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巧遇豪杰
铁木真经过别帖儿山,来到豁儿出恢山。在这里,他遇到了等候自己的母亲和兄弟。一家人共同往回走,来到不儿罕山前。山中有一道古连勒古岭,岭中有条桑沽儿河,还有一片大湖泊。此地獭狸(1)特别多,獭狸外形像鼠,肉味鲜美。铁木真提议:“这里环境不错,我们就在这里住下吧,一则水草丰茂,二则也可防备敌人。”诃额仑说:“也好!”于是一家人找了一块平整的开阔地,扎下帐篷,慢慢地把老家的仆人和骡马都迁徙过来。
也速该有八匹好马,铁木真很是喜爱,他亲自喂养,全都养得膘肥体壮。一天中午,八匹好马全被歹人偷走,只有一匹老马由别勒古台骑去打猎,才没有被盗。铁木真正在着急,见别勒古台打猎回来,他连忙带上弓箭,骑着那匹老马,顺着那八匹马的足迹追去。铁木真追了一天一夜。天色大亮时,遇见一个少年,正在道旁挤马奶,铁木真拱手问道:“你可曾见到八匹马从此处经过?”那少年说:“太阳没出来时曾有八匹马经过。”铁木真解释道:“那八匹马是我的家产,被人偷走,我特地来追。”少年打量了铁木真一番,便道:“看你像是饿坏了,马也已经困乏,不如稍稍休息一会儿,喝点马奶,我陪你一起去追,怎么样?”
铁木真大喜,下了马,从少年手中接过皮筒,喝了几口马奶。少年把挤奶的皮筒用草盖好,把铁木真骑的马放了。又拉过自己的两匹马,一匹给铁木真骑,一匹自己骑,二人一前一后,开始长途追赶。途中,铁木真问他姓名,他说他的父亲名叫纳忽伯颜,他自己叫博尔术,是孛端察儿的后人。铁木真说:“孛端察儿是我的十世前远祖,你我同出一族,今天多亏你帮助,真不知怎么感谢你才好!”博尔术说:“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况且你我本是同宗,理应帮助!”二人一路上说着话,倒也少了很多寂寞。

追了三天,见有一个院落,外面有个牲口圈,拴着八匹骏马。铁木真对博尔术说:“兄弟,你在这里等着,我去把马牵来。”博尔术却说:“我既然和你一起来了,岂有等着的道理!我和你一起进去。”说完,就抢先进去把八匹马牵出来,交给了铁木真。铁木真让马先走,自己和博尔术在马后并肩往回赶。
刚走了没多远,那贼人追来,博尔术忙说:“贼人到了,你快把弓箭给我,看我射退他。”铁木真不同意,说道:“你先走,让我和他厮杀一番!”博尔术答应一声,催马先走。当时太阳已经西沉,天色已晚,铁木真拉弓等着。不久,后面有一个骑白马的人赶来,手拿一根套马竿,大喊:“休走!”话音未落,铁木真的箭顺风而去,立刻把那人射倒在地。铁木真拨马就走,追上博尔术,二人继续前行。
两兄弟赶了三天三夜才到博尔术家。铁木真对博尔术说:“如果不是你帮忙,这马也追不回来!这八匹马我们两个可以分享,你要多少?”博尔术立刻拒绝:“我见你遇到困难,所以才助你一臂之力,难道是贪图你的马匹吗?我父亲只有我一个儿子,家中财产足够我用,我不会要你的马的!”铁木真不便再说,就要告辞,博尔术出门送他。不知不觉已经走出了几里地。铁木真不让博尔术再送,二人珍重道别。
博尔术回去后,铁木真快马加鞭,跑回家中。此后安安稳稳地过了几年。一天,诃额仑对铁木真说:“你的年纪也不小了,当年你父亲为了你的婚事,在回来的路上中毒身亡,我们母子历尽艰辛,总算安然无恙。想必那德薛禅亲家也应惦念着你,你该去探望他才对。如果他还同意你们成婚,倒也了结了我的一桩心事。而且家中多个妇女,也好给我当个帮手。”弟弟别勒古台说:“我愿随哥哥同去。”诃额仑同意了。
第二天,铁木真兄弟辞别母亲,上马启程。两三天后,来到德薛禅家。德薛禅见女婿到来,非常高兴,又见过别勒古台,彼此寒暄几句,随即摆上酒宴。酒宴上,别勒古台把母亲的意思大致讲了讲。德薛禅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今天就成婚吧。”酒席撤下后,德薛禅立即安排婚礼,到了晚间已经布置妥当。德薛禅让女儿孛儿帖换了装,在厅堂与铁木真行交拜之礼。
过了三天,铁木真担心母亲挂念,就要回家。孛儿帖跟随铁木真回到家,先拜见了诃额仑,又见过合撤儿等人,并各送他们一件衣服作为见面礼。还有一件珍贵的黑貂鼠皮袄,也是孛儿帖带来的礼物。铁木真见了,便对诃额仑说:“这件袄子是稀有的珍品。我父亲在时,曾帮助克烈部收复领土,克烈部首领汪罕脱里和我父亲交情深厚,曾饮酒结盟。我眼下穷途末路(1),需要别人扶持,我想把这件皮袄献给汪罕脱里,请他帮助我。”诃额仑点头同意。
不久后,铁木真带上别勒古台,拿着黑貂鼠皮袄去见汪罕脱里。汪罕脱里非常热情,亲自接见了他兄弟二人。铁木真献上袄子,然后说:“从前,您老人家与我父亲交情深厚。如今,见到您老人家如同见到我父亲一般!我没有别的东西孝敬您老,只有妻室带来的一件皮袄,是献给公婆的见面礼,我特地转送给您老人家!”汪罕脱里大喜,收下了袄子,并询问他目前的状况。等铁木真讲完,汪罕脱里说:“不要担心,我会帮助你!”铁木真磕头道谢,兄弟二人在此住了好几天才走。
(1) 獭(tǎ)狸:即河狸鼠,体长约50厘米,重约5千克;栖息在溪流、湖泊、沼泽地带,在水岸边掘洞穴居。
(1) 穷途末路:比喻人生的路途无处可走了。