶里的物事，挨个灌下去。
每个喂食的都是丧尸身上不同的器官组织。
根据他观察到的情况，丧尸除了会袭击活人之外，在极度饥饿的情况下也会袭击其他丧尸，把同类当做食物。
目前尚不知道同类相食是否会导致进化。
所以他专门进行实验，就想看看这些丧尸吞食同类后的变化情况。
进而锁定是哪些器官组织让他们发生变化，再进一步缩小实验范围，直到确定造成变化的根源。
毕竟谁也不能断定“晶核”就一定存在大脑里面。
也许那玩意儿跟肾结石一样呢。
当然了，理论归理论，现实的实验结果还是让人有些无奈的。
至少喂食了这么长时间，这些丧尸并没有发生什么明显的变化。
对此宁森有两个猜测，一个是现在正值末日初期，许多丧尸尚没有形成所谓的晶核，或者晶核太过于渺小，喂食的数量不足以产生质变。
而他不愿意去想的另一个猜测则是，很可能压根不存在晶核这种东西，不存在所谓的进化。
因为这个世界的末日看起来和病毒爆发没什么关系，丧尸不一定具备进化的资格。
收拢心神，宁森离开了屋子，取走一瓶矿泉水冲洗了一下双手，转而来到右边第二间房。
房间里没有丧尸，只有三个四四方方的金属兽笼并排堆在墙边，笼子里关着两只白鸽。
这两只白鸽并不是普通白鸽，而是变异的品种，个头足有排球大小，腹下很随便的生着七八个爪子，挠到铁笼上都会留下清晰的划痕。
末日降临后，除了人类之外，许多物种也都发生了变异。
经由实验，他发现丧尸很难消化普通的兽类，但偏偏变异兽能用来充当食物，这也是他如今饮食的唯一来源。
宁森打开兽笼，拿出一个被绑住的变异鸽，宰杀处理干净后，用火烤了烤，大快朵颐起来。
其实生吃也可以，甚至会让他感到更加畅快，但他仍旧保持人类的心智和三观，不愿走到茹毛饮血的那一步，否则也不会那么强烈的拒绝啃噬活人和丧尸了。
毕竟和变异兽相比，狩猎丧尸对他来说尤其简单。
不过吞吃变异兽仅仅只能饱腹，并不能彻底解决自身的腐败问题。
目前来看，要想活的更久，恐怕还得落到刚刚入手的那部功法上。
但《尸煞凝息诀》每每都走不通最后一步……
宁森皱眉思索着，等到就餐结束，心底隐隐有了一个想法。
他收拾一番吃剩的零碎，又瞥了眼笼中仅剩一只的变异鸽，决定外出囤货。
按照经验，一只变异鸽顶多能够管饱两天，家里不多备着点吃食，他有些不安心。
而且关于功法最后一步的想法，也正好可以借此机会去验证。
宁森没再耽搁，拿起撬棍，背上灰色尼龙包，紧了紧防暴头盔，大步离开了别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